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 竭盡全力
這個男人就是暗夜宮的宮主。
暗夜宮之所以叫這個名字,都是源於這個宮主,他名叫暗夜,原本是翼王培養的影子。
翼王兵變失敗以後,極不甘心,一邊在封地上休養生息,一邊派人協助他創立了江湖門派。暗夜宮作為他最鋒利的棋子,等著有朝一日東山再起之用。
暗夜原本正在暗夜宮裡研究一盤棋,門外突然傳來了敲門聲,他眉頭一皺,動手把棋局給毀了,才開口說,「進。」
一個門徒手中拿了一封信,畢恭畢敬的走了進來,「主上,秋泠來的信。」
暗夜伸手接過來一看,面色一沉,他們行事如此隱秘,那個地牢還是被發現了。所以,他才親自來了一趟。
暗夜聽了秋泠的話,穆冽的開口,「那你地方選好了嗎?」
秋泠頓了頓,有些害怕暗夜發火,但還是硬著頭皮開了口,「還沒有,但是我會儘快選定地方!」
預期的責罰並沒有來,暗夜細細思索了一番,「既然如此,便給你五天時間!我不希望再看到相同的結果!」
「是!屬下定竭盡全力!」
柳邕聽到此處,暗覺事情不妙,放輕了步子,迅速離開了,他得快些想辦法把這事情告訴暗十四他們去。
回了自己的院子,思去想來覺得還是要出去才有機會,所以就吃了這種疑似生病的葯,這還是以前一個奇人給他的。
那邊暗夜剛走,秋泠正想帶人去找地方重新修建地牢,就有人過來了。
「護法,柳公子出事了。」
一聽柳邕出了事情,秋泠就急了,「你們先去忙吧,有合適的地方再回來叫我。」
柳邕躺在床上被疼得翻來覆去,不多時額頭上就蓄滿了汗水,整張臉煞白,看得秋泠一驚。
昨日不是還好好的嗎?怎麼一晚上沒見就病了。
「大夫呢?怎麼不讓人去請大夫?」
「已經去請了,只是還沒來。」說著的時候,一個挎著藥箱的中年男人就走了進來,還不等他開口,就被拉了過去。
「大夫,你快給他看看。」
「好。」大夫一邊應著一邊走過去給柳邕把脈,卻沒有發現什麼異常,但是又怕砸了自家的招牌,於是硬著頭皮扯了一句,「這位公子只是脾胃虛寒,我給他開些止痛的葯就好。」
聽說柳邕無大礙,秋泠才恢復了穆靜,變成那個穆冰冰的秋泠。
「如此就麻煩大夫了,診金你去找管家領就是了。」
為了不引人注目,老宅里雖然都是暗夜宮的人,但還是按照一個正常的府邸來安排人員的,看門、管家、打掃庭院的應有盡有。
大夫快速的寫好了藥方就去找管家領了銀子,匆匆忙忙的就走了。
這個地方看起來就不尋常,最近關於丞相祖宅的傳聞是越來越玄乎了,他心裡也是瘮得慌,再加上他對那位公子的病情並沒有什麼把握,希望那止痛的藥方有用吧。要是沒有效果再找上門來,他就說又得了別的病就是了。
結果可想而知,柳邕連續吃了三天的葯也沒什麼效果,身子反而越來越弱。
柳邕裝作不經意的說了新開不久的醫館回春堂,之所以會選擇這裡,是因為回春堂的大夫不上門看病,要是秋泠同意的話,自己就有了出去的機會。到了那,再想辦法把人給甩脫了,去暗十四那裡,或者是在街上找一個人幫他送信也成。
秋泠擔心著柳邕的身體,沒有猶豫,就來了回春堂。
只是柳邕沒想到,到了回春堂的時候,竟然會遇到那日跟著暗十四去夜探老宅的墨清風。
趁著秋泠不注意的時候,他朝墨清風使了一個眼色,好在墨清風懂他。
