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8章 抱歉,我做不到
容萱優雅地坐在婚禮策劃的面前,一字一句都附帶著對這場婚禮的期待和憧憬,緩慢又有禮貌的。
這樣出身的女孩,能安靜不傲慢地跟別人聊天,已經很不容易。
一旁的趙懷律就顯得不耐煩許多。
聊到婚禮的主題,又聊到婚禮現場的形式,小到捧花,都是容萱在說,趙懷律像個擺設似的坐在一旁。
弄的場面僵硬。
婚禮策劃不住地往趙懷律身上看去,趁他接電話的時間,小聲和容萱討論起來她這個冷漠的未來丈夫。
「你先生對婚禮上的安排都沒有意見嗎?」
蔣蓉萱是有虛榮心的。
雖然只是一點點。
但不是沒有。
這種時候,她還是要裝作和趙懷律感情很好,維持著自己面子上的光榮,要讓人羨慕,總之不能太丟人,溫婉地笑了笑,她看向趙懷律的背影,眼中充滿了柔情,充滿了愛。
「他一直這樣,這些小事,他都不管的。」
「難怪,我們剛才聊什麼他都不吭聲。」
「跟我聊就可以。」
這樣一說。
容萱似乎真的是被愛著的。
趙懷律對這些事情不感興趣,卻願意陪他來干坐大半天,這份耐心,恐怕也是少數男人沒有的。
回去已經是中午。
本想一起吃個飯。
可趙懷律的臉色和表情分明不是想跟她一起吃飯的樣子。
容萱沒有開口。
他卻主動給了她一點點希望,「餓了嗎?要吃飯嗎?」
「你今天不忙嗎?」
她是他的未婚妻。
分明該是世界上最親密的關係。
現在卻生疏到,連一起吃頓飯都要小心翼翼,斟字酌句地問他是否忙,如果他回答忙,那這頓飯她恐怕是吃不下去的。
女人的心思複雜。
趙懷律不是沒有領教過,跟蔣蓉萱相處這段時間以來,他已經放下了很多戒心,心中是讚賞她的,可她是盧松月看上的兒媳婦,這層關係,永遠不能讓他對她坦誠相見。
說到底。
一切的不耐煩,厭惡,無感,都是來源於,容萱愛他。
若是她能夠像念念那樣和他做戲,那麼他們也會成為很好的朋友。
思緒飄的太遠。
車開到了地方。
趙懷律將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驅散了,車身停穩,「咱們已經是要結婚的人了,你用不著這麼提心弔膽的跟我相處。」
「可是我不想讓你不開心。」
這是容萱最真實的想法。
「放心,」趙懷律不忍心看著一個無辜的女人因為自己而難過,自己也沒有辦法喜歡她,只能實話實說,「你不會讓我不開心,我只會怪盧老師逼我來見你。」
「所以你真的不想見我?」
「容萱,咱們只能做平平淡淡的夫妻,想要像念念和江封那樣相愛,抱歉,我做不到。」
這話說出口就收不回來了。
趙懷律也沒想著要收回來。
可他遠沒有想到。
這樣冷血的言辭,對於愛他的蔣蓉萱來說是多大的傷害。
那之後關於婚禮的事情,她再也沒有麻煩過趙懷律,他也輕鬆了不少,盧松月雖然有不滿,說了幾次,漸漸的也麻木了。
陵洲的夏天不比京都的漫長。
剛開始,熱度從大地升起,天地之間匯聚成一個燥熱的桑拿房,小轎車和行人相互走過,路邊翠綠的老樹在日落天明之間變得枯黃。
秋天沒有徵兆的來臨。
也快到了婚禮的日子。
前夕。
趙懷律幾乎被每天打電話道喜和上門來的蔣家人給逼的喘不過氣來,好不容易抽出身,回了趟京都,他是落荒而逃回去的,回去當晚就被逮住了。
是盧松月派人親自來將他帶回去的。
司機站在門外。
趙懷律不見他。
他便撐著傘一直喊:「小先生,您就跟我們回去吧?」
雨聲伴著他的呼喊聲進入房內。
趙懷律不是不結婚。
只是想在結婚前夕靜一靜。
盧松月卻逼著他,一刻喘息的機會都不給,趙懷律被叫門聲吵的頭疼,他最近頭疼的厲害,被結婚的事攪得沒有一刻寧日,這狀況持續至今,快要了他的命。
終於忍受不了。
他開門出去。
頭髮還是凌亂的,身上的衣服也沒有穿好,喉結下的領口散著兩顆扣子,冷白過了度的皮膚看著就不健康,瞳孔渙散,衝過來的時候提起盧松月的司機就往地上摔。
手勁過重。
瞬間將人摔進了水坑裡,砸出的漣漪蕩漾到趙懷律腳上。
他恨不得直接揍人。
卻清楚的知道,他也是受了盧松月的指示,只是拿錢辦事。
「明早我會跟你走,不要在這裡了。」
司機濕淋淋地從地上爬起來,仍然不服輸,撐著傘還要往趙懷律頭頂上遞過去,他卻不客氣的一把揮落,任由雨水往身上打,眼睛赤紅成了一片,「我說滾,你聽不懂。」
「小先生,後天就婚禮了。」
「我知道。」
「還是快回去吧,別再惹太太生氣了。」
「滾。」
仍然只有這一個字。
司機去拉扯趙懷律,他卻奮力掙開,一改往日的好脾氣,將人第二次甩到水裡,指著他,咬牙切齒地警告,「我說明天一早我就回去,別再廢話,不然我連婚禮都不會去。」
司機似乎不相信他的話。
正要站起來。
趙懷律又重複,「我說到做到。」
這次是真的被震懾住了。
直到他把門關上。
司機也沒敢追上來。
雨下了一整夜。
他就在門外等了一整夜,說是等也是監視,整晚都沒敢合眼,怕自己睡著了,趙懷律偷偷溜走,這跟逃婚無疑了,這樣的醜聞,盧松月不會允許發生。
天光剛明趙懷律便從房內走了出來,沒人知道他這晚都在做什麼。
新郎在婚禮前夕逃到外省。
這事趙家不會宣揚出來。
就連趙懷律返程的當天高燒不退都被隱瞞了下來,唯一知道的人是容萱,她不生氣,反而偷偷去趙家,等著見趙懷律一面。
針打好。
醫生都走了。
盧松月讓容萱單獨進去。
進去前,她在趙懷律的房門口握住容萱的手,熱淚盈眶道:「容萱,你別怪他,進去好好跟他聊,婚後你要怎麼出氣都可以。」
第二天就是婚禮了。
容萱沒有理由再退縮,「我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