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五章 決長平上
黎明的光束照耀大地,此時此刻,對於秦國還是趙國而言,都是面對生死榮辱的一場關鍵性戰役。
對於無數秦人而言,這是秦國先烈洗去恥辱則完全覺醒的一場戰役。
對於趙國王權而論,這是趙國自武靈王大肆改革向天下證明實力的一場戰役。
天下大趨之勢,在大西北與正北之間開始對立、決勝、謀划、戰略、生死、霸權與仁道、兵戈與廝殺,熱血與捍衛、尊嚴與生命!
趙國士兵們已經早早的屹立於秦國正東,而秦人也是整裝候戰,無數秦國士兵頭日夜裡,已經久久未眠,為的就是磨刀利刃。
而趙國精銳馬師,早就將馬匹準備好,且與趙國之精銳弓弩手,人馬合一。
騎手們撫慰著戰馬,期望這不是最後的懦弱,少有士官都在給自己家中書信,此戰勝敗,能否回家還望老小保重。
他們不容秦人踏上自己的土地,糟蹋自己的妻兒而秦國,秦人眼中,無數的人頭就在對面,加官進爵的機會,就在前方,秦國歷代公侯王臣的夢想,僅有一步之遙。
這場曠世大戰,沒有誰對誰錯,也沒有正義與非正義,只有誰將成為中原的霸主,天下一統的希望諸侯。
秦人深知,這場戰役輸不起,趙人也懂得,這場戰役輸不得。
雖然兩方都已經易帥,一明一暗,但是雙方的士卒卻是士氣高漲,一場等待已久,且三年的曠世之戰,即將拉開序幕。
在趙國地,趙括身騎白馬,一身白色戰袍出現在眾人眼前,下馬的瞬間,廉頗居然跪拜在趙括的面前。
趙括連忙扶起廉頗:「老將軍這是為何」
「趙將軍,據說你帶來了趙國的精銳騎射兵,以及趙人的良馬,廉頗有一事相求」廉頗雙眼全是淚水。
「老將軍何意如此大禮,何事直說」趙括單膝跪地。
「請善待我趙國的四十五萬大軍,他們都是趙人請帶他們安全回家」聽到這裡,所有在場的士兵與將軍都跪地叩拜,大家失聲痛哭。
「將軍……我們要回家!我們要保護趙國,將軍我們不怕死,但求將軍帶我們決一死戰」士兵們零落的聲音,感動了趙括,而廉頗深知,這場戰役消耗的時間太長了。
但是不打,就這樣耗下去,趙國也一樣不能久撐於最後,跟秦人一戰,不得已而已,起先廉頗以為固守消耗秦人,讓其知難而退。
可讓廉頗萬萬沒有想到的是,秦人此刻已經被逼急了,所以秦人決定以舉國之力,甚至不惜賭上整個秦國,也一定要啃下趙國這塊硬骨頭。
廉頗也知道,此時如果自己發動大戰,也許對於全軍士兵們,都沒有交代,讓趙國失信,讓自己的威信全無,但是不戰,趙國可是真的要完了。
趙王此時換下廉頗,也算是不得已,保住廉頗最後的榮譽,一切後果趙王來擔當,廉頗起身,揮淚而離開:「將士們!廉頗在邯鄲等爾等凱旋而歸」
將士們目送廉頗離開長平前線。
另外一邊,就在冷漠的月光之下,幾名鎧甲勇士互送一名黑衣人,閃過丹河的沿岸,黑衣人目視丹河隨後下馬,用手輕輕地撫摸丹河之水,隨後起身上馬,隨馬隊只奔秦軍大營。
冷風吹過,黑衣男子在月光的遮掩之下,悄然進入王齕的帥帳,隨之秦軍將領,張武、田明、猶然子、孫玉、王雲依次下拜:「末將參見武安君」
白起撂下黑色斗篷,一身黑色的戰甲出現種將眼中,隨之白起冷漠的說道:「白起一身戎馬,如今決戰長平,只希望將這一身黑甲,血染為紅,丹水要化作赤水,爾等有信心嗎?」
「有!」
隨著將軍們激昂的話語之後,王齕漫步走向白起身邊,單膝跪下,奉上虎符:「武安君!戰神,秦國虎符交給你」
白起接過虎符,雙目凝視王齕:「王將軍辛苦了王將軍!辛苦了!王將軍!」
「末將在!」
「辛苦了」白起雙眼含著激動的眼淚,眾人眼中都含著激昂的眼淚,好似內心的熊熊烈火,頓時間燃燒在整個長平,整個丹水河域。
久別七日,白起與趙括基本都熟悉了地形,且策劃好了一系列的作戰計劃,就當白起還在目視地圖的瞬間,只聽來報:「報!報告王齕將軍,趙軍沿丹水河上流,直接攻擊我秦軍上方防線,戰勢之生猛,我秦軍毫無抵擋之力」
「先下去」
「是」
王齕看著白起:「趙括帶兵,相當的硬漢,看來想要跟我秦軍來硬的」
白起回答:「敵軍已經是餓急了,此時趙軍易帥則趙軍,力量都是集中最後的勇氣攻擊,事態之猛烈,假如現在我秦軍對趙軍硬壘,即便有勝算,估計也會慘勝」
「如何是好」王齕問道。
「退避三里,讓趙括拿下北部戰區,但是要有抵抗,不能退兵太快」
