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我這才離開多久啊?

第十三章 我這才離開多久啊?

「您放心,我們心裡有數。」王掌柜應了一句。

白墮跟著便說:「既如此,我這有一份協議,簽了,我壺間醉的三種酒,就都送到您家柜上去。」

他如此說,是有意試探,不想對面的兩位立馬起身,「字據您請出來,咱們現在便簽了。」

爽快到這種程度,白墮都不免疑惑起來,「您二位就不怕我這邊有詐?」

王掌柜擺擺手,「是我們先來找您的,我們哪能懷疑您吶?您不疑心我們就成。」

白墮奇怪的便是這一點,可面上卻不動聲色,只拱手:「承蒙您二位信得過,酒您待我勻些,稍後就讓夥計送到。」

王、何兩人談成了事,也不多留,告辭之後,由小策送了出去。

白墮坐在椅子上,略一琢磨,決定還是得去鋪子里找溫慎說說這事。就在這時,家裡的一個夥計甩著膀子往正廳衝來,「三爺三爺,您快躲躲!」

白墮坐在原地,動也不動。

夥計幾步到了近前,拉起他便要跑,「快走快走,策爺撐不了多久。」

「慌什麼,」白墮從他手裡脫出來,「沉穩點兒!」

夥計:「那二位爺忒不地道了!外面站著足有十來人,等他們二位出門一點頭,便統統往進沖,都嚷嚷著要同您定酒,策爺好說歹說,才問清楚,原本四爺那邊已經許出去挺多壇了,他們覺得沒希望,才找到您這來鑽空子。」

還真有詐?他大爺的!

門外人聲喧囂,聽著似乎馬上就近了。

白墮立馬撒丫子往後院去,一路跑得那叫一個快。

他從後門溜了出來,再坐人力車去壺間醉,遠遠就瞧見溫慎正往出送人。

都是些酒樓茶肆的掌柜,個個面色失望,卻仍和溫慎囑咐著:「有酒了您一定要告訴我們!」

溫慎應了半天,才將人一個個勸走了。

白墮慢步過去,雙手環胸,「怎麼回事?我這才離開多久啊?」

他興師問罪,溫慎則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示意他進屋。

兩人進去,關了門,他才說:「我也是無心插柳了。」

白墮好奇地等著他往下說。

溫慎:「丁掌柜來鋪子閑坐,抱怨劍沽酒貴,我隨口便說,趁著這個日子,咱們以一個月為期限,全四九城的酒家都算上,鋪貨最多,賣得最好的,我贈他十壇,結果……」

他的眼神里糅雜著無奈和意外,說話間,不自覺地不帶了兩分驕傲出來,「這不,丁掌柜順手從咱桌面上拿了個銅錢兒,說一個月後就拿著那大子來換十壇酒,跟著都不用我說,他便把這個消息撒了出去。」

時也運也。

白墮暗暗搖頭感嘆,十壇劍沽再貴,能賺多少錢去呢?全四九城的掌柜卻一窩蜂地來湊熱鬧,左不過是給自己尋個台階下罷了。

兩相酬的運數當真是盡了。

溫慎卻沒有想這些,他關心的事情在別處,「上次那洋人把御泉貢拿走了不少,下一批多久能出?」

「得先賣陳釀好的,剛出來的酒,味道總是不對。」白墮並沒有著急,「你還是跟李平夏說,先運劍沽過來頂一陣子吧。」

溫慎沉默著,沒有接話。

白墮揚臉,有些奇怪:「四哥?」

「貴州的糧價不降,劍沽運過來,根本賺不到錢。」溫慎為難地看著他,「總不能只賺個吆喝。」

他一提,白墮才想起來,之前溫惕在時,似乎是說過因為付紹桐的關係,貴州的糧價高了。

他低頭想了想,就說:「四哥,我去試試。」

溫慎等的就是這句話,當即點頭,「旁人怕是也沒這個本事了。」

因為要等付紹桐,白墮回了林家,便一直坐在正廳里。

哪成想三更鼓都過了,付紹桐依然沒有回來。白墮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等醒來的時候,半邊胳膊都被壓麻了。

