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清醒(二更)
還是那一隊黑衣侍衛,只是這次來勢洶洶,村裡各家各戶的人都必須到場,連在田裡的人也被喊了回來。
那些侍衛檢查完所有人後,才肅著臉沉聲道:「都聽好了,這段時間有一個十分危險的人在附近逃竄,大家如果發現有任何蹤跡,一定要及時上報!」
和上次不一樣,這回他們帶了一幅畫像來,雖然是幅白描畫。
這畫有些抽象,儘管如此,站在前排的趙茉依舊一眼就認出來了,畫中人正躺在自家家裡!
她臉色變了幾變,一直陰沉著臉的她走到家門口時,才發現李元不知什麼時候跟著她進來了。
「茉姐兒,你說……會是他嗎?」
她暗暗平靜著跳得飛快的心,鎮定道:「李大哥,你是說宋掌柜嗎?這幾天沒什麼貨,上午就沒去找他呢!」
她頓了頓,又若無其事道,「我們還是多做些肉脯吧,我瞧著這裡面的錢可有得賺,還是多備些貨才是。」
李元看著她良久,才長嘆一聲,說:「那行,我回去就跟我爹講,這幾日趁著翻完地休整時,多進幾次山。」
「其實不必進山也行,我們直接買豬肉回來做一樣的,雖然口味可能會不大一樣。」
「買豬肉?」李元詫異地看向她。
趙茉給他倒了杯蕎麥茶,點頭道:「你們進山打獵畢竟太危險,反正瘦肉也不貴,咱們還買得起。只是八角和桂皮有點麻煩。」
「不麻煩!」李元笑著說道,「你不知道,八角那東西常見得很,只是大多數人都以為那是做香料用的,誰知拿來做肉脯這麼美味!」
「那就好!」
趙茉想了想,把心裡盤算了許久的計劃道與他聽。
「李大哥,不如我們乾脆合作吧!玩偶也好,肉脯也罷,我們一起合作,賺來的錢五五分賬。只是肉脯還要等上一段時間才知道行情,咱們現在可以先談談玩偶的細節。」
她將自己的計劃一一道出,又和李元商量著把一些細節完善。
兩人一直談到傍晚趙榮下學回來。
敲下最後的事項,李元看向她的眼神滿是震驚和佩服。
「大哥怎麼這樣看著我?」
「你如果是男子……」
「大哥說笑了,我是女子也挺好。」
李元恍然一笑:「是我想多了。」
「我送大哥出門。」
待回來時,趙莉已經在廚房裡熱好了飯菜,趙榮正把做好的飯菜端到院里石桌上準備開飯,石桌旁邊蹲著眼巴巴的豆豆。
農村裡的人家晚飯吃得都很早,趁著天色還亮,不必費油燈,等吃好飯天黑了,差不多也就可以上床睡覺了。
姐弟妹三人剛一坐下,趙榮就迫不及待地對趙茉道:「姐,青山哥今天被人打了。」
趙茉一怔,好一會兒才想起趙青山是大房的二兒子,一直在林先生那裡念書,聽說今年還打算下場。
聽到他出事,她忙問道:「怎麼回事?」
趙榮擰著一張小臉,有些鄙夷地將下午發生的事講了出來。
原來趙青山跟他同窗楊積財的妹妹私相授受,被楊積財發現后,一下學就將他堵在學堂門口,把他揍得鼻青臉腫。
「姐,我看青山哥被打得可慘了!」
趙茉鬆開眉,抬手在他腦門上一敲,說道:「那你可得記清楚了,往後你要是有喜歡的姑娘,就好好考個功名,再正經的請了媒人上門提親,千萬不能做這種毀人名節的事。」
趙榮紅著臉嘟嚷道:「我才不要喜歡姑娘!」
「喲,那你打算一輩子不成親啊?」
趙榮極其認真道:「不成親也挺好的,女孩子除了姐姐和莉姐兒,都好麻煩!」
趙茉搖搖頭:「等你遇到心動的人,看你不啪啪打臉!」
誰知趙茉的話一語成讖,多年後發生的事真是讓趙榮……真香!
吃過飯,趙茉打了熱水去看昏迷的人,誰知剛一進去就對上一雙黑亮的眼。
「你醒了?」
趙茉收回驚訝的眼神,將盆放下,走到床前看向他,「你餓了嗎?還剩下些飯菜,就是不知道你吃不吃得下。」
其實像他這樣病重的人最好還是喝點稀粥什麼的,可惜一想到他……呵呵!
謝瑜依舊一眼不眨地盯著面前的人看了許久,才緩緩開了口,沙啞著嗓子吐出一個字:「水。」
趙茉挑挑眉,沉默地倒了一杯溫水遞過去。謝瑜想要從床上坐起,可惜他渾身無力,掙扎了幾次都徒勞無功。
實在看不過去,她只好把杯子放下,將他扶起靠在冷冰冰的牆上。家裡沒有靠枕之類,窮人家有個稻桿枕就不錯了,就別想要什麼大迎枕了。
他喘了口氣,蒼白著臉,瞧著她手裡粗糙的杯子,修長的眉緊緊蹙起。
雖然很討厭他,但不得不承認,他這樣,還真是別有一番病嬌美!
可惜趙茉偏不吃他這一套:「你自己有力氣喝吧?我家就這樣,窮得都要揭不開鍋了,你要喝就喝。」
末了還忍不住嘟嚷著抱怨了一句,「你倒在誰家不好,偏倒在我家。」
謝瑜險些一口氣提不上來,他陰鷙著臉暗暗拽緊了拳頭,看她一眼,偶后又鬆開。
終究還是認命地、默默地伸出修長的、骨節分明的手,自她手裡接過粗瓷杯,低下頭一小口一小口啜起來。
「吃飯不?吃了飯你估計就有力氣了。」
然後,他就能離開了。
這麼一想,趙茉的心情突然好起來,臉上也掛著若有似無的笑。
「如果你吃不下,我可以給你煮點粥,雖然可能你吃不慣,但總比空著肚子好。」
謝瑜看向她的眼神很是詭異,好一會兒才微微點了點頭。
趙茉心情很好,不跟他計較。
出了門,將他清醒的事告訴一弟一妹,這才燒火弄吃食。
簡單地煮了一鍋肉末稀粥,攤了兩張嫩蛋餅,又加了兩碟小菜,把趙榮趙莉趕去練字刺繡,這才端了飯菜進屋。
此時天色已經全黑,她點上油燈,掃了眼一直靠在床頭不知想什麼的人,問道:「你起得來嗎?在桌上吃還是在床上吃?」
自她進屋,謝瑜渙散的眼神才有了焦點。聽到她的話,他雙手撐在床上,趿了雙破舊的棉布鞋就要站起。
見他這般艱難,她嘆了口氣,放下飯菜,走過去幫忙。
誰知那人剛站起,整個人晃了一下,便直直地朝她摔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