「你跟我來,沐杉你讓那位姑娘先找個地方坐坐吧,別耽誤了別人看病。」
沐杉一呆,總覺得這其中有什麼古怪,但是她沒說為什麼,只聽著他的話,走到秋泠面前,「姑娘,你到這邊稍坐,可以嗎?」
「不用了,你忙你的去吧!我站著就是了!」
在無名山待了這麼久,該有的警覺性還是有的,她總感覺這個大夫怪怪的,話里話外都似要把她支開一樣。
柳邕隨著墨清風走到看診的桌子前,與他相對而坐,餘光瞥了一眼秋泠,發現她正盯著墨清風看,沒有注意自己的時候,微微把手抬了起來。然後,趁機將自己寫好的書信放在了診木下面,繼而緩緩的收回來,掩著臉咳了咳。
墨清風自然也看到了秋泠的眼神,微微含笑回看了秋泠一眼,倒是讓秋泠噁心了一把,這才把眼神移開。
「公子,勞駕把手抬上來,待我為你把把脈。」
此話一出,不僅沐杉疑惑了,就連兩個正在忙活的大夫也向他看了過來,這小子什麼時候還會看病了。
柳邕聽從墨清風的話,把右手了搭了上去,左手不著痕迹的又把那封信往裡塞了點,墨清風也假意在他的手上號了號脈,餘下的手卻是快速的把信藏了進去。
還得一邊提防著秋泠,生怕被她發現,幸好秋泠的注意力被別處吸引去了,沒發現他們的小動作。
「公子的脾胃有些炎症,李大夫給他開些暖胃消炎的葯就可以了。」
李大夫不知道墨清風葫蘆里到底想賣什麼葯,雖然疑惑但還是配合,墨清風說的這些葯人吃了也不會有什麼大礙。
「多謝大夫了!」
柳邕拿了葯,秋泠給了銀子,兩人道過謝后,出了回春堂。
等人走了,沐杉走過去看著抱著雙臂不知道在想什麼的墨清風,「你搞什麼鬼?」
回春堂的牌子可不能讓他給砸了,這是輕雪姐姐花費自己的心血給開起來的。
墨清風對著沐杉眨了眨眼睛,「沒什麼,就是想體驗一下做大夫的感覺!我出去逛逛,晚飯就不回來吃了。」
沐杉看著墨清風遠去的背影,不由得嘆了一口氣,原來自己在他心裡那麼差勁嗎?自己還比不上那些個紅塵女子嗎?
只是這話她也只敢在心裡想想而已,就連心兒她都不敢說,要是讓父親知道,她自甘墮落,把自己與青樓女子作比,只怕會氣的不輕。
墨清風在街上逛了逛,確保沒有人跟著自己,才向著定王府別院而去。
「墨公子,你怎麼來了?」
「我來找暗都督說點事情,他在家嗎?」
「在的,公子跟我來。」小廝說著,就請了墨清風進去,一路帶著他去了暗十四的房間。
暗十四正在房間里看穆齊的回信,「我正要去找你,少將軍和卿姑娘都來了。」
「你是說卿慕也來了?」
「是啊,她和少將軍一起來,放心,少將軍會保護她的。」
墨清風蹙了蹙眉,那個女人不在太醫院好好待著,過來湊什麼熱鬧。
「這是柳丞相今天送過來的,事情有些棘手啊。」
原來是要他們儘快想到辦法,儘快救下那些地牢里的孩子,留給他們的時間只有兩天了,那些人要轉移陣地,到時候又得費些功夫才能找到去向了。
「眼下,我們只能再等等。」
卿慕和穆齊日夜兼程,終於在第三天的時候趕到了蘇州。回到這個她剛過來就生活的地方,一股熟悉感油然而生。
等把事情做完了,她一定要好好的在蘇州玩幾天,還可以跟沐杉見見面,或者是把她說動了,帶到京城去。
「去定王府吧。」
