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5章 看破不說破

「噢？怎麼沒見你這麼用心給我挑過禮物？」

沈慕飛醋意深沉的調侃她。

「你缺禮物嗎？」

「缺，只要是你送的，我都缺。」

「那行吧，回頭也給你買一個，不對，買兩個，顯示你的特殊，你的重要，行了吧？沈小朋友？」楚珊笑嘻嘻的哄著他。

沈慕飛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嗯，很乖。有覺悟。」

楚珊笑著搖了搖頭，對他這醋勁，真是一點沒辦法，只能哄個孩子似的哄著。

宋星耀結婚那天，天氣並不好，一早天空便灰濛濛的，到了九點多，便下起了雨。

沈慕飛一早便離開家，去了公司。

楚珊坐在餐桌前一邊吃早餐，一邊給沈慕飛打了個電話。

沈慕飛撐著一把傘從車上下來。

安管家以為少爺是奔著他們來的，可沒想到，他竟然和陳森往前面那輛車的方向去了。

前方被撞壞的車內，爬出了一個血淋淋的熟悉身影。

那個人竟是……沈歷宸。

「沈二少爺。」安管家驚呼出聲。

楚珊聽到這個聲音，立即看向窗外。

只見沈慕飛撐著一把黑色雨傘，站在白色車的門外。

沈歷宸匍匐在地上，給他下跪磕頭。

額頭上的血將他的面容染紅了可怕的紅色。

沈慕飛無動於衷，面無表情的立在風雨中。

也不知他們都說了些什麼。

只見沈慕飛抬起腳，狠狠的將沈歷宸一腳踹開了。

「不……」

楚珊大吼了一聲，打開車門，冒著大雨便衝下了車。

安管家也沒反應過來這到底什麼情況，馬上跟下車，追了上去：「少奶奶，您小心路滑啊，危險……」

「不要動他。」

楚珊尖銳的嗓音劃破高空。

她虛軟的身子狼狽的摔在地上。

沈慕飛，陳森，沈歷宸同時往身後這邊看過來。

便看到楚珊一身白裙，狼狽的摔進了雨水中。

「該死的。」沈慕飛低聲咒罵了一句，拿著雨傘，飛速奔向楚珊身邊，伸出手想要把她抱起來，「沒事吧？你怎麼會在這兒？」

「很意外對吧？沒想到我會看到如此精彩的一幕？」楚珊冷漠的推開沈慕飛的手慢慢從地上爬起來，表情中充斥著深深的怨恨。

這個神色，這說話的語氣，深深的灼傷了沈慕飛。

他沒想到，這麼巧合，她的車就跟在後面。

「什麼精彩的一幕？」沈慕飛擰著眉，面色陰鷙的問。

「還要狡辯嗎？你要殺了他對嗎？」楚珊指著癱倒在地上的沈歷宸，冷聲質問他。

沈慕飛死死盯著此刻反常無比的楚珊。

一隻手攥住了她的手腕：「你知道你現在在說什麼嗎？你為了他指責我？」

楚珊拚命的掰開他強有力的手腕，哪怕被他多碰一秒都是噁心的。

白色的裙子，被臟污的雨水弄的又濕，又臟。

沈慕飛皺著眉，突然意識到了什麼。

「我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不用你來提醒我。沈慕飛。」

這一聲沈慕飛讓他的心在那一瞬間沉入了谷底。

一旁的安管家和陳森都不知道少奶奶為什麼突然之間變成這樣，為了一個沈歷宸來指責少爺。

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周遭的交通還在癱瘓中，汽車的鳴笛聲嘈雜而刺耳。

淅淅瀝瀝的雨。

沈慕飛手中的黑傘置於楚珊的頭頂。

剛才淋過雨的小臉慘白的可怕，那臉上不屈而絕望的表情讓沈慕飛感到了害怕。

他擔心的事情終究還是來了。

他擔心的那一天終於還是到了。

「沈慕飛，你是不是很奇怪為什麼我現在的語氣這麼怪？要我告訴你嗎？」楚珊揚起一抹絕美的冷笑，被雨水打濕過的頭髮濕噠噠的耷拉著。

「閉嘴，我不想聽。你摔著哪裡沒有？有沒有摔疼？肚子有沒有不舒服？淋了雨很冷吧，走，我帶你回去，讓阿瑞給你看看。」沈慕飛突然放低了聲音，柔和的牽過她的手，想要帶她上車。

