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洞天

轉過一座山頭，就看到鳳南村了，四面環山，一條玉帶小河流過。

雖然已經是秋天，但遍地還是綠意盎然，鳳南村挨著鳳凰大山，季節似乎來得特別遲。

村子里的房屋稀稀疏疏地建在這塊低洼不平的山地上，河邊的水田，山坡下的池塘，好一處世外桃源！

王樂暫時用手緊緊捂著額頭，不讓血繼續流下來，在溪口和玉蓮嫂子分手后，走回自家在村西頭的大院子里。

村裡的診所在村委會那頭，他懶得去那，平時都在家裡看病開藥。

掏出鑰匙打開鐵鎖，進到一個五六百平米的大院子里，對眼就是一棟兩層樓的樓房，院子里長滿了雜草，還有幾顆鬱鬱蔥蔥的大樹。

進了房間，對著鏡子，趕緊給自己擦拭乾凈傷口，又塗了些雙氧水消毒，然後貼上紗布，王樂望著鏡子，搖搖頭。

大塊的穿衣鏡里，額頭上一小塊白紗布，自己這形象可有點不妙啊！在村裡小姑娘心裡的人氣可能會下降啊！

王樂故作瀟洒地捋了捋頭髮，忽然一陣困意上頭，打了個哈欠，只以為自己早上起得太早了，就脫了衣服躺到床上，身上也沒有蓋什麼東西，一倒下去就睡著了。

……

王樂在一個奇怪的地方醒過來。

一邊是水面，一邊是沙灘，自己正站在細沙子上。

「這是什麼地方？」

王樂心裡很惶恐，怎麼上了一趟鳳凰山，回來后自己就變成在這……島上了。

他順著沙灘走了幾步，轉頭看看水面，遠處濃霧擋住他的視線，看不清遠處。

赤腳踩在水裡，涼爽，舒服。水波清澈見底，越遠的水底越發下沉，直到濃霧那一邊。

再看陸地這邊，一座低矮的山坡，小山頭微微隆起，山上光禿禿的全是土，什麼植物都沒有，不過好像豎著一塊石碑！

一道清泉從石碑旁邊流下來，山頭似乎還有一汪潭水！

王樂心裡有無數的疑問，一步步走上山頭，周圍的景色都一一看在眼裡。

這裡只是一塊不過幾畝大小的水中小島，水上遍布白茫茫的濃霧，將視野局限成一個足球場大小的一個圓形。天上有白光照下來，朦朦朧朧地看不見太陽。

走近一人高的石碑，上面寫著八個奇怪的文字。王樂認了好久，還得虧他在學校里看過一些古書，認得這是古篆體文字：

「赤南福地妙樂洞天」！

再看旁邊，半身高的爐鼎，三隻鼎足穩穩地撐在地上，赤銅色鼎身圓滾滾的分作上下兩層，好像一個葫蘆，最上面的鼎蓋被雕刻成一座小亭子的模樣。

王樂悚然一驚，這不是……自己在鳳凰山魚骨峰上碰到的那尊方鼎嗎？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再說那爛鼎半埋在土裡都生鏽了，可現在面前的這尊光潔古樸，透出一股樸實大氣的穩重，又有一股玄妙奧秘的氣息。

據說魚骨峰上原有個道觀，只是後來除四舊一把火燒了。裡面的道士被趕下山還俗，一些道家的東西也統統扔出來了，能用的東西都被村民撿回家，銅鐘鐵器都被練成鋼鐵，只有這尊爐鼎，因為太重不好抬，在山上燒了幾天也燒不化，才扔在半山腰任其自生自滅。

「洞天」兩個字，應該也是道家的術語，難道……這個光禿禿的小島，就是藏在這三足鼎里的什麼洞天福地？

王樂心中砰砰直跳，他緩了緩口氣，摸了摸胸口，慢慢轉過石碑的背面。

這一面也刻有幾個大字，同樣的篆文，「抱玄醫經」！

似乎是有靈性一樣，石碑背面忽然一閃，四個字消失，又出現了更多的密密麻麻的豎排文字。

王樂連忙走近一點，仔細辨認上面的文字。這一下就讓他犯難了！

好多小字一下子認不出來！

他畢竟不是古文學專業的，也不是考古專業的，只是粗讀過幾本古醫書的醫學生而已！

一摸口袋，身上還是睡覺的衣服。

「哎呀！」

他本想用手機拍下來，等出去后再好好查查的，這下不行了！

王樂對自己出去倒是滿懷信心——這裡既然是一處洞天福地，沒可能把人拉進來，又不放人出去的！

正犯愁，一點靈光從石碑上飛出，迅速沒入王樂的胸前。

王樂的腦袋裡，一下子好像進入了黑客帝國的世界，四周黑漆漆一片，只有一串串的文字不斷閃爍著流光，在他眼前快速越過。

他卻沒有看那些文字，大腦里忽然明白了許多事情，也知道了這個洞天和醫經的全部情況！

原來，這鼎名叫「烏金鳳紋爐」，本是一個叫抱玄真人的前代仙人所留下來的洞天福地之所。

本來只有操持特殊法訣的門下弟子才能打開，但抱玄真人應該是鳳南村王家的先人祖宗，又開了一道方便之門。後代的凡人子孫，憑著自己的血脈也可以進入這處妙樂洞天，獲得祖先的傳承。

