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鬼吟曲:42
胡思亂想間,已經走上了街道。王珊和文錦都不大願意看地上的腐骨屍骸,相互依持著,盡量繞著道兒走。
但是道路上的骨骸稀攘不一,有些堆在一起跟座骨山一樣,沒辦法不踩著骨頭架子跨過去。
惠子帶著老頭兒,見她們沒有跟上,也就停下來等。
王珊也已經對滿地的骨骸心存忌諱,更煩堆扎在一起沒地方下腳的骨堆。在那些猙獰森目的骷髏上,似乎都能看到一種詭異譏嘲的怪臉,叫人看著心裡發毛,巴不得能學袋鼠直接跳過去。
王珊正想快步踏過去,忽然右腳踩進了一具骨骸的身體,只聽咔嘣一聲,整個腳都陷了進去。
這些屍骸放在這裡的年月實在太久啦,一踩,骨頭架子就碎了,整個腿都陷進了骨堆里,更是惹得揚塵漫天,直往人鼻孔里鑽。
王珊知道這裡的灰塵多半都是死人的皮肉和衣服腐爛而成的,吸進肺里這得有多噁心人呀!於是更加的忌諱,遮住口鼻、使了命的往前跑。
這一跑,腳背就好像踢到了什麼東西,往上一揚就聽嘩啦啦啦一陣碎響,如同撒了一地的鋼蹦。
文錦驚道:「那是什麼?……媽呀!大珊你看你把什麼給踢出來啦,是銅錢…。」
王珊忙揮開面前的塵灰,撿起一枚銅錢放跟前一瞧。果然是北宋的錢幣,正面之上交錯鑄寫著「祥符元寶」
……
這是一枚北宋真宗年間發行的貨幣,不罕見,所以不算太有收藏價值。但在這裡出現卻不可推維地證實了老頭的認識,意義非凡。
至少也能說明,那個歷史時段的人來過這裡,並且化為了這磊磊白骨,揚屍千年。
文錦把腦袋湊過來,問王珊認不認得這些銅錢,是不是值錢。
王珊對古玩行當不太懂,說不出個子丑寅卯來,就指了指前面的老頭父女:「應該是北宋的通幣,他倆可能會懂一些,拿過去問問唄!」
走過去,卻遇老頭沉著臉對她們做了個噓聲的手勢。
王珊和文錦面面相覷,正感狐疑卻見惠子蹙眉言道:「你們仔細聽聽,是不是有人在哭呀?」
不說還真沒覺察,仔細一聽,委實有個茵茵啼哭的哼吟聲,而且就在這條街巷的前方。這哭聲漸斷漸、歇哼哼吟吟,越聽越叫人心裡發毛。
這讓王珊聯想起剛踏進墓道時聽到的讀詩聲和那個恐怖夢境里的聲音。
奇怪的事件出現過三次,就是離奇了!不過誰也不能就此認定自己聽到的是怎麼一回事。
文錦攏了攏胳膊,寒著臉問老頭是不是他們的人在那邊受了啥委屈,一時心裡承受不住,就蹲地上哭著啦?
老頭晃了晃腦袋,言道:「寒陰之地自是多有鬼魅妖祟,遇之,凶多吉少。」
「你說那邊鬧鬼?」王珊和文錦頓感驚悚,不由自主的怯后兩步。
文錦說:「要說這地方鬧鬼我是一點都不覺得意外。只是這鬼魂沒事哭啥?老頭不是說汝泣招祟嗎,感情這鬼怪也有祟泣招汝的思想認識,想把咱們引過去?」
這話忽然讓王珊想起聊齋裡面女鬼蹲在荒郊野外里哭,引誘路過的書生蠢漢的畫面。
哭聲並不清晰,若非留意去聽,都很難被發現。然而這地方詭異異常,她們誰也不敢有什麼救死扶傷大意凜然的覺悟。
好在街道路巷繁雜,隨便拐個岔巷也就繞開道兒了。
老頭他們之前下來的時候摔死了幾個人,留下一部分裝備包,裡面多半是食物和水,現在要做的就是找到那些裝備包補充體力、然後再想逃生的辦法。
小巷子很窄,擠進去有點城郊集民窟的感覺,讓王珊錯覺的以為擠過去就是城市的馬路、有穿流不熄的車輛和燈火通明的路燈。
而當她們踩著塵垢走過去之後,雖見是一條寬闊的道路,但仍然堆滿森森白骨,是戰甲隨地、混亂污濁的街道,和對面的道路沒多大區別。
老頭的方向感還是挺靈敏的,端疑片刻就指著一個方向讓她們往前走,火把的光照範圍很短,也不知道前方路況如何,但那種凄凄哭吟的聲音卻漸漸模糊了,應該是繞出了道來。
王珊的心裡有點矛盾,心想如果真是有鬼,這個鬼為什麼不纏著她們,她們走到哪兒她哭到哪兒,們應該擺脫不掉才對;如果不是鬼,那是不是真的有個人在那地方哭呢?就這麼繞開路來不管不顧,還會有誰能路過這裡幫助她?或者說,救她一命?
不過思來想去,還是覺得不要多管閑事為好。這年頭誰不是自私自利迎吉避晦、趨利避害?連馬路上摔倒個老太太都不敢搭把手去扶,非親非故,管她娘的死活呢!
老頭領著她們走了足足二十來分鐘,走的腿都酸了,卻還是沒見到他說的裝備包。文錦更是半身不隨的扒王珊身上不肯自主走路,嘴裡昂嚷著就快要餓死啦!
惠子反而顯得精神飽滿,接過去文錦的火把,扶著老頭走在最前面。
這時候她見王珊和文錦舉步艱難,就轉回頭來鼓勵道:「加把勁,很快就到地方啦!」
王珊也認為,就這麼歇下去估計就再難站起來了,便暗自咬了咬牙,對文錦說:「還是堅持堅持,走完這最艱難的崢嶸路程吧!」
文錦有氣無力的挨在王珊身上,虛喘著氣兒喃道:「大珊,你覺得這艱難的崢嶸路程今個能走完嗎?都折騰大半天了,你還真相信有吃的啊!?」
王珊有點困惑的問文錦是什麼意思,難道這是個謊言或者圈套?
文錦不削的搖著頭說:「這爺倆都不像好人,也越來越不對勁了。你說惠子怎麼知道就快到地方了?還不是唬我們繼續走路?」
「她那是在給我們打氣,你看我倆這都拖人家後面多遠啦!」
「對呀!大家都是半天沒吃沒喝光顧著走路了,那憑什麼他們就能走的那麼快精神充沛、我倆卻跟秧茄子似的?」
聽文錦這麼一說,王珊還真開始懷疑這爺倆有問題,但卻又覺得這些理由過於牽強。
物有賤貴殘次、人分三六九等,大家的體質不一樣,這很正常啊!
寫的跟搞體育的去比賽跑步,後者肯有著壓倒性優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