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6章 不說再見

第006章 不說再見

悠然想把這樣的好消息告訴晨澤,卻遠遠看見他孤獨地蹲在一棵大樹下。她悄悄地走過去,準備嚇他一跳,卻看見他滿臉淚水。那天鄭老師的葬禮上,人太多,她只能遠遠的看著他舉著鄭老師的遺像。他的心一定很痛,跟她失去姐姐一樣難過。

晨澤沉浸在失去母親的憂傷中,沒發現一雙小手伸過來幫他擦拭淚水。他看著悠然,幻想她是怎麼熬過來的,在悠然沒有上學的那些天,他也是想去安慰她,但不知她住在哪裡。如今,他更無法保護她了,因為父親說三天後回武漢,他與母親相濡以沫多年,實在無法面對她的逝去。

悠然讓他不要哭了,不然她也要哭,晨澤趕緊把眼淚擦掉,問她找他有什麼事。悠然就說三天後,與孫博他們打群架,問他願不願意去看熱鬧,這次少恆哥幫她找了很多人,肯定能贏。

晨澤一聽他們要約架,就勸她不要這樣做,悠然問他為什麼。他不想說今後他保護不了她,所以只求她能平平安安的,只好搬出母親給她成績單上的留言,說這是鄭老師的意思,如果違背,鄭老師在天上會不高興的。

悠然想了想,不打架也可以,但少恆哥叫了那麼多人,起碼要嚇唬嚇唬他們,不然以後還要欺負她怎麼辦。晨澤就給她出了個主意,悠然覺得可行,然後問他去不去。他搖頭,她又問為何,他答不上來,這是父親定的要離開的日子,原本不知怎麼告訴她,現在決定就不說,免得她錯過收拾孫博的機會。

悠然顯然有些失落,但鄭老師的離開他那麼難過,又決定原諒。想著少恆哥那時候寸步不離的安慰她,可她做不到時刻呆在晨澤身邊,畢竟已放暑假,她還要幫父母幹活,找藥材賣錢。就把前陣子奶奶給她戴的平安扣取下來給他戴上,希望他暑假能過得開心點。

晨澤說這是她的東西,他不能收,悠然笑了笑,叮囑這是保平安的,一定要戴上,然後就跑開了。他看著她一直跑到校門口,跟著一個大同學消失在視線里。是他要離別,應該他送她禮物才對,只顧著傷心,忘了這件事,心底無數感激的話說不出口,感謝有她陪伴的歲月,感謝她的禮物。

不知道他們今生還會不會再見,她未來會是什麼樣子,還會記得他嗎?他失去了母親,如今又失去了她,心中萬分難過,淚水如雨般的從眼角流出,願時光能憐憫他,他們能夠早日重逢。

悠然回到家裡,悄悄躲進卧室里看書,這些課外書都是晨澤哥哥給她的。她害怕奶奶知道平安扣不見了,說這是她尋人的唯一證物,本來一直珍藏,因夢瑤姐姐出事,所以才拿出來給她戴上,希望能護著她不要再出什麼事。

晨澤離開是早上,坐在班車上看著他生活了十五年的地方,他在這裡出生,在這裡長大,這是他最愛的故鄉,他們離開了,留下母親一人孤獨躺在青山綠水的地下。如果悠然得知他離開會不會傷心難過,那顆平安扣被父親發現後生氣質問,他懦弱的不敢承認是她送的,偷偷藏在盒子里說是還了物主。悠然,你一定要好好的,再見了!

