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鎖死了
上午七點,街上逐漸有了行人。
車窗上倒映出女人蒼白的臉,栗色長發病怏怏地垂著,薄唇緊抿,蒙著霧氣的眸子失神望向地面,心事重重。
蘇棠的飛機是趕不上了,合同也只能聽天由命了。
但這都不算什麼,眼下最讓她愁的還是——
啪嗒。
陸懷驍打開車門,拎著檢查報告坐回了車裡,食指勾下金框眼鏡扔在盒子里,下意識揉了揉蘇棠的頭髮。
「你知道拐賣婦女兒童要判多少年嗎?」蘇棠朝他翻了個白眼。
「怎麼判,你跟我詳細說說。」男人彷彿來了興緻,彎起嘴角從後視鏡里盯著她,「要是把這位婦女拐走給我生孩子去,再拘禁她七八十年,我該怎麼判?但凡不是死刑,我都認了。」
「你嘴裡有句人話嗎!」蘇棠像只炸了毛的貓,抬腳猛地朝他肚子踹去,誰知纖細的腳踝一把被陸懷驍攥住,那無賴順勢把她的腿拉到自己身上放著,來回揉捏,太過分了!
「你知道性騷擾怎麼判嗎!」
「怎麼判?你說說我聽聽。」陸懷驍乾脆整個身子轉了過來,黑眸里閃爍著危險的笑意,「我要是在車裡就把你辦了,判幾年,歸哪個監獄管,賠多少錢?」
「你!」蘇棠腦子裡轟的一下,剎那間一動也不敢動了。
她太了解陸懷驍這個人,指不定他就把哪句玩笑話變成了真事。
蘇棠眼中無法掩飾的防備讓陸懷驍猝然一愣,他緩緩鬆開了手,幫蘇棠把裙子拉好。
蘇棠飛速縮回座椅上,身子不斷往後靠,扭過頭不去看他。
空氣中瀰漫著尷尬,在一聲細不可查的嘆息之後,陸懷驍緩緩翻開了蘇棠的檢查報告,「你沒什麼大病,但是有輕微貧血,不好好調養會引起很多併發症,比如昨晚低血糖昏倒。」
蘇棠滿是敷衍道:「我多吃兩塊血豆腐補補就行了。」
男人發動車子的手猶豫了一秒,之後冷冷道:「腦花也是個好東西,建議你多吃點補補。」
「謝——」蘇棠剛想回答,忽然靈光一閃聽懂了他在諷刺自己,怒道:「你罵誰沒腦子呢!」
換來男人一個極其欠打的眼神,有那麼一瞬間彷彿回到了三年前,蘇棠剛想還嘴,誰知心底猝然湧上的失落感將她一下子拉回了現實。
他們早分手了。
蘇棠扯動嘴角露出一抹苦笑,沉聲道:「我不想和你鬧,我手機沒電了,還錯過了五點的飛機,你借我打個電話。」
陸懷驍一動不動的,彷彿沒聽見。
蘇棠有些疑惑,「我說你借我手機用用,就算我暫時不去H國,也得給助理報個平安啊。」
陸懷驍仍然沒說話。
蘇棠有些急了,「我錢包證件都落在婚禮的酒店裡,我打個電話讓助理去拿,被偷走了怎麼辦?」
陸懷驍從進口袋裡掏出一張白卡片,在蘇棠眼前晃了一下,立刻引起了蘇棠的警覺。
「你拿來!你拿我身份證幹什麼?你怎麼拿到的?」
「不用別人偷,我先偷走了。」陸懷驍說得理直氣壯,一手扶著方向盤,另一隻手變魔術似的從口袋裡一張張掏著蘇棠的證件,每一張只讓蘇棠看幾眼,根本不讓她碰到,最後只能幹著急。
「我告訴你,你再這麼玩遲早要被抓起來!」
當看見一張臨時戶口證明的時候,蘇棠心裡陡升出一股不祥的預感,沒多久陸懷驍把車子緩緩停在路邊,從另一隻口袋裡掏出了個小紅本。
封皮上幾個燙金大字深深刺痛了蘇棠的雙眼,她一下子愣住了。
結婚證。
陸懷驍看了眼時間,一字一字鄭重其事地說:「從我三點時見到你,到現在過去了五個小時,辦這些事足夠了。」
「你,你就是個流氓,無賴!」
男人解開安全帶,探出身子將她壓在椅背上,危險的氣息在兩人之間瀰漫,蘇棠來不及掙扎,突然被他低頭吻住。
他霸道的吻濕-濡又纏綿,眸底暗流涌動,呼吸也變得沉重,一點一點壓制著蘇棠的反抗,彷彿要將她的呼吸吞噬。
「我警告過你,既然走了就別再回來,否則——」
「我回來是喝宋茹喜酒的,跟你有半毛錢關係嗎!你個流氓無賴,唔!」
後面那些亂七八糟的話全都被陸懷驍堵了回去,蘇棠被吻得眸子里濕漉漉一片,手忽然被陸懷驍抓了起來,兩人十指緊握扣在一起,陸懷驍問她:
「最近有句話很流行,叫什麼來著?」
「姓陸的你不要太囂張!」
「想起來了,叫:我們兩個,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