卿慕是秘密回了蘇州,不管是去回春堂還是卿家老宅都不太合適,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好,也不知道墨清風是在哪?」
「等回了府,我讓下人去問問,走吧。」
穆齊牽著烈火就走在前頭,卿慕牽著踏雪跟了上去。
定王府別院府門口。
「放心吧,他們一到我立刻就派人去回春堂叫你。」
墨清風點點頭,「好。」
說完正要走,就看到街口穆齊和卿慕牽著馬走了過來。
「看來我不用走了。」
既然卿慕來了,他自然不能走了,把她一個女孩子丟在定王府這個男人窩裡,他可不放心。
雖然穆齊跟她已經有了婚約,可是沒成婚之前,一切都有變數。
「墨清風,怎麼樣?你的傷好了沒有?」
她慶幸那天有暗十四救走墨清風,不然她可能就見不到他了。這個孩子做事情總是毛手毛腳的,去夜探丞相府的老宅又把自己給弄傷了。
「好多了,你怎麼來了?」
其實他是有些不高興的,畢竟那個祖宅詭異的很,危機四伏。
卿慕撇了撇嘴,「我這不是擔心你嘛!」
其實除了不放心他以外,她還有一些事情要做。只是現在,還不能說出來。
墨清風聽了很高興,他就知道卿慕一直都很關心自己。
「別在外面站著了,我們進去說吧。」
暗十四見穆齊不說一句話,暗自替他著急,他都看出來這墨清風對卿慕有些意思了,他主子怎麼還沒什麼反應。
穆齊點點頭,牽過卿慕手中的踏雪率先走了進去,烈火和踏雪都不喜歡別人靠近它們,一向都是他親自照料的。
所以他得先去把它們安頓好,這幾天趕路也辛苦它們了。
三寶聽到消息說少將軍過來了,立即趕了過來,迎面就與穆齊撞到了一起。
「將軍,你回來了?」
「嗯,三寶你去準備些馬料送到馬廄里來。」穆齊輕哼了一聲,牽著馬匹走了。
書房。
「少將軍,我們必須儘快動手,他們重新找了地方,要把那些幼子轉移。」
暗十四把他們知道的事情簡單地說了一下,墨清風時不時的插上幾句,很快兩個人就把現在的形勢說清楚了。
「其實也不難,只需要調虎離山就是了。」
卿慕聽完后說出了自己的計劃,這可是戰術上經常用的招數。
「怎麼個調虎離山法?」
穆齊聽了眼前一亮,但還是想聽聽卿慕的意思,也許他們兩個人會不謀而合。
「柳丞相不是還在老宅嗎?我們可以偷溜進去救人,要是被發現的話就讓他放把火,把人都吸引過去。那麼地牢就會鬆懈,到時候我們救人。最後,只要能把人都救出來就是了。只是......」
「只是,丞相的祖宅就沒了。」穆齊沉思說道。
暗十四拍了拍手,滿臉贊同,「我認為這可以嘗試。」即使不成功被發現了,有柳邕轉移他們的注意力,他們跳脫也比較順利。
墨清風搖了搖頭,有些不贊同,「我們只有四個人,只怕還是不夠,那些孩子被取了心頭血,身子都非常的虛弱,只有抱著或者是背著才能走。」
「這一點你放心。暗十四,明日你去軍營一趟,調遣一隊人馬過來。」
「是!那明日我們得先去知會柳丞相一聲。」
「好,明天我們就分頭行事。」
「沒問題!」
柳邕和秋泠出了回春堂就回了老宅,讓府中的下人把葯給熬了,他喝了幾回,臉色慢慢恢復了一些血色。
秋泠沒想到那個看似弔兒郎當的大夫,醫術竟然還可以。
等柳邕喝了葯睡下了以後,秋泠才回了自己的院子,叫了一個人進了書房,「前幾日那個治病的大夫,沒必要活著了。」
當時看他胸有成竹的模樣,以為定是個醫術精湛的人,沒想到是個庸醫!