啪——

用力一巴掌掃過來。

狠狠的甩在沈慕飛俊美無比的臉上。

這一巴掌彷彿讓整個世界都沉寂了。

沈慕飛驚愕的愣在原地。

地上的沈歷宸抬著頭，激動的望著楚珊。

他心心念念期盼的這一天終於到來了。

上天果然還是眷顧他的，沒有讓他失望。

「少奶奶，您這是做什麼？」安管家嘆聲道。

而一旁的陳森似乎也明白了一切，沒有說話。

「我做什麼？這一巴掌還是輕的，沈慕飛。這是你應得的報應。」

楚珊咬著唇，憤恨的說。

她多麼想告訴自己，現在所看到的一切都是一個夢，多麼想要這一切她都沒有想起來。

可當所有現實的記憶湧入她腦海的時候，她才發現。

自己以為的幸福不過是沈慕飛親手編織的泡影，在她記憶蘇醒的那一刻。一切都覆滅了。

「跟我回去。」沈慕飛伸出手想要再次拉過楚珊，彷彿他剛才從未被楚珊扇過一巴掌。

堂堂沈慕飛，被女人扇了一巴掌之後，還能有這般耐心和好脾氣，全都是因為這個女人叫做楚珊。

楚珊再他伸手過來之前，迅速的退後了一步，躲過了他的觸碰。

「沈慕飛，別想再欺騙我，也別再自欺欺人了。我什麼都想起來了。我恢復記憶了，你聽見了嗎？」楚珊對著沈慕飛大吼，清澈的眸布滿紅血絲，大顆大顆的眼淚從眼角滑落。

尖銳破碎的聲音在雨空迴響。

沈歷宸在聽到她明確說出這句話之後，臉上終於展露了一絲勝利者的笑容。

雖然勝者為王，敗者為寇，可沒有到最後一刻，誰也無法知道，誰才是真正的贏家。

啪嗒。

沈慕飛手中的雨傘滑落在地。

他那雙深邃的眸染上了一層薄薄的霧氣。

心也在承受這現實的那一刻，猛的抽了一下，鈍痛無比。

過了幾秒，他突然溫柔的對楚珊笑了，這一笑，彷彿有顛倒眾生的魔力。

他一步一步走向她，像是從黑暗中走向陽光里，又像是從陽光里走向黑暗中，恍惚不清，捉摸不明。

「乖，珊珊，跟我回去。好不好？你淋到了雨，會著涼。」

沈慕飛沙啞的聲線凄冷，透著一絲絲令人憐惜的卑微。

「不，我不會跟你回去的，你這個惡魔。別過來。」楚珊一步步往後退，她不知道該退到哪兒去。

她只知道她不能再讓沈慕飛接近她，更不能讓他碰到她。

他又想抓她回去，又想把她囚禁起來。

整整兩年，那是在黑暗中伸手不見五指的痛苦日子。

她全都想起來了。

沈慕飛一直都在騙她，自打她失憶以後，自始至終都在騙她。

什麼恩愛夫妻，什麼情投意合，全都是騙人的。

「沈慕飛，你別靠近她。」沈歷宸抓著車門，艱難的想要從地上站起來。

撕裂般的怒吼傳入沈慕飛耳中，沈歷宸像是一隻炸毛的獸，想要站到楚珊身邊。

「我再說最後一遍，跟我回去。」沈慕飛冷聲道，透著強硬的命令口吻。

楚珊噗嗤一聲笑了，「你敢逼我嗎？我的肚子里還懷著你的孩子。萬一出了什麼意外，你可後悔都來不及。」

她撫著自己的小腹，一步步往後退。

身後已經有一條道恢復了交通，有車子緩緩經過，倘若她走過去，被車流撞上。

沈慕飛想都不敢想。

「好，好，我不逼你，你站住，別走了，行嗎？」沈慕飛吞了吞口水，慌張的望著她，低吼的聲音帶著沙啞。

