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山雨欲來

「沒想到京兆尹的行動那麼迅速，本少爺昨天才被人刺殺今天上官大人就搗毀了一個賊人的據點，不過一個活口都沒抓到。」陸展坐在書案旁用手指輕叩桌面，目光看向前來彙報的下人。

二叔是不是早就知道有人準備對付陸家。自己的堂哥在朔州城出事會不會也是這隻幕後黑手的手筆。自己先前的中毒會不會也跟這件事有關，太多的疑問縈繞在陸展的心頭。一時之間竟然讓陸展忘記叫前來報信之人退下。

前來報信的人半跪在地上不敢動一絲一毫，那人深知這些權貴和豪門大戶從來不把自己的生命看重，自己一旦惹得這些人不開心，自己人頭落地也不是不可能。

小葉子輕聲喊了一聲少爺才將陸展的心神拉了回來。「那個...你先退下。來人帶他去喝口茶休息一下。」

不僅報信的人愣住了，連身邊的幾個小丫鬟也愣住了。彷彿不敢相信這一切，一個下人怎麼會得到這樣的待遇。愣住了幾秒之後，小葉子向那些人使了一下臉色，雖然不理解陸展為什麼這麼做但眾人應聲下去。

陸展不知道自己這一番舉動竟然還讓他在市井之間和僕役之中出了名，說是陸家的二少爺為人寬厚，對待一個前來報信的人都如此優待。這一點在富家公子哥之間簡直是看不到的事情。

眼下二叔還在領兵在外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來，一隻潛藏在黑暗中的毒蛇不時地準備再次出手讓陸展很不舒服，身為一個穿越者竟然如此狼狽，豈不是被其他穿越者嘲笑。

自己好歹看過那麼多集柯南的動漫和狄仁傑的影視作品以及那些燒腦的電影鍛鍊出的推理能力肯定能找到蛛絲馬跡的。

一想到這裡陸展回憶起昨天的種種，殺手為什麼會知道我肯定會經過那?這些殺手都是死士，說明主人肯定不想讓人知道。如果陸家真的出事導致實力受損，那麼誰獲得的利益最多，誰就越有可能是犯罪嫌疑人。

陸展飛速的運轉自己的大腦，一個可怕的想法進入陸展的腦海里:如果陸家的核心人物都同時出事，那麼陸家肯定會陷入內鬥。皇帝說不定藉此收回一些原本屬於陸家的特權或者土地。

一想到這陸展後背便感覺潮潮的，腦門上冷汗直冒，雙手緊緊地握成拳頭。一旁的小葉子看到陸展這副模樣嚇得掏出手帕擦拭起來。

陸展感覺自己的臉突然被觸碰，本能的伸手過去抓住觸碰到臉上的東西。小葉子準備給陸展擦汗的手突然被緊緊地攥住，手心傳來濕熱的感覺。陸展也回過神來，看到小葉子緋紅的臉頰心中很是不解，原來陸展的手並沒有鬆開。

陸展這才鬆開了小葉子的小手，暗暗心想這手感如同絲綢一般柔順，要是多摸幾下就好了。剛才的緊張和心煩一下子就消除大半了。

「小葉子，你說陛下會不會因為一些原因收回那些原本賜予各家的封地和特權?」

「少爺怎麼會呢，就算是幾十年前楚國、溫國、芮國、曾國、隨國、郴國夥同廢太子想要搶當今皇上的皇位，平定之後本來想著將溫國、芮國、曾國、隨國、郴國廢除，改為郡縣由中央直轄，將楚地給分成了...」

「直接說重點。」陸展急迫的想要知道結果。見到少爺如此模樣便直接說到了重點。

「廢除封國改為郡縣的做法引起了幾乎所有人的反對，最後的處理結果是命令叛亂的君主自裁，再在宗族之中選出繼承人，其中帶頭叛亂的芮國分封給了此次平叛的有功之臣，其中溫、隨、曾、郴降為子國，楚國降為侯國並且向天子交出三個郡，參與叛亂的諸侯國事後均由帝都派出一部分官員去分去原本的權力。」