下午兩點,少恆帶著一群哥們兒準時等在穀倉口,悠然還沒告訴他晨澤跟她說的計劃,反正今天,孫博敢來就得讓他乖乖服輸。

過了幾分鐘,他們沒等來與孫博一起欺負悠然的哥們兒,倒是孫爺爺帶著孫博、孫念走了上來。後背上還綁著一些細樹枝,悠然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孫爺爺是他們鎮上最有名的郎中,幾乎每家人都得到過他的醫治,無論大人小孩都非常敬重他。

他不僅是位醫術高手,還是位和藹可親的慈祥老爺爺,高高的個子隨著年齡增長而彎曲,白髮蒼蒼的臉上爬滿皺紋,眼睛看東西也有些模糊。他喜歡悠然,說她笑起來非常好看,這次孫家惹的事也是他在中調和,父母看在他曾經救治過爺爺奶奶的份上,才以一萬結束這場悲劇。

孫念眼角有淚水,分明是被逼著上來的,孫博一臉的倔強,他與妹妹這些天的日子也不好過,好多人叫他們是殺人犯,大壞蛋,故意疏遠他們,連父母診所的人都少了很多。爺爺得知悠然約架,非要帶著他們來低頭認錯。

孫爺爺讓少恆他們先別出手,聽他講講今天帶他們來的原因,這是一個負荊請罪的典故。他讓孫博、孫念照著做,夢瑤這件事是他們孫家的錯,應該主動認罪。可是今天他們十幾個人萬一把他們倆打死了,他也會拚命護著他們。他們孫家為此接受了眾人教育,希望能夠得到他們的諒解,求他們放過孫博、孫念。實在要開戰,就沖著他拚命打,絕不還手。

悠然本來聽晨澤哥哥的建議,和平解決,沒想到孫爺爺會出面。少恆問悠然怎麼辦,是否老的少的一起打,悠然想了想,就提出讓他們兄妹對著他們大聲喊十聲「對不起,我錯了!」

孫爺爺一聽不打架,趕緊讓他們照做,聲音要洪亮。孫念哭著不願意,孫爺爺捏了一下她手臂,必須說。孫念這才小聲的說,悠然這邊起鬨,說沒聽到,讓他們大聲點。這時,只聽孫博跪在了地上,大聲的喊:「對不起,我錯了!」悠然被他的吼聲吃了一驚,這還是那個張狂的霸道少爺嗎,少恆扶住她,讓她不要怕。那麼愛撒野的小子能主動下跪,證明他真的認識到自己錯了。

十聲過後,孫博已是淚流滿面,他對不起悠然姐妹,內心根本不想傷害他們。那天他明明看到是陳誠拿著石頭砸在了夢瑤頭上,可他們誰都不承認,一切由他負責。他錯了就是錯了,就算指出是陳誠,悠然也不會原諒他。

悠然讓少恆帶她去孫博面前,孫爺爺幾乎是用祈求的眼光看著她,鎮上所有孩子他都認識,唯獨對她姐妹特別喜歡,她心地善良,機靈古怪,總是跟他問東問西。他快七十歲了,今天為孫子孫女出面,也是利用了悠然的善良,他不該這樣做,可畢竟孩子們還小,根本辨不清是非黑白,拼這張老臉也是避免他們再次犯錯。

悠然讓孫爺爺蹲下,在他耳邊說了句悄悄話,孫爺爺感動萬分,這孩子果然如他認識般那樣善良。就拉起孫博,孫念,說以後由他們二人帶悠然一起上下學,不準任何人再欺負她,包括他們。

孫博一聽悠然允許他們帶著她,心底所有的石頭卸了下來,他的目的就是要悠然跟著他們一夥。悠然的要求必須離她至少十米遠,只能遠遠的跟著,不準靠近。孫博說可以,意外的露出笑容,悠然感覺他這一笑很驚悚,彷彿又有什麼圈套。

少恆沒想到小丫頭打的是這樣的主意,開學他就要離開她了,孫博還要在中學讀三年,等孫博畢業小丫頭就讀初一了,那時候也沒人敢欺負她了,確實比重複仇恨要划算。然後代替她質問孫博聽見沒有,如果不照做,他這些學弟會幫他看著他。孫博連連承諾能做到,孫念撇嘴,原來約架只為了當拖油瓶,簡單,以後讓她跟著就是。一場戰爭,在孫爺爺與晨澤的建議下和平化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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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陽光很好,歲月悠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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