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君臣生隙
()話說伏虎關百里之外,鄢國十萬大軍緩緩而行,不似出征,倒像是在郊遊一般。陳武思騎著一匹白馬,一路沉思不語。
突然,一個聲音打斷了陳武思的思緒:「啟稟元帥,伏虎關上懸挂著先行官雷將軍的首級。我軍那三千人馬亦不知所蹤。」
陳武思聞言,望向說話之人。那人正是他派出去打探消息的探子。聽得探子回報,陳武思頓時大大舒了一口氣。既然大夏派來高人已被周國斬首示眾,自己再兵臨伏虎關下再無意義。至於那三千人馬死活,又與自己有何干係。
當即,陳武思勒馬大喝道:「全軍聽令,周國得高人相助,力不可擋。即刻班師歸國,后隊變前隊,啟程!」
一路懶懶散散前行的鄢兵們聽得元帥號令,立時換了一副面貌。只見眾人氣勢如虹的齊喝一聲:「得令!」
不消片刻,十萬大軍后隊變前隊,浩浩蕩蕩的朝鄢國國境行去。觀其氣勢,仿若已攻佔伏虎關,正得勝歸國一般。
……
此時,玉真子緩步行至太子府門前,欲拜訪新來道友。往日來此,玉真子根本無須通報,直接進去便是。但是今日他卻吃了個閉門羹。
把守太子府大門的侍衛小心翼翼的說道:「國師大人,今日大王與殿下商議要事,恐無法接見國師。況且大王也已吩咐小人不得讓他人進入太子府。還請國師大人見諒。待大王與殿下商議完畢,小人立即將國師大人來此之事告之。」
玉真子微微一楞,問道:「是何要事?竟要這般神秘?貧道只是來此拜訪新至道友,並非拜見大王殿下。貧道不去驚擾大王與殿下便是。事後若大王與殿下怪罪下來,貧道前去解釋也就是了。」
說罷,玉真子抬腿便要往府內走去。那侍衛見國師仍執意進府,忙攔在他的身前,哭喪著臉說道:「國師大人莫要為難小人。大王……」
不等侍衛說完,玉真子已然繞過,徑直朝府內行去。那侍衛見狀,急得直跳腳。但玉真子身為國師,他一介小小侍衛,又如何敢上前強行攔阻。即便不提玉真子身份,僅是玉真子仙長身份,就已經不是他這個小小凡人所能阻止的了。
眼見玉真子已然走入府內,侍衛忙追了上去。雖然追上去並無半點用處,但至少能在外人眼裡表現得自己已經盡了全力。以免日後大王和殿下真的怪罪下來,自己也好有個說辭。
侍衛追進府內,卻看到玉真子竟停在大門不遠處。見狀,他心中一松,正要再行勸阻,不料卻又看到大王和殿下正一前一後從府內迎出來。
當下侍衛心中一驚,忙迎上前去躬身稟道:「大王,殿下,國師執意入府,小人不敢阻攔,實罪該萬死。」
周王呵呵笑道:「國師是何身份,來此太子府還需通傳?你確實罪該萬死,實不該阻攔國師。也罷,孤念你盡忠盡職,便免你一罪,下去。」
周王旋即又對玉真子笑道:「國師莫要怪孤偏袒下人。若國師心中有氣,盡可責罰於他。」
玉真子微微一笑,打個稽首,道:「大王體恤下人,實為仁德之君。貧道不過世外之人,又怎會以此怨恨一位凡人。」
侍衛在旁偷偷抬眼望向周王與許中,見許中揮手讓自己退下,當即如逢大赦般的退了下去,繼續去大門外守侯。
待侍衛退下后,周王笑道:「國師來尋太子,想必有要事相談。孤便不妨礙你等商議要事,回宮去了。中兒,你須好生款待國師,不得有些許怠慢。」
「是,父王。」許中忙回道:「國師能來太子府,實為榮幸。我又如何會怠慢國師。」
「恭送大王。」待許中說罷,玉真子也打了個稽首,向周王行禮送行。
