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服用「煙花」

45 服用「煙花」

晟王在暗夜裡賓士,如燕如鷹。一身紅衣飄飄,滿頭青絲飛揚,嘴角鮮血滑落,雙眼猩紅嗜血,俊臉慘白如紙,一身肅殺之氣,難掩無盡心傷。

許是上天不憐,世道不公,剛才還是明月高懸,現在卻是暴雨傾盆,狂風卷著暴雨在黑夜裡叫囂著,如暗夜鬼魅,瞪著嗜血的眼眸,尋找著獵物。瓢潑的大雨就如條條銀鞭,無情的抽打在晟王身上。暗紅色的衣衫濕透,烏黑的發貼在臉上,雨水衝掉了他嘴角的血,在他濃密的睫毛上肆虐,混入他深不見底的黑眸,卻無法沖淡絲毫哀傷。

終於追上來的木槿心裡一緊,看著主子這狼狽凄慘的模樣,心如鈍擊。

「主子,屬下就是在這裡發現的天一。」木槿上前,扶住身形不穩的主子,低聲說道。

不用木槿說,晟王也是知道的,這裡,還有天二、陳華的屍體。

大雨抹掉一切痕迹,這裡已經沒有絲毫的血腥味了,如果不是地上的屍體,根本就看不出來不久之前,這裡發生了一場慘烈的搏殺。

晟王環視一周,沒有看到他思之入骨卻又怕在這裡看到的人,略略鬆了一口氣,總歸還是有希望的,或許已經逃脫了呢,但又或許……晟王不敢往下想。

晟王的心亂極了,但此時,他必須逼迫自己靜下來,推開木槿,邁著凌亂的腳步,上前查看天二的屍體。

天二的眼睛瞪的很大,嘴巴微張,他的生命定格在這一刻。扭曲的五官,好似訴說著無盡的痛苦,散了的瞳孔彷彿有著不甘和不舍,還有那合不攏的嘴巴,似乎是想說些什麼。

晟王伸出冰冷的手,撫上了天二的眼睛。而後開始整理天二那滿是刀口劍痕的衣衫,數十處的傷口處處致命,而天二抗下了那麼多,這是他的戰士,為他而戰的戰士,只因為他的一句,他要天二誓死護著蘇林!天二就拼盡了最後一口氣。

晟王抱起天二的屍身,他想葬了天二,抱起天二的瞬間,他注意到了天二身後的樹,那樹上,深深的扎著一支箭,雖然箭頭刺入樹榦,但是那箭身,他再熟悉不過,因為,他剛見過沒多久。

晟王微微眯眸,審視著那箭,又看了眼天二胸口的傷,應該是一箭穿心,而那箭,應該就是樹上的那支。

木槿順著主子的目光發現了那支箭,上前拔出,遞到主子面前。

晟王撇了一眼那箭,冷冷一笑,抱著天二的屍體往林子深處走去。

雨仍舊下著,沒有要停的意思,晟王深一腳前一腳的走著,有幾次差點摔倒,他的體力已經到了極限。

木槿跟著,想替主子背上天二,主子不肯,拉扯間,晟王眼前一黑,暈倒在雨中。

「主子!」木槿喊著,臉上全是水,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

晟王再次醒來,雨已經停了。

「放開她,住手!」晟王猛的睜開眼,抬起的手什麼也沒有抓住。

「你醒了!終於醒了!」清冷握住了師弟手,一顆懸著的心總算是落了下來。

「我怎麼在這裡!」晟王再次確認這裡是竹閣。

「別說話!」清冷瞪了師弟一眼,仔細診著脈。

「木槿!說!」晟王撫開了清冷的手,厲聲吼道。

「主子,您在林子暈倒,我只好先將您背了回來。」木槿硬著頭皮說。

晟王揉了揉頭,掙紮下床,便往外走。

「你今天要是能走出這竹閣,我便剁了這手,再不行醫!」清冷氣極了,都這樣了,就不能讓他少操點兒心,還要出去造作嗎?