「是!」
第二日,暗十四拿了軍令牌就往軍營去了,在走之前,去了一趟成衣鋪子,買了大概二十來套不同樣式的男子衣服,裝進了包袱里,領著三四人走。
卿慕和墨清風兩個是一齊出門的,墨清風負責去丞相府知會柳邕,關於他們的解救計劃。卿慕則是去街上買了一些藥材,拿到回春堂去製作,她身上帶的只夠防身,上次在丞相祖宅吃癟,她可不想再來一次。
卿慕剛走進回春堂,沐杉就興奮得叫了起來,「輕雪姐姐,你怎麼回來了?」
她以為能夠再見到墨清風已經很好了,沒想到還能見到卿慕。
「我回來辦點事情,你怎麼在回春堂?」
「來睹物思人啊,哈哈......」沐杉實話實說了,挽著她的手往後面走去。
卿慕看著她的笑,其實看得出來她有幾分苦澀,但是強扭的瓜不甜,她也不知該怎麼安慰。
「幫我把這幾味藥材磨成粉吧。」
到了後面,卿慕就讓沐杉幫忙,她們的時間不多了,今天晚上就要行動,她得抓緊時間製藥。
沐杉也不問,接過卿慕遞過去的藥材,就在工具旁擺弄了起來,「你們打算在這裡呆多久呢?」
「大概十天左右吧,我也有幾件事情還沒做完了。」
「那就好。等你們忙完了,一起去寒光寺看桃花吧。」
這幾天桃花開得很是燦爛,正是踏春的好時光,之前她一個人沒有什麼興緻,雖然湘兒一直纏著自己帶她出去玩,但是見她有些不開心的樣子,也就作罷,成天去黏著爹爹。
「好啊。等忙完了事情,我們就去。」卿慕一邊應著,一邊動手配藥。
「好!」
丞相府老宅里,秋泠正跟柳邕坐在一起下棋,吃了墨清風給開的葯,柳邕身體已經大好了,與之前相比差不了多少。
「秋泠,你可還記得小時候我們也常在這裡下棋?」
柳邕看著背陽而坐的秋泠,不知不覺就想到了小時候,那個時候是她第一次跟隨父親到老宅來的時候。
小柳邕跟著父親出院子里來迎接秋家父女的到來,柳父看著小柳邕,「邕兒,快來拜見你秋伯父和秋妹妹。」
小柳邕雖然還小,但是已經懂得了禮儀,當即就走了出來,對著秋家父女行了待客禮,「秋伯父好,妹妹好。」
他一見比自己小一些的秋泠就覺得喜歡,總覺得叫秋妹妹太過於生疏了,所以擅自叫了妹妹,本以為父親會責罰他沒有禮貌。誰知道兩個大人聽了小柳邕奶聲奶氣的話竟同時笑了起來,後來才知道,父親早就為他們二人訂下了婚約。
秋泠似乎也想到了小時候的事情,嘴角微微上揚,那個時候她最喜歡跟在他身後了,有一次他們一起在這院子里玩捉迷藏。
輪到柳邕去蹲,她去抓,誰知道柳邕躲在草叢裡睡著了,秋泠到處找也沒有找到。
人又小,被草地上的草拌了一下,立即就摔在了地上,「嗚嗚嗚~邕哥哥被壞人抓走了!以後沒有人陪泠兒玩捉迷藏了。」
小秋泠一邊哭一邊喊著,直到下人把柳邕給找出來了,才沒有哭,還很豪邁的把自己的糖果拿了出來,「邕哥哥,我的糖分你吃,你不要不跟泠兒玩!」
柳邕剛剛睡醒,此時睡眼惺忪的揉了揉眼睛,才發現這個乖巧可愛的妹妹眼睛腫了一大片,像兩個飽滿的水蜜桃。
但還是沒有問,順著她的話,「好!」
「那我們拉鉤!」
在小孩子的世界里,只要拉過勾了,一切都是作數的。即使柳邕覺得這樣幼稚極了,但還是依言照做。
「秋泠?」
柳邕見秋泠半天沒有回應,抬手在她的眼前晃了晃,秋泠才回過神來。
「過去的事情不提也罷!以後不許叫這個名字!」秋泠說完還瞪了柳邕一眼,隨即放下手中的白子站了起來,「沒事就回屋待著去吧!」
過去的事情就是一道傷疤,永恆的刻在心口上,舊事重提無疑是在上面撒了一把鹽罷了。
柳邕嘆了一口氣,才起身回房,一進屋子裡他就發現了不尋常的事情,慢悠悠的把門給關上,盯著床簾背後。
「誰?」
聽見是柳邕的聲音,墨清風才從床簾後面走了出來,「是我,你可是讓我好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