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晁曉顏眯著眼睛細想了片刻,想起好像確實有這麼回事,不禁失笑:「你怎麼還記得這回事啊,我早就忘了。」
「我當然記得,明明追的是熱血動漫,有個傻子卻愣是把自己追的都快抑鬱了,整天糾結佐助心裡到底有沒有小櫻。」提到晁曉顏與眾不同的關注點,龔亦文眉眼中含著笑意,卻故意夾了下眉頭,帶出滿滿的嫌棄感。
這一點,晁曉顏毫無辯駁的餘地,正常人關注的通常是整個故事的走向,只有她這個缺心眼,追的是人家的感情線,一條十年都毫無起色的感情線,追的她都快絕望了。好在臨完結時,在歷經了千辛萬苦之後,小櫻終於等回了她的男孩,而某個追劇人的青春,也悄然跟著走到了盡頭。
提起這檔舊事,晁曉顏也覺得那時候的自己有點傻,卻還是忍不住想替自己辯白一二:「這不能怪我,應該怪那個漫畫家,誰讓他把那倆人的感情描繪的那麼若有似無的,我看又看不明白,當然要靠猜啊。」
龔亦文若有所思的看著晁曉顏,用略帶羨慕的口吻接了句:「還有猜的餘地,其實也算得上是一種幸運了。」
「猜不透所喜歡的人的心思,還能說是幸運?那這世界上還有不幸運的人嗎?」晁曉顏頗有點兒鑽牛角尖的意思,不過,她是真的無法理解,都看不透對方在想些什麼了,怎麼能夠稱得上是幸運呢?
龔亦文十分確定的回她:「有啊,有的人儘管從一開始就知道,對方心裡裝的並不是自己,卻還是義無反顧的等了很多年,你說這種人是不是更慘?」
「是挺慘的!」晁曉顏尷尬的笑了笑回答,這些年,龔亦文對她存著什麼樣的心思,她不可能毫無察覺,只不過是她一直在裝鴕鳥罷了。好在如今,龔亦文和范靚靚已經確定了婚期,雖然是暗渡陳倉,她依然覺得比自己結婚還要欣慰,至少以後不用再裝鴕鳥了。
感情是兩個人的事,作為旁人,即使是最好的朋友,也不便多說什麼,但想著現在只有她和龔亦文兩個人,晁曉顏便忍不住開口問他:「我想知道,你為什麼要和靚靚在一起?」
聽到晁曉顏的問題,龔亦文備感意外的注視著她,彷彿是想通過她的眼睛一直望進她的心裡。
發現了龔亦文反常的表情,晁曉顏突然意識到,他有可能是想到了別處,忙解釋道:「你不要誤會,我只是想確認一下,你們對彼此是認真的嗎,畢竟,你們兩個發展的太快了,我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就被通知即將要參加你們的婚禮了,你和靚靚都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希望將來有一天,被她發現,你的心裡曾存在過我的名字,那樣我會不知道該如何自處,你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的,對嗎?」
龔亦文面容苦澀的笑了一下,果然是他想多了,他怎麼會以為,她是因為聽到他即將和別人結婚的消息,而亂了心神,才會問出方才的問題。原來,她在意的只不過是她和范靚靚之間的友情,會不會出現裂痕而已。
是啊,晁曉顏的性情一直都是柔軟而善良的,她總是害怕別人因為她而受到哪怕一點點傷害。龔亦文默默吞咽下心頭的失落,認真的告訴她:「曉顏,沒有人會在這段感情里受到傷害,我和靚靚都不是那種對自己不負責任的人,既然選擇跨出了這一步,即說明我們是經過深思熟慮的,我對她,雖然說不上是很深的喜歡,好感絕對是有的,況且,靚靚那麼聰明,她怎麼會分辨不出真心還是假意,又怎麼會把自己輕易的交給一個她信不過的人。」
晁曉顏一想也對,靚靚的腦子比她好使多了,且永遠目的明確,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
儘管覺得現在問這個有點多餘,晁曉顏還是禁不住好奇的問了一句:「我記得,你們兩個從前不是很少交流的嗎,怎麼會突然……」
龔亦文入神的想了想說:「其實,也不是你說的那麼突然,你也知道她性格大大咧咧的,愛跟人開玩笑,玩笑開的多了,關係自然而然的也就越來越近了。」
龔亦文籠統的說出兩人走到一起的大致原因,關於細節,卻一句也沒有交代,他也永遠不打算交代,畢竟,那些細節都和眼前的這隻鴕鳥有關。
很久以前的某一天,龔亦文不經意的發現,晁曉顏常掛在嘴邊的口頭禪,居然從另一個不太熟悉的女孩兒嘴裡冒了出來,之後,對這個女孩兒的關注不自覺的便多了一點,接著他又發現,她們兩個無論是表情、還是肢體語言都是那麼的相似,就連耍壞心眼兒時用的套路都如出一轍,有了這樣的發現后,龔亦文心頭竟翻起一種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慶幸感。
有這樣一種說法,說是長期生活在一起的兩口子,不管是面相還是習性,都會隨著時間的推移和對方越來越像。晁曉顏跟范靚靚雖然不是夫妻,卻是比夫妻更親密的存在,從小到大,兩個人好的跟一個人似的,沒點共同的嗜好,倒顯得不正常了。
聽了龔亦文的解釋,晁曉顏看上去放心多了,神色輕鬆的說:「好吧,只要你們兩個是幸福的,我就沒什麼可擔心的了。」
「我們是不用你擔心了,倒是你,是不是也應該爭點氣,別再讓我們擔心你了。」龔亦文突然又把話題說回到了晁曉顏身上。
晁曉顏有種感覺,龔亦文大概又要開始給詹梓俞當說客了,說不定,這才是他下樓送她的真正目的,果不其然,她還沒想好要回他點兒什麼,就聽見他接著說:「自你從老家那邊搬回來,我就看明白了,除了梓俞,你這輩子很難再接受別的人了,是不是因為害怕失去?所以你乾脆連梓俞也不肯接受,你這樣一直逃避,什麼時候才是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