聽完小葉子一口氣說完這麼多話陸展又聯想到陸家和皇家並沒有矛盾，皇帝犯不著拿陸家開刀。陸展憑藉著看過不少宮斗劇，心中又升起了一個想法，會不會是陸家有人想當家主，於是便打算殺掉擋住路的人。自古以來內鬥是衰敗的重要因素，陸展可不希望陸家出現這樣的事情。

「小葉子你幫了本少爺一個大忙，說說看想要什麼獎勵?」排除了皇帝是幕後黑手的可能性后陸展不禁心頭大喜。

「奴婢...不是...我只求少爺以後出門小心，不要再身陷險地，能夠常伴少爺左右就好。」

陸展聽到這話后倒是一愣，一個及笄之年的小女孩內心的願望竟然是這樣的。

風中漸漸起了寒意，烏雲開始由薄變厚，城中的小販收起了自家的鋪子，京城外三十里出的一輛馬車之中坐著一位左臂上纏著紗布的年輕人，身旁是一個滿臉怒容的中年漢子。陸展在的話一定會認出這個年輕人正是他的堂弟，那個衣著華貴的就是自己的三叔陸千。

行軍的隊列之中，一位身披鎧甲的中年男子看著手中飛鴿傳來的信件，看完之後隨手將紙條揣入懷中。望著沒有邊際的隊伍，只見那中年男子喚來一個身著黑色軟甲的年輕人。

「敢對我陸家下手，待我回京之後讓你們看看我陸績的手段。墨竹啊，你派人去封地秘密調集一批好手前來京城。看著天色馬上就要下起一場大雨了。」身披鐵甲的陸績對著身旁的年輕人說道。

「諾，大人。」一聲堅毅而冰冷的聲音回復陸績。「聽說二少爺在京中街道之上就被人行刺，看來實施者認為此次針對我們的伏擊必定會得手，才敢在街上動手。況且三爺和三爺家的公子也遇刺了。」

「幸虧楊鋒帶著隊伍趕到才救下展兒。墨竹你要記得，你和展兒以後將是留給廷琛掌管陸家的一大助力。」

天色漸漸暗沉下來，黑壓壓的烏雲向蓋子一樣罩在京中，街面上的行人已經寥寥無幾，街面上出現的大多是出來巡查的衙役和五城兵馬司的官兵。

看到巡街的兵丁，躲在一家店鋪之中躲雨的百姓大多聯想起昨天發生的案件，陸展遇刺的事吸引起了百姓對於此等豪門貴族之間的各種猜測，不外乎為了爭權奪利的內鬥，富家公子的矛盾，更是傳出了陸展是因為與其他豪門公子為了搶奪紅顏知己而慘遭毒手。

在這家店鋪一個不起眼的角落之中一位衣著樸素，戴著破舊斗笠的八尺大漢摸了摸懷中的朴刀，眼睛卻盯著窗外，因為他看到依舊匆匆走在街上的十幾個人身上都揣著兵刃。雖然穿的和普通人一樣，但是依舊逃不過這位刀客的眼睛。

這十幾個人將兵刃藏在身上的避開巡街的兵丁，穿過小巷不動聲色地走向一個平淡無奇的小宅子。這十幾個人借著大雨將至前的昏暗，如同鬼魅一般翻進了這個宅院。

這些人透過屋子裡邊點起的蠟燭和傳出來的聲音確定了其中有多少人，屋外的一個人用手做出了一個斬首的手勢之後，這十幾個人暴起發難。

雷鳴的聲響掩蓋住了被殺戮之人的慘叫，磅礴的大雨洗滌了這一切的痕迹，雨水順著兵刃滑落，帶著一絲血紅墜入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