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南疆 二 緣滅
次日,茜兒爹在茜兒出去玩時便已提醒茜兒日落之前必須回家。
拜月神教神使會來家中帶走茜兒。當這個震驚的消息在茜兒心中爆炸時,她小臉就哭得六親不認了快。
她根本沒有想到,自己的親爹還要將自己送去拜月神教做神女。
她不知所措,也很絕望。母親那淚目告訴她這事情是真的。難怪昨晚自己娘親會跪在姐姐墳前哭泣。
她想出去,名義上的妹妹月兒是她的心靈寄託與港灣。
苗疆城外。老地方,破舊不堪的馬車。
只是時間不同,太陽並未落下。二人已經坐在馬車邊,晃起小腿兒。茜兒今天沒有晃腿,兩眼無神。
好姐妹之間,一言一行都能察覺出異樣。只要兩個人能相濡以沫。
月兒道「姐姐,你今天怎麼了?不開心嗎?」茜兒怔怔的搖了搖頭,並未答話,在她眼中這幅場景以後應該很難見到吧?
前者沉默的替茜兒梳了梳辮子。
過了一會,茜兒突然道「月兒,你梳個雙馬尾好嗎?」月兒點頭,便將自己的辮子梳成雙馬尾,與茜兒的髮型一模一樣。
茜兒看著月兒,略微有些失神。
昨日午後的一幕幕在腦海中浮現。
誓言中的不離不棄,去東洲嫁個好夫君。二人的對白一直回蕩在茜兒的小腦瓜里。一個古怪的想法頓時湧上心頭。
月兒伸手在茜兒面前搖了搖,「姐姐,你怎麼了?怎麼那麼奇怪?」
那茜兒陡然搖了搖頭,眼中一絲奇怪之意,道「妹妹,我今天帶你去我家,做個遊戲好不好?」
月兒一愣,旋即探著小腦袋興奮道「什麼遊戲?很好玩嗎?」她知道這個姐姐總能想出好玩的遊戲,鬼點子多。最後的結果總能讓二人哭笑不得。
茜兒有些不自然的笑道「今天我們身份互換,你叫茜兒,我叫月兒,我帶你回家見你「爹娘」!你不許說話,如果我爹娘都認不出我們的區別,算你贏!讓你打我屁股二十下!」
月兒聽后,頓時一笑,嬉笑道「那你豈不是要輸啦?你看我們這麼像!二十下太少,六十下!」茜兒不自然的點了下頭,道「好,六十就六十,我們走吧?」
......
茜兒與月兒小手拉小手的走到了家門附近的拐角處。茜兒指了指前面的屋子,道「姐姐,那裡就是你的家,快去吧」說完,指了指拐角處的樟樹林,那樟樹林中有一塊大石頭,接著道「我躲在這,月亮出來后,如果我爹娘沒認出你,就是你贏了!」
月兒嘻嘻一笑,道「等著被我打屁股吧!」然後屁顛屁顛的跑向了茜兒的家中。
眉心緊鎖的小梅看到了「茜兒」回來后,眼中有一絲異樣。道「小茜,你回來了?」月兒點了點頭,小梅看著這十歲的女兒,眼淚又奪眶而出。這時唐山回來了,在他身後,還有三個人。為首之人便是此次外出找神女的神使--乘風。
唐山彎著腰,掐媚道「神使大人,這就是家女唐茜,神使您看?」說完還看了一眼自己女兒,眼神亦是一陣驚訝,但很快隨之消失。乘風淡淡的點了一下頭,將月兒打量了一番后,略帶不滿的道「還算過的去,我也能好交差,若是再出什麼幺蛾子跟十年前一樣,你小心腦袋搬家!」那唐山頓時一陣冷汗,不停地鞠躬道「不敢,小民不敢了,小民保證這次萬無一失。」
乘風面色稍緩,對著身後二人道「帶走。」身後兩個面色陰鬱的人道「喏」旋即各自一隻手將月兒夾起。月兒哪裡受得了這突如其來的情況,那兩股蠻力將她的小胳膊弄得通紅,頓時哇哇大叫起來。但是說好的不出聲,月兒始終沒有說過話,最多就是疼痛的叫叫。
乘風若有深意的誇道「你這女兒倒是挺有活力的。」那唐山頓時腰桿直了不少,掐媚笑道「多謝神使大人誇讚,還望在教主面前說幾句好話。」乘風聞言冷哼一聲「你這是再教我做事嗎?」那唐山立馬彎腰,頭都不敢抬起來道「小民不敢,天色不早,小民怕神使大人耽誤了行程。」
聽得他們對話,月兒小腦瓜子空空如也,還真是有些聽不懂。
乘風點了點頭,便示意離開。
就在他們走出門外不久,唐山變臉喝道「女兒呢,你把女兒藏哪兒去了!萬一出什麼幺蛾子怎麼辦」小梅焦急道「我不知道小茜去哪兒了,一回來便是這姑娘回來了。」「什麼?」唐山挑眉,道「真的不是你把女兒藏起來了?」
小梅點頭,道「我只知道,有個姑娘代替我們家小茜去拜月神教了,要不你去解釋清楚?」唐山臉色微怒,徑直就是一巴掌,「不長眼的東西,我去解釋,我們三個人都得腦袋搬家!不要管這麼多!反正我們家小茜去拜月神教了!」
那小梅臉色難看,目中含淚的捂住挨打的半邊臉,道「可是天下父母心」唐山瞬間陰沉著臉道「你想想看,我們親女兒出去好?還是人家女兒出去好?最後的好處不都在我們家嗎?我們女兒也在我們身邊,這個結果對我們家來說不好嗎?」
小梅聞言,頓時面色一陣變幻,旋即暗自嘆了口氣。
被兩個大漢架住的月兒,內心慌亂無比,在路過茜兒躲起來的石頭後方時,便是注意到茜兒躲在石頭后,伸出了小頭,正有些不自然的看著這邊。當下月兒忍不住了,不停地哭喊道「我不是茜兒,我不是他們家的女兒,快放我走!」
任憑她如何鬧,如何吵,兩個男子力道依舊,面色還有些煩躁。
走在前面的乘風眼神一眯,思索再三后,直接在月兒脖子後方用手掌一劈。月兒頓時上下眼皮打架,緩緩閉了起來。
視線中的茜兒越來越模糊。
她艱難的吐出幾個字。
「茜兒,我恨你!」
茜兒小臉有著不少淚水,「月兒,對不起,只有這樣我的父親娘親才能不難過,只有這樣你才能永遠留在南疆。」
......
