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

六中高一年級的期中考試,一共兩天半,是除了期末考試之外最重要的一次考試了。

沈清夢這次被分在五班考場,這次考場里的氣氛和上次明顯有了不小的變化。沈清夢提前十分鐘走進考場,裡面一片安靜,偶爾有書頁翻動的聲音,大家都在默背古詩文。

沈清夢差點以為走錯考場了。

退出去看了看,確定是沒錯。

沈清夢再次走進教室,找到自己的座位。正臨著窗戶,四月底的陽光已經帶著溫熱,沈清夢斜靠在牆上,有些昏昏欲睡。

和她隔著個過道的女生,已經一眼一眼地看她好久了。沈清夢用手肘撐著牆,慢慢坐直:「同學,你有什麼事情嗎?」

朱蔚沒想到偷眼看沈清夢被發現了,但也沒什麼被抓包的羞怯:「同學你是沈清夢嗎?」

除了上回考了第一,和昨天頂風作案的帖子,沈清夢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這麼出名了。

「我是沈清夢。」

對面的女生立即兩眼放光:「我叫朱蔚,是上次的文科第一。我就想問問你,你語文和英語是怎麼考那麼高的分數的?」

這個帶著小驕傲的自我介紹,彷彿是一場年級第一之間才能進行的對話。

沈清夢笑了,這也沒什麼好藏著掖著的,於是老老實實地回答:「閱讀。語言這種東西,除了經常使用以外,就只有閱讀能拯救了。」

朱蔚點點頭,這說的是真的,可是高中生哪裡有那麼多時間去閱讀,靠閱讀的積累,是最紮實的,但也非一日之功。

「那你平時都讀什麼書?」

「論文。」

「啊?」

「應付考試這種事情,總有點小技巧的啦。你既然是文科第一,那肯定知道不管是閱讀還是詩詞鑒賞,都是有套路的,摸准了套路,總能拿個十之八九的分數的。」

正說著,突然一隻手按在了沈清夢頭上,還揉了揉。

沈清夢轉頭看著窗外,紀星河拎著一袋牛奶站在窗外,見她回頭,把牛奶遞給她:「好好考試。」

沈清夢接過牛奶:「你也是哦。」

朱蔚一臉詫異地看著他倆互動:「你倆真的是,在談戀愛啊。」

「是啊」,沈清夢把牛奶咬進嘴裡,長長地吸了一口,「別一臉驚訝的,我知道,老師不讓嘛。可是老師不讓無非是怕耽誤學習,不耽誤學習不就好了。要不要再比一比期中考試的語文分數?」

朱蔚這樣有點小清高小驕傲的女生,跟她比學習成績是最有效的相處方式了。果然,聽了這句,朱蔚立即接話:「好啊,輸了的人請吃冰淇淋。」

「一言為定。」

兩天半的期中考試,終於在哀聲一片中結束了。下午半天,讓學生們回到班級,把桌椅歸位,順便打掃衛生。畢竟假期結束,有些人就要到新的班級去了。

王韻明顯知道學生們的心已經提前放假了,只是囑咐注意假期安全,打掃完衛生早點回去。

並肩走在校園裡長長的林蔭道下,紀星河突然問:「你下午有安排么?」

沈清夢轉過身退著走,和紀星河面對面:「沒有啊,下午就游泳看書。你要約我出去玩嗎?」

紀星河勾住沈清夢的手指,捏在手裡,就這麼明目張胆地牽著手在學校里走:「那你來么?」

沈清夢歪著頭看他:「為什麼不去?」

「你都不問問我去哪?」

其實關於約會去哪裡,紀星河曾經認真在群里問過,姜子浩李馳幾個人七嘴八舌出了一大堆主意。

比如「去鬼屋吧,想想周圍漆黑一片陰風四起,妹子害怕得瑟瑟發抖,突然前方竄出來一直吐著長舌的怪物,妹子一聲尖叫,投入紀哥的懷抱,多好。」

這是李馳的主意。

許實林毫不客氣地嘲笑:「你看沈清夢打遊戲那兇殘的風格,是那種會怕鬼的妹子嗎?我看不如去電影院,黑燈瞎火的,拉個小手,美滋滋。」

李馳不服氣地反駁:「打遊戲兇殘不代表現實里也兇殘啊,去電影院兩個小時就結束了,去鬼屋能玩一天。」

「紀哥也沒什麼經驗,第一次約會去遊樂場吧,」姜子浩也加入進來,「第一次保證不出錯,而且遊樂場也很有氣氛啊,棉花糖冰淇淋和旋轉木馬更搭哦。對了,紀哥你不恐高吧。」

紀星河思慮再三,許實林說得對,看沈清夢打架一打四都不吃虧的兇殘程度,怕鬼的概率基本沒有。看電影,也不知道她喜歡看什麼,還是遊樂場穩妥一點。

面對紀星河的疑問,沈清夢手上用力,把他往身前的方向拉了一步,湊在他耳朵邊:「紀哥帶我去哪我都去,紀哥賣了我,我也幫你數好錢再走。」

少女的聲線細細軟軟,壓低了聲音竟似有一些沙啞的磁性。紀星河頓時耳垂爆紅,急急退開一步,拉開距離。

「沈清夢同學,注意一點影響。」

沈清夢一邊「哈哈」笑著,一邊對他說:「紀哥,你現在跟我第一眼看見你的時候,差別簡直不要太大,你知道嗎?」沈清夢抱著胳膊,斜倚在路邊的樹榦上,臉上是一副「爾等都是愚蠢的凡人」的表情:「晚上上分,來個聽話的輔助。」

