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契獸發威
宋飲連忙叫住她，「別去，你去了就是找死，根本救不了她們。」
蔣小七身形一頓，一臉的決然之色，腳步卻沒停，「不試試怎麼知道。」
「我有個辦法，不過不一定能成功，而且很危險。」
這種時候無論什麼辦法都總比送死強，蔣小七猛然剎住腳，一臉希冀的問他：「什麼辦法？」
「你有沒有聽過一個成語，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你是說……」蔣小七略一思考，就明白了宋飲所說的辦法是什麼，眼睛驀地一亮，看著前往五層的樓梯口，那裡還留著一些蛻化的蛇皮，以及幾片碎布，應該是汪旺屍體上留下來的，沒有腐蝕乾淨。
宋飲點了點頭，「蛇和蛙本來就是宿敵，只要想辦法把它們引到一起，一旦它們鬥起來，我們就有機會離開，不過……」
「你是在擔心那個東西？」
「嗯。」宋飲表情很凝重，自從離開復甦之路，這還是他第一次露出這種神色，「如果那怪物真的存在，我們人類恐怕……」
剩下半句話他沒有說出口，不知道是不忍，還是不甘，如果人類最終逃不過滅亡，他覺得也不該是以這種方式結束。
「那麼……」一股凌厲的殺意從蔣小七身上猛然爆發，「我們現在就去殺了它。」
蔣小七是個狠人，這是宋飲現在最深切的感受。
「好。」
宋飲知道自己不是個英雄主義人物，也沒有拯救人類的偉大夢想，但是被他撞上這種事似乎也做不到袖手旁觀，他點頭答應，取出一張撲克牌撒了出去，無數帶著颶風蛇毒的釘子落在蛙群中間，四人以最快的速度又折返回五層。
蛇群早就不見了，只剩下幾條落單的毒蛇在附近游弋，察覺到有人靠近，吐著蛇信子朝他們飛快游來。
宋飲迅速取出鐵籠，翻身上籠子頂部，先殺了幾條蛇，利用蛇血把蛙群引下來。
果然不出所料，一陣陣讓人頭皮發麻的蛙叫聲中，無數不過雞蛋大小的豎條蛙蹦躂著來到五層，圍著幾條死蛇，蛇屍很快就融成一灘腐臭的膿水，氣味很刺鼻，沒一會兒功夫，就把暗中的蛇群引了出來。
蛇蛙大戰，終於在宋飲的計劃下，順利展開。
以防毒液波及到他們，蔣小七從兜里取出一張薄如蟬翼的黑色布狀物裹住四人。
「這是黑蠶絲和金屬線織成的布，本來打算做幾件貼身防具，還沒來得及，正好可以阻擋一陣。」
蔣小七解釋。
黑蠶絲質地很輕薄，加了金屬線，可以有效的隔絕大部分毒液，宋飲沒想到她能把這麼珍貴的東西拿出來，對她的看法又有了些改觀。
蔣小七不壞，從她剛剛準備犧牲自己救雙胞胎的舉動就能看出來，她是個重情義的人，這樣的人再壞也壞不到哪兒去。
「蔣小七，有件事我想我不該再騙你。」
宋飲思考了一陣，覺得自己應該把克金石的秘密說出來，一來他們未必能活著離開，二來，同生共死的革命感情，不該參雜那些算計，第三，克金石已經和自己融為一體，就算殺了他，他也拿不出來，為了避免以後的麻煩，還是坦誠相告比較好。
蔣小七猜到他要說什麼，沉默了一會兒，卻搖頭拒絕了。
「算了，宋飲，如果今天我們能活著離開，克金石我可以放棄，所以你不必告訴我。不過我提醒你，以後你盡量不要在中心花園城市出現，你的這些秘密對有些人來說已經不是秘密了。」
關於這一點，宋飲一直想不通，克金石是老頭子偷偷塞給自己的，除了他們父子根本沒外人知道，老頭子不可能出賣自己，那麼到底是誰透露出去的？難道還有第三個人知道？或者說老頭子在得到克金石以前，已經被人發現了？
「我只知道，把這個消息透露給我的人，來自……復甦之路。」
「什麼？」
蔣小七的一句話，讓宋飲從狐疑猜忌一下子陷入了極度的錯愕中，他抓住蔣小七的手腕，一迭連聲的問她：「那個人是誰？男的還是女的？叫什麼名字？他……他還說了什麼？」
「他只說是來自復甦之路，其他的什麼都沒有透露，不過聽聲音應該是個中年男人，個頭大概一米七五左右，當時穿了件黑色的長袍，擋著臉，所以我沒看清他的長相，不過他有個很明顯的特徵，他的左手沒有小拇指。」
宋飲看著蔣小七，雙眼一片茫然，整個人彷彿被抽空了全部神魂，只有個聲音在腦海中不停的來回穿梭。
「沒有小拇指……沒有小拇指……」
他知道誰沒有小拇指，可就算他想破腦袋，也絕沒有想到竟會是那個人。