四人路過城中之時,昏厥的月兒被周圍人指指點點。
「這不是村裡的茜兒嗎?居然做神女了」
「是啊是啊,飛上枝頭變鳳凰了,唐家有出息了」
不少人也不知是羨慕是嫉妒還是看不起的誇讚著。
月兒鄰居看著這少女,眼神異樣,出言道「不對,這好像是月兒吧?」
「你看清楚點,這姑娘雙馬尾,怎麼會是月兒,你見過月兒什麼時候梳過雙馬尾了?「
此人反駁后,不少人暗自點頭,確實認識這兩個小姑娘有些年頭了,茜兒一直是雙馬尾,月兒一直是單馬尾,為了好區分,他們記得特別清楚。
迷糊之中,月兒眼睛微微睜開。
視線中鄰居伯伯愈加清晰起來。彷彿找到了一根救命稻草。
她頓時用盡全身力氣大喊「林伯伯,我是月兒啊,林伯伯,我是月兒!」
那鄰居頓時一個激動,快步跑到乘風前,鞠躬道「神使大人,這姑娘是我鄰居的女兒,月兒。你們會不會找錯人了?」
乘風眼神一眯,直接一巴掌將鄰居扇飛。一聲悶響后,鄰居撞在牆邊。
「聒噪!鄰居算老幾,今天哪怕他父母來了,我也要把她帶走!」
那鄰居口吐鮮血后,憤然站起身來朝著月兒家跑去。
不少圍觀人紛紛搖頭,這拜月神教,豈是一般人能夠阻止的?他們的目光看著月兒,開始憐憫起來。
「真是可憐啊。」
「可憐?能進入神教中,是我等莫大的福分!我家有三女每一個進入教中!我多恨吶」
一胖子惋惜道。
三個女兒只要有一個進入教中,坐上神女,那邊是日後拜月神教的教主。一家人再也不用勤勤懇懇賺點辛苦錢,直接飛黃騰達了。
拜月神教的建築風格有些陰霾,灰烏烏的。四處刮著如同鬼叫一般的陰風。
就在乘風剛要踏入拜月神教大門的那一步,身後一對夫婦哭喪著臉跪在地上「神使大人,神使大人,您放過我女兒吧,我女兒才十歲,我們就這一個女兒!您放過他吧!」
乘風面色陰沉,今天阻他辦事的人有點多啊,旋即猛然一腳將夫踹開。道「滾開,能進教中當神女已是你家福分,莫要得寸進尺!」
正準備繼續前行,婦又哭的稀里嘩啦的躺在地上,死死抱住乘風的褲腿,「您放過小女吧,我就這一個女兒,求求您,放過她」
乘風厭惡的看了一眼婦人,「真是令人受不了的螻蟻!」舉起右掌,冒著令人背後發涼的寒意。「不要!」月兒哀求道「我求求你,不要殺我娘親,我做神女還不行嗎,我會好好乖乖留在教中做神女!」
此時月兒的臉已經充滿著哀求,絕望。無盡的淚水從她小小的眼中流出。下一秒,
「鬼噬魂!」
在其手中形成一個微弱的白色漩渦。短暫旋轉后,冒出一個鬼頭一般的氣體,手掌一翻,朝著婦人腦袋便是一掌打下!
唔,婦人叫喊不及,徑直口吐鮮血,雙手漸漸無力,鬆開了乘風的腿,看著眼睛含著血絲的月兒,
「月兒,娘對不起你,沒能保護好你」
夫虎口流血,看著婦死去,頓時大吼一聲「依秋!」隨即憤然跑向了乘風。從袖中劃出一把小匕首。
那小匕首原本是做防身之用。現在居然派上了用場。
看見夫手持匕首衝來。
乘風冷哼一聲,「我送你見你的依秋!」相同的招式,一招打中凡人之軀的夫。
撲哧。鮮血從夫口中噴出。血灑一地后,夫趴在地上,單手伸向了依秋與月兒的方向。
「依秋,月兒,對不起,我不該帶你們來南疆,來生再見。」
至此,被架起的月兒,背對著逐漸進入拜月神教大門。
下一秒,她面色變得陰暗起來。小小的雙眼,變成猩紅之色。
「茜兒姐姐,等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