只有楚珊才能讓他方寸大亂，才能讓他強勢不起來。

在楚珊面前，他終究是丟盔棄甲，輸的一敗塗地。

「為什麼要殺沈歷宸，他又做錯了什麼？」楚珊回頭看了一眼不遠處的沈歷宸，他的臉上還流著血。

即便是這樣，他也依然不肯放過他。

「少奶奶，少爺沒有要殺沈歷宸。是因為……」

陳森急著開口跟楚珊解釋。

沈歷宸突然開口打斷了陳森的話：「他們沒有要殺我，大哥只是來問關於公司股權的事。」

「沒有殺，可我親眼看著我的歷宸哥哥，被你們摁在地上拳打腳踢，我是眼瞎了嗎？他雙腿殘疾，被你們這樣打，離死還遠嗎？」

楚珊一口一個歷宸哥哥，沈慕飛的心臟像是被紮上了許多小孔，一絲一絲滲出血來。

失憶前，沈歷宸是她的命。

失憶后，他以為他能在她的心上佔據更多的位置，可沒想到，這一年來，他所做的所有努力，不過是徒勞，他依舊抵不過她的歷宸哥哥。

「沈慕飛，那份離婚協議書呢？給我。馬上給我。」

楚珊攤開掌心，問他索要在她出車禍之前簽下的離婚協議書。

「毀了。」沈慕飛冷冽的說道。

楚珊哂笑出聲，她就知道，他會毀掉。當初她用身體來換取的離婚協議，不過是他無奈簽下的。既然她失憶了，他又怎麼會留著。

「重新簽。我要離婚。」

楚珊斬釘截鐵的說道。

她不敢看沈慕飛的眼睛，不敢再被她吸引。

這一年來，她有多愛沈慕飛，對沈歷宸就有多殘忍，她的婚姻就有多荒唐。

「楚珊……這一年你就沒有半點愛上我？」

沈慕飛終於按捺不住怒火，望著楚珊冷聲質問。

今天以前，他們還這麼恩愛，這麼甜蜜，難道這些都會因為她恢復記憶而抹掉嗎？

「愛，呵呵，這些愛都是建立在你欺騙我之上，都是建立在歷宸哥哥的痛苦之上的。你難道自己心裡不清楚為什麼會跟我結婚嗎？你別告訴我真的是因為愛。」

「你以為呢？」沈慕飛蹙眉。

「還記得我們結婚，新婚之夜的晚上你喝了些酒，跟宮宇赫幾個好友說了些什麼嗎？你說，我娶楚珊這個女人，不過是為了奪走沈歷宸最寶貴的東西，我想看到他發瘋，看到他為失去摯愛而痛苦，想看到他的女人睡在你枕邊……難道這些你都忘記了嗎？」

沈慕飛恍然大悟。

原來她曾聽到過這些話。

這些話只不過是他當時嘴硬，不敢跟宮宇赫等人承認自己對她一見鍾情才故意這麼說的。

他到現在才知道，她偷偷聽見了這些話。

所以這才是最終她抗拒他，憎恨他的原因？

「珊珊，你聽我說。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沈慕飛擰著眉頭，想要將她拉入懷中，慢慢跟她解釋。

「夠了，你現在說什麼都沒有用，即便你說現在有多愛我也改變不了你曾經是利用我的事實。像你這樣可怕的人，我還真的不敢接受你的愛。離婚吧。這個孩子我不會打掉，我會生下他，好好撫養他，也算對得起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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