第四章 奏鳴曲
夕陽血染了天邊的彩虹。烏鴉慘淡的鳴叫，顯然是不祥之兆。
河提上，百夜絡晗著狗尾草，雙手插在褲兜里，目光悠哉的放在遠處，附近公園裡時不時傳來的嬉鬧聲，彰顯出平淡無奇的生活樂趣。
「這日子可過得真舒服，戰場似乎離我們很遠……」他眺望著天邊的紅雲，「要是能一直這樣過下去，那真是太好了。」
身為靈師，為祖國奔赴戰場是不可推卸的義務。每一個靈師都會服兵役四年之久，為祖國拋頭顱灑熱血，便成為了他們活著的意義所在。
他在一番感慨之後，又拿出手機撥打了一個電話，卻發現對方手機已經關機了。
百夜絡不由得眉頭皺了一下，自言自語道：「這個月的生活費全砸在那個望遠鏡上了，沒錢怎麼過日子？回去還得去啪啪馬屁，老頭子不肯給錢就完了。」
他剛剛將手機收起，卻發現身旁已經站了一位人。
側目一看，是一位七八歲大的小男孩。小孩很可愛，還抱著一個布娃娃，只不過那個布娃娃看上去有些恐怖，而且已經破舊不堪。
那個男孩，兩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盯著自己，卻又一言不發。
「小朋友怎麼啦？」
百夜絡很親切的俯下身子摸了摸那個小孩的頭。
小男孩似乎不喜歡別人摸他的頭，趕緊退回兩步指責他道：「會長不高的！」
見狀，百夜絡愣了愣，旋即哈哈大笑。
「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他笑道。
「嗯，我原諒你了！」男孩點了點頭又道，「大哥哥，你是人類嗎？」
聽到這個問題的他不禁覺得好笑道：「這不是廢話嗎？我不是人類，難道是魔族不成？」
「可是，你為什麼有與我一樣的氣息」男孩又道。
「什麼意思？」
男孩沒有回答百夜絡的話，反而將目光投向西方的黃昏。
「他們在等你，如果你不過去，他們就來了。」
「什麼？」
男孩不顧百夜絡的疑惑，幽然道：「你現在還不能死，這就是為什麼我沒有殺你的原因……」
此刻，百夜絡也意識到事情的不對勁，臉色凝重下來，問道：「你到底是什麼人？來這裡想幹什麼？」
「不用緊張，你不會死，因為……你還沒有經歷痛楚。」
在語音落下之際，那個男孩的身軀，彷彿融合到了空氣之中成為透明的無色，消失在他的眼前。
「魔族！」
能做到這種事的人除了靈師也便只有魔族了。
市長辦公室。
突如其來的這位老人，正是修羅泣，他一身休閑裝，和一般的老頭子沒什麼區別。可正是這個看似普通的老頭，身懷恐怖的力量！
「需要我再重複一遍嗎？」他神秘地笑道。
「修羅泣！」有人大喊道，「這算什麼意思？」
「淡定點，小子。」老頭和氣笑道，「這是我們不得不做的事情。保留新生力量，是我們現在最主要的人物，不是嗎？」
「於是，就要犧牲三十萬條生命嗎？」有人問。
這時老頭的眼眸閃過一抹哀悼，他緩緩道：「如果可以，我也不想……這個指令其實是上級命令的。」
聞言，眾人皆是一驚，隨後將目光集中於市長身上。
魏龍長舒了一口氣，沉聲點頭道：「沒錯。」
聽得他的肯定回答，不少人咬牙切齒。讓三十萬人民去保護兩百名學生，這簡直就是大屠殺！
修車期間的各位臉上蒼白無色，蒼老的臉上擠出一絲微笑來。
他說道：「大家也不用如此灰心，是否全部犧牲，還未必！」
「此話怎講？」
「各位可以想一想，魔族怎麼入侵我們潮陽市？我們這可不算事邊緣城市……按理來說，先入侵我市之前，必將滅掉浮華市和景陽市，這樣直接潛入我們潮陽市，就不怕我們來個翁中捉鱉？
雖然他們潛行很好，直到現在我們才發現他們的蹤跡，但是他們現在處於的位置可是十分不利……消息已經放出去了，浮華市和景陽市不可能不會有所作為，夾襲後方也是一大趣事。
上級增添的靈師眾多，至少五千以上，在救我們之前要先與兩個市連成一線形成包圍圈，將這一萬魔族徹底消滅！