「付爺還沒回來?」白墮狠敲著胳膊,問候在一旁的小策。

小策搖頭。

白墮皺起眉頭,「噝」了一聲,「人跑哪去了?」

小策還是搖頭,「不是。」他端著水盆過來,讓白墮洗漱。

白墮:「不是什麼?」

小策無奈地嘆氣,「我是說,不是,付爺回來了。」

白墮比他嘆得還厲害,「回來了你搖什麼頭?」他趁著擦臉的間隙問。

小策心安理得:「我搖頭說不是啊。」

白墮懶得跟他貧,「我叔呢?」

「這呢!」付紹桐射門外進來,手裡還拿著一屜包子。

白墮瞧見他手裡的東西,表情細不可察的變了一下,才笑:「您一晚上忙什麼去了?」

「知道你小子找我沒什麼好事兒,」付紹桐把手裡的東西放他面前,「特意躲著你呢。」

白墮嘿嘿樂得更開心了,「別介呀,您和我說說,為什麼要把貴州的糧價搞得那麼高唄?」

付紹桐:「和你說不著。」

白墮被這句話噎得咬包子的動作都頓了頓,「這麼大火氣呢?」

「你小子又想斷我財路,我能不氣嗎?」付紹桐曲指敲著桌面,「別以我不知道你想什麼呢,都多少回了?你自己說。」

白墮不去看他,翻眼盯著棚頂,一口一口地嚼著包子,等嘴裡的東西全咽下了,才說:「叔,先不管正常與否,您以前的路子,都是奔著有錢人使勁的,可糧價,關係的是整個黔地的百姓,哪能隨便往上抬啊……」

付紹桐擰眉,「你就這麼看我的?」

「啊?」白墮轉頭。

付紹桐瞪了他一眼,「我卡的是關稅,買了糧食往出運的,才要交錢,老百姓買了直接回家,跟他們有什麼關係!」

這是誤會了。

之前想的那套說辭不能用了,白墮立馬笑著往他跟前湊,「您想賺錢,什麼法子沒有啊?非得在這事上打什麼主意呢您說說,您這一漲價,劍沽根本就沒法往北平運了。」

「我能有什麼法子啊?」付紹桐看著他,似笑非笑。

白墮沒反應過來,「啊?」

付紹桐提點他:「賺錢。」

「呃……」白墮反應過來了,卻答不上來。

付紹桐抽手在他頭上拍了一下,「世道變了,我稱霸一方,也知道不能偏安一隅,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要跑到北平來?小子,我告訴你,做事不能守舊,更不能只看眼前,不然兩相酬的事兒,早晚輪到你頭上。」

白墮不服,嘀咕:「我哪能像他那樣算計同行?再說了,壺間醉又不會巴結權貴、害死夥計……」

「蠢。」付紹桐橫他,「你覺得年家有今天,是因為是事嗎?不是,是因為勢,勢頭的勢。」

白墮沒聽懂,但他敏感地捕捉到,付紹桐想說話,或許能解開他在林止夜那裡沒能解開的困惑。

他不說話,只全神貫注地等著對面的人。

付紹桐也看著他,兩人對視片刻,年長者便嘆了氣,「勢頭要所有人棄了尊卑,要所有人沒了貴賤,但真能這樣嗎?其實你去想,你撐起一間鋪子,招攬買賣,能給夥計一口飯吃,能讓他養家糊口,他為了這口吃食,就得敬你,是不是這麼個道理?」

白墮想點頭,可自己心裡的困惑並沒有解開。

付紹桐沒有等他,徑自說:「一個鋪子如此,一家一國也是如此,所有人要理清動-亂,還一個太平人間出來,不得有個頭嗎?不得有個管事兒的人嗎?那後面跟著的,是不是要敬著這個管事的人?」

這回白墮點頭了。

付紹桐雙肘落在桌面上,向前傾了身子,認真地看著對面的人,「所以,尊卑不重要,貴賤不重要,有錢沒錢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得給每一個人選擇的權利。要是人人都有選擇的權利,那這世道早就好了。你得學會尊重別人,尊重別人願意去當一個乞丐,或是願意去做一個天王老子,你得給別人機會,讓他們選擇願意去做你的夥計,還是不做你的夥計,同時你也得明白,你所在的這個位置,是領著別人往前走的,多賺些,多拿些自然也不用愧疚。」

