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丫頭尋酒
廚房裡面的廚娘已經去歇著了,丫頭只得自己燒了熱水給後院正房的錢婆子送過去,錢婆子喝了酒,已經暈暈乎乎的快睡著了,被丫頭伺候著洗漱了,這才舒舒服服的躺到了床上。
莊子里安靜了下來,丫頭悄悄的摸去了門房,守門的的劉伯已經打起了鼾,丫頭一邊敲門,一邊小聲的喚著,生怕自己聲音太大,驚醒了睡在前院的其他人。
劉伯雖然在打盹,但睡得也很驚醒,聽到聲音就開口問道:「是誰在叫我?」
「劉伯,我是丫頭,您能開一下門嗎?我有事想求求您!」丫頭的聲音放得很低,小心翼翼的。
房門吱呀一聲打開了,劉伯身上披著外衫惺忪著睡眼問道:「丫頭啊,這麼晚了,你還不歇著,這是幹什麼?難道還要出門不成?」
丫頭連忙擺手:「不不,劉伯,我是想問您討點酒,我這腳今日不小心崴了一下,一直隱隱作痛,我用酒揉一揉。您放心,我不白拿您的,這是五個銅板,夠您拿去再打一壺了。」
丫頭說著將手中的五個銅板遞了過去,劉伯看著被塞到手中的五個銅板,臉上露出了一絲笑,隨即又馬上收斂:「這酒有是有,不過卻只有半罈子了,值不了這麼多錢,就看你要不要了。」
「要,要!」丫頭急忙點頭。
劉伯轉身回到屋裡,只聽著一陣窸窸窣窣翻找的聲音,不一會兒,劉伯手中擰著一罈子酒出了門,遞給丫頭。
丫頭接過小罈子,抱在懷裡,沖著劉伯道了謝,轉身就走,看著小丫頭快速離去的身影,劉伯小聲嘀咕了一聲:「這腳不是麻利著嘛?哪裡就崴了?難道這小丫頭也和老頭子一樣,好這一口黃湯了?」
劉伯一邊嘀咕著一邊將五個銅板小心翼翼的收進了懷裡,然後關上了耳房的門繼續睡覺去了。
丫頭一路挨著牆角邊上往庫房而去,開了庫房取了兩床還算乾淨整齊的被子褥子,還有兩盞油燈,將酒罈子往被子里一裹就往門外走去。
剛出了門,就被一個女聲喝住:「站住,死丫頭,你偷偷摸摸的再幹嘛?是不是從庫房裡面偷了東西?」
丫頭驚得頭上都冒出了細汗,轉身一看,原來是薛婆子的小女兒周靈兒,周靈兒今年十三歲,被薛婆子寵得跟個小姐一般,一向喜歡欺負自己,所以丫頭一看到她,就忍不住後退了一步。
「我……我沒有,是乾娘吩咐我給偏院那邊送床被子去的。」丫頭唯唯諾諾的辯解道,心中卻是怕那薛靈兒來拉扯手中的被子。
周靈兒一聽是給偏院那邊的,不由得撇撇嘴:「哼,也就你骨頭那麼賤,那些人不過是被蕭家趕出來的,你也上趕著去伺候,按我說,冷死她們得了,還省得礙了二夫人的眼。」
周靈兒小小的年紀,卻生得一副尖酸刻薄的模樣,屋子裡的薛婆子聽到動靜,忍不住在開口呵斥周靈兒:「小姑娘家家的,什麼死不死的?大晚上的,別咋咋呼呼的,一會兒擾了錢媽媽的清靜,你想進蕭家的事情就沒指望了,快些睡覺,明天早上早些起來送錢媽媽回蕭府。」
周靈兒一聽自家娘親發話,狠狠的瞪了丫頭一眼,端著洗腳盆回了屋子裡,丫頭這才庫房的門鎖好了,抱著被子往偏院去了。
丫頭摸著黑,打開了房門,院子里一片漆黑,彷彿是沒有人居住的荒院一般,聽到動靜的豆綠從屋子裡邁了出來。她只能夠看見一團黑乎乎的東西往這邊移動著,那模樣看著又不像是個人,驚得她提高聲音問道:「誰在那裡?」
「是我!」丫頭小聲的回道。
豆綠一聽是丫頭的聲音,有些驚喜的迎上來:「你可算是來了。」
剛才她們摸著黑吃了飯,小姐發著燒,已經快要昏睡過去,可是旁邊屋子裡除了一張鋪著稻草的床,什麼也沒有,這是連個睡的地方也沒有啊。
離得近了,豆綠終於看清楚,丫頭小小的身影全被淹沒在被褥里,所以才看不出人影,豆綠伸手過去道:「我來幫你。」
卻被丫頭躲開道:「小心著些,裡面有小姐要的酒,別打翻了。」
豆綠不敢再去接,只是在旁邊護著,引著豆綠往蕭菱歌歇的房間里走去。
豆綠見不是先前進的那間屋子,還沒有來得及發問,豆綠就解釋道:「大小姐在隔壁屋子歇息,這酒要如何用,只有大小姐知道。」
蕭菱歌其實並沒有睡著,只是,渾身乏得厲害,頭也暈得厲害,就像是躺在雲朵上一般,軟綿綿的,整個人都覺得要飄起來了一般。
豆綠看著躺在床上的人有些不忍叫醒,可是蕭菱歌卻先開了口:「豆綠,扶我起來。」
豆綠見蕭菱歌醒了,急忙將她扶了起來,蕭菱歌睜開眼睛,丫頭已經點燃了燈,房間裡面有了點光。
隔壁的沈嬤嬤也邁步進門,幾人的目光都落在蕭菱歌身上,等她的吩咐。
事到如今,蕭菱歌也只能夠死馬當活馬醫了,她這身體也就是風寒,喝點薑湯,發點汗,再用酒擦拭降溫,若是運氣好,等到明日說不定就好了。
在蕭菱歌的吩咐下,丫頭又悄悄的熬了一碗薑湯過來,因著不敢用太多生薑,薑湯也就有點姜味,但好歹是熱熱的一碗,喝下去后渾身舒坦了不少。
蕭菱歌囑咐了豆綠和沈嬤嬤如何使用酒降溫,然後就捂著被子睡了過去,而丫頭也心驚膽戰的鎖了門,回了自己的屋子睡覺。
後半夜裡,蕭菱歌出了一身的汗,燒也就退了,身上那忽冷忽熱的癥狀也消失了,頭腦也逐漸清明起來。
又驚又累的豆綠雖然下定決心要照顧蕭菱歌一整夜,可是熬到這時候也忍不住了,趴在蕭菱歌床榻上睡著了,蕭菱歌伸手扯過被子給豆綠蓋上,也沒有去動她。
腦中過電影一般的將這一日的事情都過了一遍,甚至還鬼使神差的在自己臉上狠狠的捏了一下,疼痛讓蕭菱歌確認了,自己還真不是在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