順便一提，這次上級似乎派出了聖者。」
說到此處，修羅泣縱觀全場皆是喜色顏開之相。
聖者二字，對於他們來說太有衝擊力了。
聖者，解救萬生之人。
可想實力已是超乎常人，即便修羅泣也只得仰望。如果有一位聖者，區區一萬魔族，有何可懼？
市中心小區。
百夜絡熟悉地開門后將燈光打開，從冰箱里取出一瓶飲料之後便躺在沙發上看電視。
這時正是五點四十分鐘，落日餘暉還未散去，小區公園裡傳來孩子們的嘻戲聲。
「怎麼老頭還沒回來？」
百夜絡看了一眼牆上的時鐘之後，便又掏出手機打了一個電話，依舊是關機。
「靠！」
百夜絡將手機扔在一旁，將目光鎖定在電視熒幕上，只是他的心思完全不在這裡。
今日碰到的那個小男孩給他太深的印象，最令他恐懼的不是男孩的話，而是自身對他的親切感！
這種親切感令他著實的不安，腦子裡飛速地閃過一些念頭，卻一直被一句話給全部壓了下去。
「算了算了，煩得很，睡一覺吧！」
片刻之後，百夜絡舒展一下著腰肢，感覺睡意朦朧，便合上了雙眸。
……
他正身處在一個極端的世界，一個廢墟連城的世界。
猩紅的天空，歪斜的房屋，路面上遍布的道道裂痕，大地的顫動，狂風的咆哮，以及人的哭喊與祈禱，還有，那天空之中俯視眾生的神明！
「那便是……菲兒蒂娜。」
百夜絡被他絕美的容顏給征服了。
她身穿白衣，宛如天使。那一道光環在其身份散發出純潔的光芒，好像可以安撫人心。
那女孩有一雙如水晶般的眸子，宛如世間珍寶，異彩斑斕，燦若繁星。顰顰一笑都能帶起別樣的異樣。
那是這個世界上的女性絕對無法擁有的美麗，令得所有的雄性都對她有著崇高的敬意，不敢有一絲的褻瀆之意。
而正在這個滅世至極，她彷彿象徵著人們最後的純潔與希望，冷漠地注視著這世間的一切。
「是不是覺得很幼稚？善與惡，多無聊的話題……」
這時，出現在他面前的是一個衣衫襤褸的女孩。
百夜絡正視於她，竟有傾國之色，閉月之顏，烏黑的長發亂披雙肩直掛酥胸前，在亂糟糟的青絲下透露出一隻眼眸散發出幽幽黑光，赤腳而立。
「你是誰？」在打量一番之後，百夜絡才問道。
那女孩展顏一笑，微踏蓮步，剎那間便已站在他的跟前。
「你猜一猜。」
她並沒有開口，但其娓娓之聲卻已入後者之耳。如此距離俯視於這個年齡相仿的紅顏，他不禁心頭一緊，以前好像著了魔似的，無法離開她那精緻得沒有一絲瑕疵的面孔。
百夜絡立刻反應過來，退了兩步，「你到底是什麼人？」
「呵呵呵呵……」女孩玲瓏的笑聲在空中蔓延，「你在害怕？」
「害怕？」百夜絡一愣，「怎麼可能？」
「不！你真的在害怕。」女孩語氣十分肯定道，「你心裡的一切情緒，我都知道。這個味道騙不了我，是恐懼！」
見得她所說之言，百夜絡心生警惕，安撫內心之中的波瀾后，他沉聲道：「味道？魔族之人？」
「嗯……可以這麼說吧。」女孩輕挑青絲，在這末日之下卻一副悠然模樣，「不過，我現在沒有任何能力，什麼事情也做不了……除非，你幫我！」
「幫你？可笑！」
「你會的。」女孩肯定道，美眸之中那股幽黑之色愈發濃厚，「你離不開我，不然你什麼事也做不了！」
「什麼意思？」
百夜絡未曾發現，他的心臟跳動的頻率越來越快。
「你以後就會發現了。」女孩嫣然一笑，猶如世界之中，最後的花朵緩緩綻放。
「以後？」他皺眉不解，沉重的呼吸聲令其急躁不安。
「你為什麼會出現在我的夢裡？」
此刻，百夜絡反應過來，這是夢，一場驚心動魄的夢境。
在這幻想的世界，時間彷彿被不斷的輪迴了，同樣的聲音在自己耳畔翻滾數次，那天際的火雲依舊如原來那般，不曾有過半點變化。
「時間到了……或者說，該來的總會來。」女孩不知所以的吐出這一句話來，「在你下一次遇見我時，應該就會幫我了。」
「幫你什麼？」
「殺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