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同眠
我親眼看著孫天宇被他的親人捆在摩托車上拉走,心裡說不出的難受。
人走後,二叔看了看我屋裡的黑灰,又看了眼紅棺,回頭讓我自己清理一下,把黑灰放到太陽底下曬到下午,然後挖個坑埋了。
昨晚一場打鬥,屋子裡亂糟糟的,窗子也全破了。我見二叔不打算問我發生了什麼,急忙追在他屁股後面,繪聲繪色的把昨晚的經歷講述了一遍。
結果二叔聽完只是嗯了聲,拿著摩托車鑰匙,準備去接小嬸子。
我追著到樓下,才鼓起勇氣攔住二叔說道:「二叔,趙志傑和劉寶可能被黑衣人抓走了,怎麼說也跟我們家有關係,你真的不幫忙么?」
「咸吃蘿蔔淡操心,你哪隻眼睛看見和我們家有關係了?」二叔瞪了我一眼,接著道:「我給你請了假,到考試的這段時間,你就在家裡自學,等中考我在送你去學校!」
二叔跨上摩托,見我不吭氣,又冷著臉說:「你昨晚見到的那兩人,就是兩個草包炮灰!你給我老老實實呆在家裡,讓我省省心!」
我看著突突離開的摩托車,吐了吐舌頭,罵了句沒人性。
事情發生后,我也害怕被牽連,現在我爹不在家,鬧到家裡會嚇到我媽。
可二叔撇得一乾二淨,甚至還要「睜眼說瞎話」,讓我有些無法理解。
二叔走後,我拿了撮箕,把咒靈的黑灰清掃後放在走廊上曬著,清理碎玻璃的時候,我看見爺爺的桃木劍落到屋后的地里,急忙跑下去撿了回來。
至於銅錢劍,散落的古幣被我收集了起來,只是想要修好有些難。
銅錢劍電視里很常見,但它的結構估計很少有人知道。編製銅錢劍,一共需要八十四枚古幣,豎向五十四枚,橫向三十枚,在道教里叫做仙都滋攝印,據說可以召喚蓬萊將吏幫助自己驅靈伏魔。
傳說中,蓬萊將吏是乘月光而來,所以需要月華照射才能激活。
具體是不是這樣,我也說不大清楚。
但銅錢數八十四,在陰陽數理中屬於凶數,普通人不能隨便執掌,只有道行高深,八字硬朗的人才有能力使用,所以銅錢劍在民間不是很常見。
不過昨晚那種情況,只要有月華,我肯定會不顧後果的使用。
我找了個小布袋,把銅錢裝好,放在書包里留著備用。
正如之前說的,我不可能不管趙志傑和劉寶,但背著女屍去,那只是最壞的打算。
畢竟任由她長得在漂亮,給我的感覺依舊是恐懼,而且麻煩都是因她而起,我不會幹背著火藥桶去找火把這種事。
收拾好屋裡的雜物,我感覺屋裡有怪味,又打了一桶水,把地板擦了一遍,那怪味才算是沒了。
弄完我坐在床上休息,盯著紅棺,上面的棺釘都崩斷了,二叔也沒說要換,暫時就只能這樣。
可能是昨晚掉在地上,棺蓋上沾了一些泥巴。
想想她昨晚也算是幫了我,兩條「詐屍」的大白蛇,先後也救了我兩次。
猶豫了下,我打了一盆清水,換了一塊乾淨的布,認真的把紅棺抹了一遍。
弄完二叔也把小嬸子接回來,他路過集市買了兩塊肉,讓我送一塊去給我媽。
我媽剛打豬草回來,說起昨晚的雷雨,關心的問我害不害怕,要是害怕就搬回來住。
我回了句不怕,把肉提到廚房裡掛上,絕口不提昨晚的事,請假的事更是不敢說。我媽一直盼著我念書有出息,現在離高考就幾個月,要是讓他知道我請了假,非得跟二叔吵。
至於我,說不上高興,但不用上學,心裡肯定是……
一路蹦蹦跳跳的回來,小嬸子已經做好了飯菜,吃飯的時候小嬸子問了下昨晚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二叔冷冷的說女人少多嘴,打理好家裡就行。把小嬸子委屈得不行,飯都沒吃多少就去餵豬了。
小嬸子一走,我還是不死心,問二叔是不是真的不管趙志傑和劉寶。
「怎麼管?」二叔抬頭瞪著我,弄得我有些尷尬。
二叔道:「管好你自己就行,那事跟你也沒關係,是他們自找的!」
感覺要不是我是他侄兒子,估計他也會說我是自找的!