紀星河被她誇張的表演逗笑了:「你第一次見我的時候,我這麼社會的?那現在呢?」

「現在?」沈清夢微微低下頭,一副扭捏的樣子,軟軟地瞪他一眼:「沈清夢同學,注意影響。」

演完,沈清夢還痛心疾首地發出質問:「紀哥,你社會人的氣場呢?」

紀星河一步跨上來,一手撐在沈清夢剛剛倚過的樹榦上。他身高比沈清夢高了不少,這樣離得極近,沈清夢只能看見他下巴有稜角的線條。

他微微俯身,壓低了聲音,在沈清夢耳邊輕輕說:「這樣的氣場?」

紅耳垂這種事情一定會傳染!沈清夢憤憤地想。不用說她也知道,自己的臉頰連帶耳朵,一起都紅了!

紀星河也看到了她的這種變化,抬手捏了捏她的耳朵:「你耳朵怎麼也這麼紅啊。」

少年的指尖輕輕捏在耳朵上,一陣輕微的酥麻感從沈清夢的脊椎處升起。再加上臉紅耳朵紅的丟人反應,沈爺什麼時候這麼少女心過。

於是惱羞成怒的沈清夢,踮起腳,腦袋奮力一頂。兩人腦門相撞,發出「咚」的一聲悶響。

紀星河眼前一黑,一手扶著沈清夢的肩,一手捂著額頭,不住吸氣:「沈爺,是在下輸了,你才是真正的社會人。」

撞完沈清夢就後悔了,什麼時候變這麼幼稚了。

她扶著紀星河的手:「疼不疼,我看看。」

紀星河捂了一會兒,等兩眼反黑那股勁兒過去,才慢慢直起身來:「沈爺,咱有話好好說,別動手行不,你這突然襲擊,我真打不過你。」

沈清夢給他揉額頭:「明明是你調戲少女,還不許少女正當防衛啊。」

紀星河哭笑不得:「都是怪我咯。」收穫少女白眼一枚。

「不是說要帶我出去玩嘛,去哪裡,還走不走?」

紀星河怕隨意選一家遊樂場,都是孩子的項目,特意做了功課,搜了適合情侶去的遊樂場,可是沒想到居然這麼遠。

計程車足足開了四十分鐘,沈清夢問紀星河:「紀哥,你不會真的準備把我賣了吧?」

計程車司機樂呵一笑:「小姑娘凈會開玩笑,這個遊樂園平時許多小年輕過來玩了,今天也就是工作日,明天放假了你來看,門口連個停車的地方都沒有。「

到了遊樂園,可能真的像司機說的,今天是工作日,遊樂園遊客不多,很多項目都不用排隊。

在門口的時候,有小攤販賣長草的髮夾,就是普通髮夾上立著一棵兩片葉子的草,夾在頭髮上,就像頭上長了草一樣。

沈清夢看著有趣,就買了兩個。等紀星河驗完門票,從他身後一個偷襲,就把髮夾給他夾上去了。

紀星河被她嚇了一跳,摸了摸頭髮:「你給我弄了個什麼東西?」

沈清夢從他身後轉出來,指著頭上嫩綠色的草葉:「跟我一樣,我要是跟你走丟了,你就看著人頭頂,有草的就是我。」

還拉著紀星河在門口自拍了一張。

結果沈清夢顯然低估了這個髮夾的風靡程度。進了園裡,雖然人不太多,但是好多人,都帶著這樣的髮夾。放眼望去,各種形狀的植物隨風搖擺。

看沈清夢傻眼的樣子,紀星河摸了摸她頭上的那棵草:「不要緊,你頭上這棵是最俊的。」

很快,不用排隊的爽快就取代了同款青草的鬱悶,一圈玩下來,紀星河有些臉色發青。

他終於知道姜子浩最後問的那句「恐不恐高」是什麼意思了。

紀星河自忖並不恐高,但是連著體驗雲霄飛車、大擺錘、海盜船這種花樣繁多的高空項目,不用排隊意味著根本沒有休息的時間,還是深覺吃不消。

從360度的轉椅上下來,紀星河感覺有點腿軟。

他一把拉住奔向跳樓機的沈清夢:「你要不要來個棉花糖冰淇淋什麼的?」

沈清夢戳戳紀星河的臉:「紀哥,你原來玩不了高空項目啊。」

既然被她發現了,紀星河也不在曲線救國,拉著沈清夢到了路邊賣冷飲零食的地方坐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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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風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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