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悲涼
韓。禎霆靠在沙發上,沒有回答亞瑟的問題,端起酒杯,輕輕地晃了晃,優雅的動作,卻掩不住藍眸里若有似無的邪魅。
韓。禎霆,一座女人攻不下的城池。
以光速在商界崛起,只用了短短几年的時間成了華安國際最年輕的首席執政官,商界最熱門的人物。
「禎霆,」亞瑟注視對面那張俊美的臉,嘆了口氣,他們是最好的兄弟,一起患難,有段時間幾乎相依為命,「你真的打算娶瑪索嗎?」
「我不是很愛她嗎?」韓禎霆看了他一眼,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笑得近乎妖孽。
「去你的,沒吃過豬肉能沒見過豬跑嗎?愛一個人會像你這樣,成天換衣服似的換女人。」
韓禎霆的表情很是無辜,攤攤手,「那我該怎樣?」抬手再倒了一杯酒,「去找一個女人,戀愛,結婚,生子,賺錢給她花,時間陪她耗,像這樣?亞瑟,我沒資格過這樣的生活。」
「如果你愛上一個人,你會發現,」亞瑟緩緩地開口,聲音低沉恰好不被淹沒,「為她賺錢,遠比為你的仇人來的暢快的多。」
將酒杯中的酒一飲而盡,唇角的笑意迷漫,忽明忽暗的燈光下,似有暗涌流過。
人群似有微小的騷亂,韓禎霆抬眼,掃了一眼舞池。
幾個穿著普通貌似常人的男人在人群穿梭,似乎在找什麼人。
眯了眯眼,隨即收回視線,今天他的興緻實在過低。
站在沙發后的保鏢幾乎沒有反應過來,一個身影便已經從他們之間穿過。
闖入者的動作快,韓禎霆的動作更快,那人剛走到他面前,便被扣住了手腕。
「韓禎霆,」眼色一冷,剛要使力,亞瑟出聲制止。
是一個很年輕的女子,亞洲面孔,一頭墨黑的長發垂腰,黑眸里一絲意外閃過,但很快恢復沉靜,臉色有些蒼白。
韓禎霆稍一遲疑,女子立刻掙脫。
「先生,」溫涼的聲音,帶著不易覺察的喘息,「有人在追我,麻煩您的人替我把他們趕走。」
韓禎霆沒有動,因為一把槍抵著他的腹部,只是,女子似乎是有些疲軟,右手拿槍,左手不得不攥著他的衣,這樣的姿勢,疑似擁抱。
「小姐,我給你一個考慮的機會,」似毫不在意她手裡的槍,韓禎霆低笑道,「我可以解決你目前的麻煩,但我想,對你而言,我會是更大的麻煩。」
女子抬頭,回了他一個笑容,「反正都是麻煩,一樣。」
眼角的餘光掃過,有幾個人已經朝這邊走來,韓禎霆的眸光微動,稍一用力,便把差不多在他懷裡的人帶到了身後的沙發上,將她壓在了身下。
他的動作太快並且力道之大由不得她反抗,拿槍的手也被困在了背後,下意識的想要開口,下一秒,唇已經被堵住。
幾乎是下意識的掙扎,扣著她腰間的手忽然加重力氣,她是何等聰明的人,除去最初被侵犯的厭惡,立刻領悟過來。
腳步聲逼近,亞瑟瞥了一眼沙發上的兩人,繼續若無其事的喝酒。
「人呢?」
其中一個看了一眼沙發上糾纏的男女,只是西方人的身形本就高大,而恰好亞洲女人的骨架瘦小。如此,那女子的身體幾乎全部被覆住,加上若明若暗的燈光,那幾個前來追蹤的男人根本看不清韓禎霆身下的女人是什麼樣子。
更何況,她為了躲開傑布斯的侮辱,不惜開罪整個倫敦黑道,性子大概烈得很,所以潛意識裡他們認為這不會是程誠。
「可能從側門走了,那女人動作很快,幾隊人都沒有追到。」
「那我們分頭找,傑布斯大人發了話,必須抓到她。」
伴隨著議論的聲音逐漸消失,那幾個人已經走遠了。
韓禎霆稍一松力,便立刻被一股大力推開,那女子坐起身,右手梳理稍顯凌亂的頭髮,竭力穩定紊亂的呼吸,面容平靜,如果不是左手握拳泄露了緊張,會顯得更加冷靜。
「謝謝,先生。」一邊說著,不著痕迹的將距離拉開。
「那我也應該說聲抱歉,」韓禎霆笑得優雅,大大方方的開口,「剛才冒犯了。」也不能怪他,原本沒動什麼念頭,只是她的唇清香甜美,一下子蠱惑了他的心智,所以不小心吻得深了。
的確是冒犯了,如果是做戲,嘴唇相碰無可避免,但大不必以情人的深吻吧?
「沒有關係。」不動聲色的微笑,有關係也只能沒關係。
「可否請教小姐的名字?」亞瑟見氣氛微微有些尷尬,忙開口問道,敢公然跟傑布斯作對,似乎是有點意思。
她淺淺笑著,是屬於上流社會最標準的笑容,唇角的弧度恰到好處,彬彬有禮,溫雅謙遜,他會以為她是某千金小姐,當然,前提是沒有忽視她拿刀的手以及她威脅韓禎霆時眼裡一閃而過的冷銳。
當然,如果韓禎霆要動手奪下她手裡的刀,也絕非什麼難事。
「小姐,」韓禎霆慢斯條理的坐起身,「向恩人說謊似乎說不過去吧?」
表情未變,手下的指驀地收緊。
「程誠。」程誠挑起唇,報出自己的自己的名字,其實也沒什麼,她的身份招人眼球,她的名字並不。
一眼看出她的意圖,她在程家多少年,即便不像沫真假難辨,但自問決不至於這麼容易被看出來。
這男人很可怕。
「哦,程家。」亞瑟似是瞭然,英國第一貴族,她姓程,又是東方面孔,自然會讓人聯想到程家。
當然,程族支系龐大,她又混得如此不濟被黑道追殺,想來,也是血緣較遠的旁系了。
「程小姐,剛剛是韓禎霆跟你開玩笑,你得罪了傑布斯,還是馬上離開倫敦吧。」亞瑟微笑,見韓禎霆的眼風掃過來,無奈道,「兄弟,看在今天我生日的份上行嗎?」
程誠看了一眼沙發姿態依舊慵懶的男人,禮貌一笑,「謝謝兩位。」隨即起身抬腳離開。
「親情這種東西,就算不值錢,還是有很多方法可以利用的,」散漫的語調,聲音卻是低沉的,程誠停住腳,纖瘦卻筆直的背影在這喧擾的環境中顯得極不協調,「太倔強小心傷了自己,程,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