我低著頭扒飯,過了會又問:「二叔,你說劉寶和趙志傑會在什麼地方?」
二叔見我一直在打聽,有些心煩的放下飯碗道:「他們應該還在學校的後山,但我告訴你,不是要讓你去找,是讓你知道,你那兩個同學不管是死是活,弄他們的人都不是你惹得起的。」
「是想害我們家的那些人嗎?」我接著問。
二叔這人不像我爹,我爹是什麼都要悶到出事才會說,所以二叔現在說這話,那就是真的不讓我去找。
只是我現在閉上眼就是孫天宇、趙志傑、劉寶爹媽傷心的樣子,根本聽不見去二叔的警告,心裡盤算著要怎麼做才能把劉寶和趙志傑找回來。
「不是!」二叔被我煩得沒食慾了,反手把碗里的飯潑到院子里餵雞,站起來道:「這事到此為止,以後不許問,也不許在打聽!」
我支吾著應了聲,吃完飯把碗洗了,就回去幫我媽干農活。
忙到晚上,累得都沒力氣想別的事了,心裡反而是舒坦了不少。
門口碰到二叔,他黑著臉就說:「小兔崽子,把家到是把的嚴,吃我的住我的,也沒見你給我掰過一包苞谷!」
二叔也只是嘴上說說,分家后,雖然我爹會定期寄錢回來,但他還是隔三差五讓我送點肉回去。
當然,見我往家裡跑,忙得像個小蜜蜂,他心裡肯定不平衡。
我翻了個白眼,去沖了個澡,故意把太陽能的水開得老大,嘩嘩的沖了半個多小時。
吃過晚飯,我穿著球衣球褲,關著膀子和大腿,橫擔在床上就睡著了。
睡夢裡,我老感覺有個人在擠我,要把我擠到床裡面,夢裡我都煩得不行,罵罵咧咧。
第二天醒來,我感覺後背貼著牆上,前面被個什麼東西給抵住了。不上學,我想睡懶覺,眼睛都不想睜開,以為是被子,胡亂的用手推了一把。
我也不知道推到啥,圓圓的,像我娘蒸的白面饅頭,忍不住捏了捏。
摸了幾下,我猛的清醒過來,發現房間里充斥著一股熟悉的香味。
我吸了吸鼻子,確定這是紅棺里的屍香。紅棺就在屋裡,房間里和我身上多少都帶著點這種香味,但絕不會這麼濃。
現在的感覺,香味的來源,好像就在我旁邊!
之前我是不想睜眼睛,現在是不敢睜,而且我的手……
閉著眼睛,我身體就開始發抖,小心翼翼的把手抬了起來,眼睛打開一條縫。
「嘶!」
我倒抽了口冷氣,只見身邊床上躺著的,竟然是紅棺里的女屍!
她不僅躺在我床上,還把床佔了一大半,可見昨晚我不是做夢,是她一直在擠我。
此時的她像是睡著了一樣,小鼻子翹翹的,長長的睫毛蓋在眼瞼上,雙手輕輕合在小腹,紅潤的嘴巴微微的嘟著,顯得有些可愛。
只是胸口的衣服有些褶,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我剛才的傑作!
獃獃的盯著她看了半分鐘左右,我才猛的反應過來,從床上做起來,發出殺豬一樣的驚叫聲。
二叔被我的叫聲驚到,從外面一腳把門踹開,踏步進來,看見床上的女屍,到嘴邊的話都沒問出來,提著我的耳朵就把我揪起來,劈頭蓋臉就訓。
說我小小年紀不學好,盡幹些齷齪的事。聽了半天,我才聽出來,他以為是我把棺材里的女屍搬出來的……
我就想問問他,他侄兒子我,能有這麼變態?
但二叔不給我解釋的機會,罵完冷著臉警告我,再有下次,他就給我爹打電話!
罵完,他轉身就出門,站在門外讓我怎麼搬出來,就怎麼搬回去!
我目瞪口呆,他這是腦殼有問題?老子要是有那麼病態,還會被嚇得怪叫?
無緣無故被訓了一通,還被污衊,我憋了一肚子的氣。
說來也怪,人一生氣,膽也就大了,回頭在看床上的她,也不覺得害怕了,氣沖沖的把她裝回棺材里。
為了防止她跑出來,我還找來繩子,在上面捆了好幾道。
白天我也沒心思去幫我媽挖地了,二叔也一直在家,我想做的事也沒機會去做。
到了晚上,我留了個心眼,睡前好好的檢查了一下,見棺材被繩子捆得嚴嚴實實,才安心的睡覺。
結果第二天一睡醒,我驚駭的發現,她又跑到床上來了。
二叔剛威脅過,我也不敢叫,而且感覺到她沒有傷害我的意思,恐懼感也少了一些。
昨天太緊張,沒有注意到,現在才覺得奇怪,她不怕外面的陽氣了?
好奇心驅使下,我也不著急把她收回去,蹲在床邊細細打量起來,結果她的臉像是有魔力一樣,看著看著,我就有種控制不住想親一下的衝動。
剛要親上,二叔突然在外面敲門,嚇得我一下回過神,發現自己的嘴巴離她的嘴就只有幾厘米,頓時驚出一聲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