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西湖遊記
乾祐二年-六月初五辰時-吳越國都城杭州-西湖之上
「莫聽穿林打葉聲,何妨吟嘯且徐行。竹杖芒鞋輕勝馬,誰怕?一蓑煙雨任平生。料峭春風吹酒醒,微冷,山頭斜照卻相迎。回首向來蕭瑟處,歸去,也無風雨也無晴。」
「姐姐,你又在朗誦這首蘇軾的《定風波莫聽穿林打葉聲》了?我們出來玩時,老爺可是千叮萬囑,讓你不要再頌此詞的!你就是不聽,小心下個月回府後被老爺責罰!」
「青兒,別怕!父親也只是想讓我這個家裡唯一的孩兒,保持一些天真、浪漫罷了。所以才送我來杭州遊玩,你要是不想和我一起欣賞這西湖的美景,那你自己就先回去吧!」
「那可不行!我回去了,誰來照顧和保護你呀!再說了,如果你在這杭州城遇上了哪位才子,我還可以幫你參考參考,省得到時候被騙了,你都不知道!」
「青兒,你找打……」
「姐姐,不要!哈哈哈,姐姐,青兒知錯了!哈哈哈,來,追我呀!這裡,這裡......」
西湖一葉扁舟之上,只見兩女正在上面縱情嬉戲,船尾身著一身蓑衣的船夫正輕輕泛舟,好似害怕打破此刻夕陽西下,映照在湖面絢麗雲彩和天際的平靜景象!
船一靠岸,兩位女子便手拉著手快速地朝著西湖岸邊,一家十分熱鬧的客棧跑去。畢竟對於南榮慕雪來說,十八年的高牆閨閣,早已讓她心生厭惡與叛逆。十八年來,第一次跟著自己從小玩到大的貼身丫鬟出來遊玩,心裡豈能不高興呢?
而一直跟她打鬧嬉戲,一點兒都沒有主僕之分的姑娘。她只比南榮慕雪大兩歲,五歲的時候就被嗜賭的父親,賣到了南榮府做丫鬟。說來也巧,那時候南榮慕雪正值三歲,兩個孩子彷彿一見如故似的,經常手拉著手玩在一起,分都分不開。
南榮府宗主見到兩個孩子玩得特別投機,也就沒有去介意兩人身份的不同,也將青兒當成了自己女兒一般。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還獨自將青兒帶到至花園,傳授她自己打遍天下無敵手的半步崩拳!
別看青兒小小年紀,十七歲的時候便已經能和南榮府的武術教頭打成平手,二十歲的年紀,就在南榮府所舉辦的拳師招聘擂台賽上,打遍整個蕭山縣的武術大師,而獨享一萬兩白銀!
南榮府上上下下見到宗主這樣對她,加之青兒武藝確實過人,大伙兒也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平時也將青兒當成了自己的「半個小姐」!
按照南榮宗族規定,宗族裡所有年滿十八周歲的孩子,無論男、女都必須去外面歷練一個月!作為吳越國第一大家族,南榮世家的第五代族長,南榮一刀雖然心裡有一萬個不舍,但祖訓不可違抗,何況她身邊還有青兒!
當她們二人,來到西湖邊上,這間名叫碧波殘雪的三層精緻客棧時,見到寬敞的客棧里,一樓原來是擺放著八張賭桌的賭坊,賭坊里一位位身著華麗的公子哥,正拿著手裡的銀子,正大聲吆喝著,彷彿是想給自己增添幾分手氣般。
見到西湖邊上這間精緻的宅子,原來只是一個賭坊時,頓時心生厭惡的催促著旁邊的小青,趕緊離開這裡!
可是旁邊的小青,卻任憑南榮慕雪怎麼催促,就是挪不開步子,雙眼直勾勾地盯著賭坊,彷彿著了魔似的。
「聽父親大人說小青的父親,就是因為嗜賭成性,才將家裡的三間綢緞莊和小青賣給了父親,用以償還賭債!看來有其父,必有其女!我得想個法子讓她長長教訓才行,省得以後老是這樣!」南榮慕雪想到這兒,立刻從口袋裡掏出了二百兩銀票,遞到小青面前!
「姐姐,你這是幹嘛啊?我怎麼敢要你的銀票呢?」
「我看你盯著賭坊發獃,所以要不我們進去玩一會兒。但是事先說好了,這二百兩銀子輸完后,我們就立刻離開!」
「這……不能!不能!我怎麼能要姐姐的錢呢?我這裡還有上次打擂時獲得的一萬兩銀票!」
「就用我的!我是小姐,你是丫鬟,你必須聽我的!」說著便將二百兩銀票塞到了小青手裡!
因為此時的南榮慕雪知道,如果一會兒在賭坊小青輸的是她的錢,她肯定會不以為然,說不定還會有下次。但是如果輸的是南榮慕雪的錢,才會讓小青感到愧疚,以後就此斷了這個念想。
「又來這一套!不是說好了,以後我們姐妹相稱,當時還勾過手,說過君子一言駟馬難追之類的話,難道你現在全都忘了?這才過了多久啊!」
「哦,我好像不記得了哦!再說了,我是女子,又不是什麼君子,憑什麼跟你駟馬難追呀!趕緊拿著,聽話!要不然以後,你就別想再跟著我出來,等我哪天心情不好了,就將你許配給外面的乞丐做老婆!」
說著南榮慕雪將銀票硬生生的塞進了小青的手裡,二人一前一後走進了碧波殘雪客棧。
當她二人一進客棧,頓時成為了客棧的焦點,周圍的男女時不時都斜著眼,朝她們身上看上幾眼。此時賭坊的男人們,垂涎的是她們的美色;而賭坊僅有的幾名女人,則嫉妒的是她們衣著的華麗!
整個原本熱鬧哄哄的賭坊,由於她們二人的出現,頓時像按了暫停鍵一樣,所有人一言不發、不約而同齊齊注視著她們倆兒。
「姐姐,我們去那邊吧,那邊有押大小!以前在府上,我經常看見老爺和前來做客的賓客玩這個,所以自己對此也略知一二!嘿嘿嘿……」說著,小青拉著南榮慕雪,到了客棧最裡面的一處賭桌,絲毫沒有顧忌此刻周圍人複雜的眼神。
畢竟賭坊通常情況下都是男人們來玩的地方,很少會有女人來這兒,更別說是兩個乳臭未乾,身著華麗的兩個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