待周王離去之後,許中上前執玉真子之手,向會客廳行去。他一邊走,一邊笑道:「國師已許久不曾來我太子府。今日國師定要多留一會。上次那雨滴香茶還有少許,這回便與國師同享。」
「殿下客氣了。」玉真子呵呵一笑,隨著許中來到會客廳。
不多時,使女奉上香茶。待許中與玉真子品過一巡,玉真子這才開口問道:「昨夜貧道夜觀天象之時,偶見殿下府上升起兩道清氣。想必又有道友來到。殿下為何不請那兩位道友出來與貧道一見?」
許中心裡咯噔一下,暗道:「不好,雷將軍之事干係重大,不得令他人知曉。國師要我請雷將軍出來。萬一被有心人得知,那我周國豈不是大難臨頭?但若不請雷將軍出來,引起國師誤會又該如何?」
左右為難之下,許中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玉真子看在眼裡,不由納悶:「我不過只是想見見新來道友。殿下卻為何面露難色?」
許中思得許久,終是下了決意。他在心中暗嘆一聲:「一個於國家社稷無用的國師,比起國家安危。我寧可選擇後者。國師,請恕我欺瞞了。」
念及至此,許中呵呵笑道:「國師這話又從何說起?陸國師自請雲遊民間,至今尚未回京。況且天下又如何會有這般湊巧之事,令我周國又得一位高人。想來國師定是日夜參悟勞累,一時看錯了。」
玉真子聽得許中否認,當即眉頭一皺,不禁微微有些動怒。自從自己來周國之後,周王與太子對其皆是禮遇有加。縱使自己一再聲明並不欲過問凡塵之事,只會為周國降妖除魔,保百姓安寧。周王與太子亦沒放在心上,依舊事事盡來求教。如今太子竟欺瞞自己,還謊稱是自己勞累過度看走了眼。自己修道多年,又豈會因參悟導致勞累過度?
當下玉真子面沉如水,一言不發的端坐品茶。許中正不欲多說,以免露了蛛絲馬跡,妨害大計,也一言不發的坐著品茶。一時間,會客廳內沉寂下來。
過得半晌,玉真子已想得通徹,暗嘆一聲:「也罷,我總歸不願過問凡塵之事。殿下有意隱瞞,卻也怪不得他。既然殿下不肯明言,我又理會作甚。」
飲盡剩餘香茶,玉真子淡然向許中告辭:「多謝殿下以名茶相待。貧道有些乏了,這便回府歇息去了。」
許中聽得玉真子告辭,心中大喜。若是玉真子執意要見新來道友,自己還真不能當即拒絕。如今玉真子主動告辭,倒正好省了自己一番口舌解釋。不過明面上的功夫卻是要做足。許中故作訝然問道:「國師許久不來我太子府。今日好不容易才來此,為何僅僅飲過一盞茶便要離去?莫非是我怠慢了國師么?」
玉真子雖已想得透徹,但許中所為實是寒了自己的心。他根本不欲再與許中多說什麼,只是淡淡回道:「非也,正如殿下所言,貧道參悟太久,已然疲憊。貧道便依殿下提議,回府歇息。太子莫要放在心上。」
說罷,玉真子也不等許中開口,自顧自的朝門外走去。許中望著玉真子離去的背影,暗嘆道:「國師見諒。此事關係我周國安危,不得不向國師隱瞞實情。待日後大局已定,我再親自向國師負荊請罪。」
玉真子行至太子府外,回首望了一眼身後太子府,冷哼一聲,拂袖向自己的國師府走去。先前那個侍衛見玉真子這般模樣,好奇的暗道:「國師大人這是為何?好似心情有些不好?」
旋即他就自嘲的笑了笑,暗道:「我不過區區一名侍衛,管這些大人作甚。」
這時,他遠遠望見中郎將陳新從一間酒家裡走出來,向玉真子追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