蔣小七察覺到宋飲的情緒不對，正準備再說些什麼，茉莉突然驚叫出聲，她身旁的黑布不知道什麼時候被腐蝕出了一個小洞，一隻豎條蛙鑽了進來，正好碰到她的小腿，腿上的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潰爛。
蔣小七反應很快，一邊挑飛豎條蛙，同時手中的三棱刺刀沿著腐肉一刀切下，整個動作行雲流水，連眉頭都沒皺一下，她知道自己一旦猶豫，茉莉的命就沒了。
鮮血瞬間噴涌而出，黑布空間瀰漫起一股濃重的血腥氣，疼得茉莉嘴唇都白了，大顆大顆的汗珠順著臉頰滑落，要不是有豌豆扶著，恐怕人早就摔下了籠子。
再強的異能者，被生生剜掉一大塊肉，也得疼得哭爹喊娘，何況還是個不滿二十歲，缺少經驗的小姑娘。
宋飲也沒心思再細想，取出收在紙牌里的止疼葯和紗布，讓豌豆給她簡單包紮了一下。
四周的蛇蛙群似乎是聞到了人類的鮮血，竟然停止了爭鬥，一窩蜂的湧向鐵籠子。
籠子也就三米多高，個頭稍大的豎條蛙很輕鬆就能蹦個三四米，一時間籠子底下就跟爆米花似的，無數只豎條蛙開始往籠子頂部蹦躂，蛇群則纏住鐵欄杆往上攀爬。
黑布經過蛇毒和粘液的雙重腐蝕，很快就出現不少洞眼，黑蠶絲再強韌，也經不住這麼折騰，不到一分鐘就爛成了幾片布條，四個人成了活靶子。
宋飲一邊用刀揮砍試圖爬上來的蛇蛙群，一邊飛快對蔣小七說：「樓道里到處都是粘液，沒有你的鐵索勾，加上茉莉又受了傷，我們要出去恐怕要費一番功夫，太危險了，既然我們最終還是要進那間石室，不如就趁現在。」
「好。」
蔣小七用力點了點頭，又小聲對雙胞胎交代了幾句，以防她們忙中出錯。
聽說石室裡面關著的是一隻契獸，姐妹倆瞪著兩對大眼睛，不停的往石室方向瞅去，也不知道是驚訝還是害怕。
鐵籠距離石室也就五六十米的距離，門把手上的鐵索勾另一頭綁在一根石柱上，正好形成一條足夠她們四人站立的繩橋。
宋飲用升降索勾住房梁，率先背起茉莉，兩人在空中一盪，穩穩的站在鐵索上。
蛇蛙群聞到血腥氣的方向變了，又一窩蜂的朝石室門口湧來，宋飲迅速脫下外套，讓茉莉裹住傷退不讓血氣外泄，又在自己手臂上拉了一刀口子，把血灑得到處都是。蛇蛙群智商不高，被宋飲耍的來回打轉，倒是給他爭取了不少時間。
宋飲如法炮製，把豌豆和蔣小七安全帶回鐵索，四人終於成功回到了石室。
合上門，所有人都沒敢喘氣，在宋飲打開旅行燈，環伺一圈后，終於在最裡面的角落發現了一隻比狗大不了多少的白色半透明怪物，正是『契獸』。
契獸正趴在地上打盹，兩條濃重的白煙跟鼻涕似的，在它的鼻子前來回伸縮。
大概是聽到了關門聲，契獸懶洋洋的睜開眼睛，黑色的橫瞳在四人身上掃了一圈，伸伸蹄子又搖搖腦袋，這才晃晃悠悠的走向四人，一副閑庭信步的模樣，竟能在它的臉上看到人類才會有的表情。
它會笑，眼神很興奮，咧嘴的時候彷彿一個天真的孩子，要不是知道它的本體是什麼，宋飲四人肯定會被它這副表情所蒙蔽。
一百平方的屋子，契獸沒走幾步，就來到了四人的面前。
它昂著脖子，嘴裡發出幾個古怪的音節。
所有人都聽出了那些音節的意思，它在問：「你們是誰？」
四人面面相覷，任憑他們想破腦袋也沒想到契獸居然會說人話？它當真是拼接出來的怪獸？莫非身體里住著一個人類的靈魂？
見沒人回答它的話，契獸似乎很生氣，腳一跺，張嘴吐出一條足有半尺來長的舌頭。
宋飲早在它還牆裡的時候，就被吸走了一點異能，當時就是以這種吐舌頭的方式，所以一看到那條舌頭，他一把推開蔣小七和雙胞胎，四人分別朝四個方向就地一滾，緊接著，舉起匕首就朝契獸刺去。
契獸卻沒躲，眼睜睜看著那把匕首刺來，嘴角甚至還帶著嘲諷似的笑容。
沒有意外，這一刀宋飲刺空了，準確的說，他刺到了契獸的身體，並且連人帶刀一起從契獸的身體里穿了過去。
宋飲看著白霧又重新凝結成契獸的模樣，一顆心沉到了谷底。
蔣小七快速揮出鐵鉤，同樣沒給契獸帶去任何傷害。
四人呆若木雞，這可怎麼打？
契獸突然發出一個類人般的笑聲，又一次伸出舌頭，對著離它最近的茉莉張嘴一卷。
茉莉腿受了傷，反應自然慢了些，沒來得及躲開。
就看到她眼神突然一陣恍惚，嘴裡發出一聲很痛苦的哀嚎，整個人就跟觸了電似的，急劇的顫抖起來。
蔣小七和豌豆連忙上前把她扶住，兩人的臉色都很難看，尤其豌豆，看向契獸的眼神似乎要把它生吞活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