趙軍的舉動其實是在白起的計算之中,但是讓白起沒有想到的是,趙軍此刻的戰鬥,也許超越了自己所估計的。
於是白起決定丟掉整個丹水以北,並集中兵力在中路禦敵。
戰場之上,張武、田明兩位將軍,一路向南撤退則趙軍窮追不捨,試圖讓其全軍覆沒,但此時敏捷的張武建議,將大軍向西北方向撤離,則田明不是很同意。
「田將軍,你如果不願意向西北撤離,大可向北部撤軍」
「張將軍之意思,田某不是很理解」似乎田將軍不是很認可張將軍的想法。
但這時候張武做了一個環抱的手勢,田明思索片刻,低聲而道:「武安?」
「嗯,將軍應該理解?」
「好,那我率領所部,偷偷從敵人中間穿越」
「將軍切記,不可以讓敵軍發現,由於趙國所派遣的是胡服騎射軍團,其強悍的戰鬥力和機動性都很靈活的,一旦正面剛上,可能對大局有所改變」
田明平和而道:「關於秦國生死存亡的戰役,沒人會粗心」
另外一邊,南部戰區,猶然子與孫玉奮力抵抗趙軍的突圍。
猶然子:「趙軍攻勢太猛了,這樣下去恐怕我們撐不了多久」
孫玉回答:「上面有令,我等南部戰線一定要死守,絕對不可以退縮半步,哪怕全軍覆沒,你我死也要死在這裡」
猶然子隨後而道:「王雲的奇已經出發了?」
「嗯,裝備都是你我軍中最好的,人員選拔也是精銳中的精銳」
「戰馬如何?」
「都是從匈奴那邊擼過來的寶馬」
「好,整盤大局,他們看來就是秦國的箭陣了」
白起在山頂,目視趙軍與秦軍大會戰,一旁的王齕目視雲台上的白甲,好似趙括:「武安君,趙括一身白甲,你是一身黑甲」
「對,我與趙括之間,就如黑白棋,而我要做的事情就是,圍而不攻,讓趙軍完全斷糧斷水,最後加以收納,吃了他的大軍!」
「眼下南部戰區如果失守將會如何」
「成敗關鍵,就在南部戰區,南部戰區發的時間越久,我們勝算大幾率就越大,好比一個酒袋,如果中間頂不住破了,那麼這場戰役就是我秦軍大敗了,要麼趙軍反撲,要麼我軍失去了一次最好的機會吞下趙軍,我等將前功盡棄,軍士大鬥志也會黯然失色,而趙軍的氣勢……」
「嗯,末將懂了」
眼下,王雲的奇兵正在飛速趕往趙軍後路,但是眼下根本就無法擦入,由於趙軍整備首尾呼應,王雲機會非常渺茫。
只有看猶然子與孫玉將軍的,但眼下,別說與趙括的主力中路對決了,趙軍的前軍都幾乎將猶然子與孫玉將軍的防守擊碎。
其根本原因不是因為猶、孫兩位將軍的能力如何強弱,乃是趙括覺得,當下直覺告訴他,突破秦軍南部重守,似乎是戰局之關鍵所在。
趙括所帶親信副將祁南而道:「將軍,北部戰線我等輕易拿下,為何不在北部大做文章,卻非要強攻難以攻下的南部戰線?」
「也許秦人以為,我趙括只會紙上談兵,低估了我的實戰力量」
「此話怎講」
「秦軍北線鬆散,南線固守,無非就是要圍殲我軍,我豈能不知,真是笑話」
聽到此話,祁南大驚:「那怎麼辦」
趙括撇眼副將祁南:「這有什麼?如今我趙國可是四十五萬大軍,他王齕的口袋戰術,豈能包的住這麼龐大的軍隊,笑話,只要南線秦軍擊破,我軍就可以反袋套秦軍,哈哈,真是天助我也」
「難怪將軍讓自己的得意猛將凌飛突圍南軍」
「嗯,命令全軍,要不惜一切代價奪下秦軍南地誓死罷休」
「是!將軍」
此刻,凌飛已經摔軍猛襲擊猶孫大軍,且凌飛配下勇將章程,單兵就擊殺秦將四名,瞬間整個秦軍陣營士氣低落。
猶然子決定親自帶著武器挑戰章程。
「不可以,主將這時候出列,一旦斃命,我南軍就會損失一半的力量,本來現在抵禦敵軍都十分困難,切勿現在出兵」孫玉勸說。
但在這時候,趙軍叫罵:「秦軍還虎狼,咸陽無戰將……」
聽到毛骨悚然的話語,猶然子二話不說,將自己的士兵託付給孫玉,擂鼓之下,猶然子出陣:「我身為秦人,士可殺不可辱,今日即使我死,大秦的勇士們,不可以退縮半步」
將士們看著猶然子出列,隨後同章程大戰,不到七個回合擊於馬下,雖然沒有被殺,那是章程為了羞辱秦人,在大軍面前,章程用武器一次又一次的划向猶然子。
鮮血一點一點的流淌,猶然子在痛苦之中生不如死。
且有秦國猛將御風直接駕馬出陣,帶著憤恨之情緒,攻向章程,隨後同章程大戰五十個回合。
秦人看到了希望,大家擂鼓吹角,大肆助興的第二輪,不料章程振臂一揮,御風被斬於馬下,隨後章程毫不猶豫的給於致命一擊。
趙軍士氣澎湃,章程提起武器指向秦軍:「秦人嘛,懦夫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