晟王彷彿沒聽到清冷的話,依舊往外走,只是,心有餘而力不足,沒走幾步,體力不支,頭暈腿軟,身形不穩,眼看就要摔倒在地。

「主子!」木槿趕緊上前扶住主子。

「繼續做啊,你倒是走啊!」清冷嘴裡諷刺著,但是手卻急切的搭上了晟王的手腕。

「清冷,主子如何?」木槿著急的問,

「死不了,不過,再做下去,我可保證不了。」清冷沒好氣的說。

「清冷!」木槿瞪了清冷一眼,明明是關心主子,怎麼就不能好好說話。

「放心,傷不算重,就是內力耗損嚴重,掏空了身子,好生調養便是。」清冷翻了個白眼,解釋道。

木槿把晟王扶回床上,片刻后,晟王轉醒,恰好木棉端著葯進來。

「把葯喝了,否則你今天都別想下床。」清冷從木棉手裡接過葯,遞到師弟面前。

晟王接過葯,一飲而盡。

「素心怎麼樣了!」晟王把葯碗遞給木棉,問道。

「素心姐姐已經可以下床走動了。」木槿答。

「哦?她可曾離開過任閣?」晟王問。

「素心姐姐說房裡血腥味太重,想透透氣,就在任閣前面的葯台上坐了會兒。」木棉答。

「自己都這幅模樣了,就別操心素心了,我自然會照顧好她的!」清冷說。

「你一直陪著未曾離開?」晟王白了一眼清冷,繼續問。

「素心姐姐說餓了,我就去給素心姐姐燉了鴿子湯。」木棉答。

「還有么,給他盛些來,得好好補補。」清冷對木棉說。

「有呢,不少呢,竹海的鴿子比外面的鴿子大的多,素心姐姐原本也沒喝多少。」木棉答。

「能不大嗎?竹海的鴿子豈是尋常的鴿子能比的,吃了我那麼多藥材!」清冷說。

「也是,外面的鴿子能飛,咱們竹海的鴿子飛得起來嗎?這兩天竹海倒是來了不少鴿子,飛來飛去的。」木槿吐槽著。

「鴿子?」晟王眸光微閃,看向窗外。

萬里晴空,恰好一隻白鴿飛過。

「把那鴿子打下來。」晟王對木槿說。

「是。」木槿應了一聲,走到門口,從懷裡掏出飛鏢一枚,嗖得一聲,白鴿落地。

木槿小跑過去,拿起鴿子,果然,鴿子腿上綁著一封信,木槿一手提溜著鴿子,一手拿著信,又跑回竹閣。

「主子,您看。」木槿把信給了主子。

「這個拿去紅燒了。」木槿轉身把鴿子給了木棉。

「好嘞。」木棉接過鴿子,一臉的開心,雖然竹海的鴿子是個好東西,但是,也經不起天天吃,會膩啊。

「原來如此。」晟王看了信,掀開被子下床。看到那箭,他只是懷疑,如今看了這信,他確認無疑。

「什麼原來如此,又怎麼了?」清冷一把奪過晟王手上的信,低聲念道。「煙雨樓,事已成。」

「什麼意思。」清冷被師弟冷若冰霜的眸光嚇得咯噔一下。

晟王接話,極快的從清冷的懷裡掏出一個錦囊。

「你要幹什麼。」清冷滿臉震驚,這師弟越來越不像話了,明搶了還。

晟王看都不看清冷一眼,翻著裡面的葯,打開一瓶,扔到床上,又打開一瓶,扔到地上。

「你到底要幹什麼?」清冷怒吼,這可都是他的寶貝啊,這些葯,在江湖上可是多少人求而不得的,可在他師弟手裡怎麼就棄之如敝履了。

清冷伸手去躲,被晟王一個側身奪過,內力虧損,但是招式還在,清冷奪不到,就連忙去撿地上的藥瓶。

晟王越找面色越加凝重,直到打開最後一個黑色的藥瓶,俊臉終於舒展開來。

晟王把裡面的丹藥全部倒出扔掉藥瓶,裡面僅有三顆藥丸。

清冷撿起最後一個藥瓶,黑色的藥瓶,整個人都要瘋了。

「你敢?」清冷怒吼著,撲上前去。

但是,已經來不及了,三顆藥丸,全部吞吐口中。

「你不要命了嗎?」清冷猛烈的搖晃著師弟,顫抖的手掏出銀針,扎向師弟。

「師兄,來不及了。」晟王抓住清冷的手腕,笑著說。

「為什麼,為什麼?」清冷手上的針,無力的掉在地上。

「再見這樣的鴿子,打下來,看了信,仍給放了。」晟王不回答清冷的問題,而是這樣囑咐著。

「我管他什麼鴿子,什麼信呢?你自己服用的什麼東西你清楚嗎?」清冷反問。

「煙花!」晟王淺淺一笑,輕聲答道。

「這丹藥會短時間補充你的內力,但是,藥效過後的後果,你可知道後果!」清冷氣急了,師弟不是吃錯了葯,壓根兒就是奔著驚鴻丹去的,這讓他怎麼能不生氣。

「知道。」晟王只答了兩個字。

「既然知道,你還敢?」清冷恨不得乾脆掐死這個師弟,一了百了。

「有何不敢?還有什麼後果比失去她讓人更加無法承受。」晟王神色悲慟。

「為了她,你竟然……」清冷說不下去了。

煙花,劃破黑夜,張揚燦爛,一瞬間的美足以驚艷整個夜空。但是,煙花易散,煙花易冷。清冷將這葯取名煙花,也算是恰當的了。服用后,可短時間內迅速補充內力直鼎盛時期,代價是,反噬,輕則傷及筋脈,重則喪命!

就晟王目前身體狀況,怕真的離喪命不遠了。

「告訴素心好好養傷,本王內力耗損嚴重回逍遙谷調養。」晟王微微眯眸,吩咐木棉。

「主子要回逍遙谷?」木棉滿臉不解,她不知道曇花的藥效,聽的雲里霧裡的。

「素心若有不尋常的舉動,隨時傳信與我。」晟王不理會木棉的話,繼續吩咐。

晟王只能如此,蘇林還在他們手上,既然沒有當場誅殺,那必定是留著當籌碼,至於所圖,尚未可知。

「是。」木棉領命。

「隨本王去煙雨樓!」晟王起身,對木槿說道,不待木槿說話,晟王人已經出了竹閣,施展輕功,消失在竹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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拐個王爺去復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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