王樂上午在魚骨峰上摔了一跤，在烏金鳳紋爐上撞得頭破血流，竟然無意間打開了洞天禁制，觸動了操控這尊法寶的法術。

烏金鳳紋爐也化為虛空之物，寄居他的大腦識海之中——雖然學醫的他，也不明白什麼叫識海！

更重要的是，那點石碑上飛出的靈光，將整部《抱玄醫經》都灌輸到他的腦海中，只等他自己慢慢勤學苦練，將醫經中的神通術法都學會！

在這黑暗的虛空中，王樂心中愣愣出神。

他本來是一個堅定的唯物主義者，平時和同學開玩笑都說，見到女鬼就上、見到女仙洗澡就偷她的衣服、雨天見到蛇精就給她打傘，這樣才不算輸給寧采臣、董永、許仙三位大名鼎鼎的前輩！

可如今，他自己碰到這種超出科學解釋的事情，心中又喜歡又茫然。

「既來之，則安之！存在的就是合理的！不是西風壓倒東風，就是東風壓倒西風！」

一連引用了三大聖人先賢的名言，王樂才靜下心來，在床上緩緩睜開了眼睛。

「嗯！好臭！」

回到現實，看著黑跡斑斑的天花板，腦筋還沒有轉動起來，王樂就聞到身上一股腥臭味。

坐在床上一看，赤luo的上身滲出絲絲黑液，全身都是！

王樂心中狂喜，難道……剛才祖宗給自己傳經，還順便給自己洗髓伐經了一番！

他輕輕跳下床，果然身手似乎比之前五體不勤的自己更輕快些！

顧不得喜悅，也受不了身上這股臭味，王樂衝出房門，打算將自己全身沖洗乾淨。

「啊！都下午了！午飯都沒吃呢！」

太陽高高掛在天空，毒辣的陽光將院子里照得一片燥熱。

抓起木瓢，在大水缸里舀起水就往身上倒，一條內褲也被他脫下來擦拭身體——反正也沾染了身上滲出的黑色液體，不能穿了。

清涼的泉水澆在身上，王樂心中好歡喜！半天都沒吃東西了，也不覺得肚子餓，反而全身充滿了精力，精神抖擻。

站在院子里，一邊全身脫咣咣，一邊還放聲大唱：

「今天是個好日子心想的事兒都能成……」

全身洗乾淨、清清爽爽之後，王樂回到房間隨便穿了身衣服，仔細檢查起這部抱玄醫經的內容。

名是醫經，實際內容卻是一部修鍊的真經，只不過手段法術側重於醫術。

按照醫經所說，凡人要修鍊仙法，必須經過三關：「洗髓」、「氣動」、「長息」。

洗髓一關，妙樂洞天在他進入之後，就緩慢地幫他完成了。

第二步就是「氣動」，體內溫養生出靈氣，緩慢改變身體素質，並可作用於外物和別人。

第三步「長息」，靈氣可以透出體外，好像自己多了無數雙透明的手，什麼活都能幹！而且氣息越狀，伸出靈氣的距離越長，持續的時間也越長！

過了這三關，等到靈氣在大周身打開一處竅穴，能直接溝通天地靈氣，才算真正踏入修鍊者的行列，產生出種種小神通出來！

小神通有好多種，有控水控火、操縱雷電、短距離傳送、還有透視……！

透視！

王樂心裡一亮，嘿嘿笑起來！

想到最近碰到的人，就是玉蓮嫂子，那一團洶湧澎湃的觸覺，似乎至今還停留在他背後。不知道，真正的樣子長什麼樣！

他心裡不禁對修鍊變得火熱起來。

在渡過三關之前，醫經里還有種種術法可供他學習，比如按摩疏氣的十指指法，刺激生機的金針針法，開膛剖腹的銀刀刀法……

另外，居然還有鍛煉身體的凡人武術套路——五禽身法？！

王樂沉思了下，決定按部就班，先學這套「玉龍指法」和「嫁衣金針」，同時繼續修鍊，爭取早日達到三關，獲得透視小神通！

至於五禽身法嘛……等自己有空再練吧！

稍微嘗試了下，十根手指好像幻影一樣在眼前揮舞。

嘿嘿！看來自己的身體素質經過洗髓之後，果然變得大大增強，連同自己的思維，也似乎變得清晰了不少，學起東西來，比之前快了無數倍！

王樂練習了幾遍玉龍指法之後，又把心思關注到最近的煩心事上，一邊練習，一邊思考。

自己有了抱玄真人的傳承之後，處境就已經和以前大大不同了。雖說現在還沒有想出什麼賺錢的好辦法，但憑自己的醫術，和身體修鍊出的微弱靈氣，肯定能讓自己的生活過得美滿如意！

想到家裡即將從中學退休的老爸，常年咳嗽，吃了好多味方子也不見好，母親的高血壓高血糖，王樂信心滿滿，心中陰霾一掃而空。

「等著我吧！我一定會努力修鍊，既練出足夠的神通醫術養好你們的病，也會賺到讓你們衣食無憂的錢！」

不知不覺中，失戀帶來的痛苦似乎無影無蹤了。只是王樂偶爾閃過前女友的影子，不免又嘆了口氣。

他雖然外表嘻嘻哈哈的，但內心卻是個專情的人，一直忘不了自己的初戀！

「艾青茗啊艾青茗！你為了虛榮的富貴，拋棄了我們三年的感情，跟那個富二代公子哥跑了！我一定會讓你後悔的！」

「我並不怪你！但我發誓，一定要闖蕩出自己的一番事業，讓你、讓大伙兒都瞧瞧，我王樂不是整天只知道開玩笑、不務正業的窮小子！」

王樂心中暗暗下定決心，眼神堅定起來，站在房間里，繼續專註到這套指法上。

「砰砰！砰砰！小樂，在家嗎？」

正在王樂將這套玉龍指法差不多練到純熟之際，大門口忽然傳來敲門聲。

敲門聲這麼急，誰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