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4章 見與不見

蔡琰歷盡千辛萬苦才上得天山博格達峰，這*可不比山腳，這裡氣溫極低，而且空氣稀薄，高空上雪雲始終不散，山上積雪也終年不化，千峰萬嶺白雪皚皚，從高空到半山嶺，大雪連綿壯闊。

只可惜蔡琰並非修行之人，她縱然輕功再高，沒有修為亦無法攀登天山石門。她只能在博格達峰苦苦等候，希望有人經過此地時為她通傳一聲。

夜晚北風呼嘯，風中卷著飄雪掠過博格達峰，使得一夜之間天山積雪更厚，但她找不到合適的地方暫避風雪，只能自己捲縮在*路口處，裹著大衣在冰天雪地里瑟瑟發抖。

其實早在蔡琰隻身趕赴天山之時，華佗也暗中跟來，畢竟蔡琰傷勢剛痊癒，他放心不下，所以便悄悄跟著。

華佗原先以為蔡琰找不到辦法跨越石門，便會下山離去，可沒想到這小妮子竟如此執著，一直就在*上等待。華佗也不禁被蔡琰的痴情所打動，畢竟，當初張俊和蔡琰在西涼遇到他時，他就覺得這兩個年輕人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連續等了三天，華佗見蔡琰依然沒有離去的想法，他便現身前往勸說。

「文姬姑娘，你這又是何必呢？石門高達十數丈，天巧奇絕，不是修行者是絕對攀登不上去的。姑娘重傷剛愈，身子承受不住這等風雪，還是趁早下山吧。」華佗苦口婆心地勸道。

蔡琰沒想到華佗竟會出現在此地，滿心歡喜地道：「華前輩，您怎麼也來了天山，太好了，您是修行者，求您帶我上去吧！」

華佗嘆氣道：「文姬姑娘，你這又是何苦呢？老朽深知自己師傅的脾氣，她既然不想讓你見靈豐，那麼即便你上得山去，也是萬萬見不到的。你傷剛剛好，身子還很虛弱，不能感染風寒，否則內傷複發，恐有性命之憂。」

蔡琰在雪地里跪了下來，哭著哀求道：「華前輩，求求您大發慈悲，帶我上山吧，我真的很想見靈豐，我跟他有過約定，這輩子都不會分離的，如果您不答應，我便在此長跪不起。」

看著跪在雪地上的蔡琰，華佗彷彿看見了當初青城山上董媛的身影，心裡想道：「師傅已經拆散了一對痴男怨女，如今難道又要悲劇重演嗎？不，我不能讓師傅再造罪孽！」

華佗道：「好吧，你先起來，老朽雖然不能私自帶你上去，但老朽會告訴靈豐你已到了天山的消息。」

蔡琰喜道：「謝謝華前輩，那就有勞華前輩代為通傳了。」

華佗將她扶起，長嘆了一聲，道：「你在此處等老朽，老朽去去便來。」

華佗施展輕功翻越過了石門，又攀登上了天山之巔，來到了天山廟。

張俊此刻正與白靈霜在廟外賞雪景，白靈霜為他打造了一個輪椅，正是有了這輪椅，張俊才能到廟外來展望天山風景。

此刻見華佗來到，張俊當然欣喜至極，畢竟他在這天山之上待久了也覺得甚是無聊，每日見到的都是熟悉的面孔，好不容易終於碰上了許久未見的華佗，張俊興奮道：「師叔，您來了！山下現在形勢如何？文姬的傷康復了么？」

華佗微笑點頭，他先是向白靈霜行禮，然後直接跪了下去，說道：「師傅，文姬姑娘已來到天山博格達峰，念在她對靈豐一片痴情的份上，請求師傅准許她上來。」

白靈霜霎時臉就變了，她明明在書信上告誡過華佗這段時間不允許他私自來天山，更不許把蔡琰的消息告訴張俊，如今卻沒有自己的命令私自上了天山，而且還把蔡琰帶來天山。

此刻的白靈霜憤怒到了極點，在她看來華佗不僅不遵師命，而且把自己陷於兩難的尷尬之地，幸好她在天山這數月陪著張俊一起誦經聽禪，內心平和了許多，換作以前，她肯定一掌向華佗打去了。

礙於張俊在面前，白靈霜也不好發作，她沉默不語，華佗自知觸怒了師傅，也不敢抬頭看白靈霜的表情。

白靈霜心裡雖然一萬個不願意讓張俊和蔡琰見面，但無奈華佗已經把蔡琰到了天山的消息當面告知了張俊，她知道此刻若反對他們見面，自己必定遭到張俊的反感，經歷了董媛的教訓后，她已經變得更聰明了。

她不會在明面上拆散張俊和蔡琰，聰明的白靈霜忍住了心裡的憤怒，平靜地說道：「既然你已經把她帶來天山，那就把她帶上廟裡來吧，為師和靈豐都挺挂念她的。」

華佗仍跪在白靈霜面前，道：「弟子有違師命，還請師傅責罰。」

白靈霜暗忖道：「好呀，你小子這麼說不就是擺明了說是我讓你別把蔡琰帶來天山的嗎？你給我等著！」表面上卻微笑道：「你把文姬帶來與我們相見，何罪之有，快快起來！」

華佗起身後目光瞧向他師傅，卻見白靈霜目光犀利地看著他，顯然是對他大為不滿，華佗心中打了個寒顫，後背冷汗直冒，趕緊避開他師傅的目光，恭敬地道：「那弟子現在就去把她帶上山來。」

華佗正欲轉身離去，誰知張俊卻在此時說道：「華師叔，還是……還是別……讓文姬上來了吧，我……我不想見她……」

此話一出，不僅僅是華佗，包括白靈霜，也都愕然了，華佗皺眉不解道：「為何？」

張俊吞吞吐吐地道：「我……我不想讓文姬看……看到我現在……現在殘廢的樣子……」

華佗聽罷大為光火，自己冒著違背師命的風險來成全這對苦命鴛鴦，可眼前這位師侄卻如此不爭氣，甚至想迴避蔡琰，華佗怎能不惱火，正色道：「師侄，你該清楚文姬姑娘她是不會嫌棄你的，她重傷剛愈卻肯冒著風寒千里迢迢來到天山，她不惜性命也要見你，而你卻在此婆婆媽媽！」

白靈霜凌厲的眼神望向華佗，示意他別再多嘴，自己卻故意說道：「是呀，靈豐，既然文姬妹妹已經來到天山，你不妨就見她一見，何況天山風雪這麼大，妹妹身子骨柔弱，怎能支撐得住。」

張俊心裡何嘗不想見蔡琰，只是他不能連累蔡琰，不能讓她年紀輕輕就跟著自己這個殘廢之人過一輩子，如果是那樣，自己良心也會愧疚不安。張俊猶豫了良久，終於還是鼓起最大的勇氣說道：「她……她見不著我，自會下山離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