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兩個秘密
裴母聞言有些頭疼,她恨恨的戳了戳元暇的額頭,嘆著氣嗔怪道:「就是這兩人差不多,沈郎中又還孤身一人,我才擔心啊。」
她戳完后,又有些心疼了,起身把元暇的頭抱在了自己懷裡輕輕安撫著。
這話讓元暇氣也不是笑也不是,她乾脆撅著嘴仰頭反駁:「您什麼眼光,他哪裡有魏徴帥了?和魏徴相比差遠了好嗎?」
在她的眼裡,魏徴基本是完美的,那一點點的瑕疵是因為有一個舊愛!
裴母被她的話噎的說不出話來,過了好半晌才啼笑皆非的拍了拍她的頭,不過也大大的鬆了一口氣。
女兒能這樣想最好,省的她被迷了心竅,犯了糊塗。
靜謐了片刻后,元暇略帶試探的問:「娘,若是您有一天突然發現我不是您的女兒,您會如何做呀?」
裴母頓了頓,摸著她的頭髮一臉笑意的道:「你不是我女兒還能是誰?你是你奶奶親眼看著你從你我肚子里爬出來的。
那時候的你呀,小小的一坨,就連哭都不會哭。那就跟個小貓似的,吃奶都使不上勁兒,還是我掰開你的嘴給你喂的奶。」
裴母說著,回憶起元暇出生時的場景,也和元暇說了兩個秘密,這是連裴父和裴元霏都不知道的秘密。
一個,是關於她出生的時間,一個是關於她的家族。
「暇兒,其實你並不是三月十九出生的,你的生辰是在大年三十夜裡的子時過,也就是大年初一。
那時候的天冷的呀,我凍的渾身骨頭都是痛的,真是想帶著你跳河死了算了。」
裴母說著,眼圈禁不住有些發紅了。
元暇沒有說話,手臂下意識的抱住了她的腰,等她繼續說。
裴母長嘆了一聲,接著又苦笑一聲問:「暇兒,你想過你為何只有奶奶,沒有爺爺嗎?」
元暇還是沒有做聲,只悶悶的搖了搖頭。
裴母悵然道:「你奶奶在臨死之前告訴我,你的爺爺,出自河東的名門望族裴家,她是從小就伺候你爺爺的婢女。
你的爺爺和你奶奶感情很好,你爺爺取了正室夫人後,便娶了她為二夫人。
可從你奶奶懷了你爹之後,就一直不受你爺爺正室夫人的待見。
後來趁你爺爺離家之跡,你爺爺的正室夫人找了個錯處,把你奶奶給趕了出來。
你奶奶那時候根本沒有法子見到你爺爺,為了活命,她做了叫花子,後來輾轉來到了這裡。」
元暇聽的心裡堵得慌,忽然想起兩個叔叔,便疑惑的問:「那我二叔和三叔呢?他們是從哪兒來的?」
「他們呀,他們都是你奶奶撿來的。」說到這兒,裴母有些失神。
頓了頓,她又繼續說:「那些年南征北戰的,年年都是徵兵,都沒有消停的時候。娘嫁給你爹後生下了你哥哥,在懷著你的時候,徵兵的人上我們家來了。
你兩個叔叔那時候都是剛成親不久,你奶奶不忍心他們兩個小小年紀的去送死,於是讓徵兵的把你爹給帶走了。
你爹離開的時候,我懷孕六個月,許是哭傷了身子,在你七個多月的時候,便把你給生下來了。
你奶奶一看你是初一生的,又是大年初一,嚇壞了,立即讓娘帶著你躲了起來,怕人聽到咱們家的哭聲。」
「為什麼?大年初一怎麼了嗎?」元暇很難過,也很不解。
「常言道:大年初一的女孩兒,娘娘命。你若是生在那大家族裡,就是那聯姻的棋子,你奶奶不願意你上那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去。」裴母嘆道。
想起已逝的婆婆,她心裡酸澀:「你奶奶苦了一輩子,一天福都沒享過。那時候我和你奶奶都以為你怕是活不成的,你奶奶呀,眼都哭瞎了!
萬幸你是個命大的,再如何艱難,你都抗過來了。後來你奶奶便做主改了你的生辰八字,還經常跟娘說,咱們不去想那潑天的富貴,寧做雞頭也不做那鳳尾。」
元暇瞭然,抿了抿嘴傷感的問道:「後來呢?」
「後來你和你哥哥都慢慢的長大了,你哥哥定下親事那一年,你奶奶抱憾而終。直到又過了一年,你八歲的時候,你爹才回來了。」
裴母想著婆婆死的時候不甘心的樣子,心中悲痛不止。
之後她悲傷的離開了元暇的房間,留下元暇一個人在房間里,獃獃的回想著模糊不清的畫面。
又過了兩日,咬金和行儼徹底康復了,崔氏和柳氏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帶著他倆到死者家裡負荊請罪。
或許是鄭海陽和他們家裡都說了什麼,他們也沒怎麼再折騰,收了賠償的物品后便讓柳氏和崔氏離開了。
回來后,裴母讓下人燒了艾草給兩人祛霉運,又讓兩人跳了火盆。
此時雨過天晴了,家裡才恢復了以往,有了說笑聲。
這天裴元霏他們的院里除了崔氏意外,全是裴家自己人,崔氏把元暇那天的英勇事迹說給眾人聽。
她還是第一次這麼激動,說什麼:「說時遲那時快、千鈞一髮之際……」聽的元暇大笑。
眾人也都被她逗笑了,裴母笑著留下兩行淚,撫摸著元暇的背道:「我暇兒是咱家的大功臣,也是是老天爺賜我們裴家的福星。」
她的這幾句話,說的元暇心裡泛酸,也很遺憾。畢竟,她只是個冒牌貨!
眾人附和著煽情了一會兒,裴父笑過後,猛然看著咬金和行儼道:「雖然這次你們受了大罪,但是國有國法,家得有家規。
從今日起,每日正午時,你們兩個在太陽底下給我跪上一個時辰,當做懲罰。你們別不服氣,記牢這次的教訓,免得以後再犯渾!」
看了看崔氏,見她沒有不高興,反而還笑呵呵的,他鬆了口氣又對裴元霏道:「俗話說,子不教,父之過,你也該罰。今日女婿不在這裡,暇兒有孕在身,你就受雙份兒的吧!暇兒,你去跑腿兒,把馬廄里的馬鞭給我取過來。」
行儼和咬金這些天以為這是兒逃過了,沒想到居然沒過,兩人對視了一眼后,就聽了跟霜打的茄子似得。
又聽見裴元霏要受罰,更是面露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