對了,這就是他疑惑地方。

他不懂林止夜說的平等是什麼,共-和是什麼。

大總統當了皇帝,皇帝又退成了大總統,四九城的人心都透著一股浮躁勁兒。

巨大的洪流以一種看得見的方式衝過來,白墮看著別人家的樣子,再往後去想自己家的樣子,總覺得無所適從,但付紹桐的話,清清白白地把道理講明了。

他的心跟著也就定了。

「四哥想要一家超越祖輩的酒坊,我想一壇人人喝得起的好酒。」白墮彎眸,說得極為篤定,「叔,您的話我聽明白了,放心,世道再亂,我都丟不了。」

溫紓進來的時候,正撞見那人唇邊足以照亮整個人間的笑意。

她立在門邊上,好半天才回神,「不方便我就先回去了?」

「有什麼不方便的?」她突然過來,定是有事,白墮起身把她拽進來,問:「鋪子出事了?」

他一邊問,一邊背對著付紹桐,使勁兒給溫紓擠眉弄眼,誇張地用口型說著「劍沽」兩個字。

溫紓圓圓的眼睛左右轉了半天,才恍然,配合著:「對啊,劍沽運不上來,好多酒家跟鋪子里鬧呢。」

白墮立馬往付紹桐跟前挪,「叔,我知道您不是吃虧的人,不然運酒出來的時候,我少給你加點稅錢,糧食的稅您就別卡著了?」

【《百年壺間醉》】之第十三章我這才離開多久啊?是不是有一種激昂的感覺在澎湃

作者【元滿】沒日沒夜精心構思的經典優秀作品【魁星閣】的這一本【《百年壺間醉》】之第十三章我這才離開多久啊?是給力網友自發轉載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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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提要「您放心,我們心裡有數。」王掌柜應了一句。

白墮跟著便說:「既如此,我這有一份協議,簽了,我壺間醉的三種酒,就都送到您家柜上去。」

他如此說,是有意試探,不想對面的兩位立馬起身,「字據您請出來,咱們現在便簽了。」

爽快到這種程度,白墮都不免疑惑起來,「您二位就不怕我這邊有詐?」

王掌柜擺擺手,「是我們先來找您的,我們哪能懷疑您吶?您不疑心我們就成。」

白墮奇怪的便是這一點,可面上卻不動聲色,只拱手:「承蒙您二位信得過,酒您待我勻些,稍後就讓夥計送到。」

王、何兩人談成了事,也不多留,告辭之後,由小策送了出去。

白墮坐在椅子上,略一琢磨,決定還是得去鋪子里找溫慎說說這事。就在這時,家裡的一個夥計甩著膀子往正廳衝來,「三爺三爺,您快躲躲!」

白墮坐在原地,動也不動。

夥計幾步到了近前,拉起他便要跑,「快走快走,策爺撐不了多久。」

「慌什麼,」白墮從他手裡脫出來,「沉穩點兒!」

夥計:「那二位爺忒不地道了!外面站著足有十來人,等他們二位出門一點頭,便統統往進沖,都嚷嚷著要同您定酒,策爺好說歹說,才問清楚,原本四爺那邊已經許出去挺多壇了,他們覺得沒希望,才找到您這來鑽空子。」

還真有詐?他大爺的!

門外人聲喧囂,聽著似乎馬上就近了。

白墮立馬撒丫子往後院去,一路跑得那叫一個快。

他從後門溜了出來,再坐人力車去壺間醉,遠遠就瞧見溫慎正往出送人。

都是些酒樓茶肆的掌柜,個個面色失望,卻仍和溫慎囑咐著:「有酒了您一定要告訴我們!」

溫慎應了半天,才將人一個個勸走了。

白墮慢步過去,雙手環胸,「怎麼回事?我這才離開多久啊?」

他興師問罪,溫慎則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示意他進屋。

兩人進去,關了門,他才說:「我也是無心插柳了。」

白墮好奇地等著他往下說。

溫慎:「丁掌柜來鋪子閑坐,抱怨劍沽酒貴,我隨口便說,趁著這個日子,咱們以一個月為期限,全四九城的酒家都算上,鋪貨最多,賣得最好的,我贈他十壇,結果……」

他的眼神里糅雜著無奈和意外,說話間,不自覺地不帶了兩分驕傲出來,「這不,丁掌柜順手從咱桌面上拿了個銅錢兒,說一個月後就拿著那大子來換十壇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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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晚,身的折磨,心的煎熬,我莫亦云一樣都不會少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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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壺間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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