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旅途意外

「人少就是好！」看著空曠的西成山山路上寥寥無幾的行人，楚秋大喊一聲，一抒胸中悶氣。

西成山作為全國知名宗教景點，每年吸引著大量的遊客。裡面不僅風景秀美絕倫，更重要的是作為龍漢民主共和國宗教協會幕後大佬之一的天劍宮便坐落在山中。易州市政府為了旅遊經濟，也是為了天劍宮的清凈，便將整個西成山劃為超五星景區，實則是把西成山變相送給了天劍宮作為宗地。天劍宮也是投桃報李，宣布前山常年開放，安排宗門弟子往來迎客，后更是加開了醫館，藥局，易館等。大佬宗派做事自然不會砸了自己的牌子，養生秘法，療傷丹藥，算命堪輿皆是實打實的真材實料，於是這名聲也是越來越響。但是天劍宮後山，永久不會對外開放，包括宗教監管部門和軍隊都無權進入。這是宗派和世俗權力之間的默契。百年的王朝，千年的世家，萬年的宗派，鬼知道這些從龍漢民族誕生之際就存在的宗派有著多深厚的底蘊。

楚秋畢業於國內一所普通的財經大學，畢業后回到家鄉離州，應聘進入了龍漢金融集團離州市分公司。妥妥的金融民工一枚。龍漢金融集團是由國家獨資控股的中央金融集團，註冊資金就高達兩萬億靈星幣，號稱除非國家滅亡，否則永不倒閉的金融霸主。當然，在地方上能夠進入分公司，說出去也是一件很有面子的事情，可楚秋作為局內人，則是苦不堪言。

事情還要從楚秋進入公司開始。楚秋家在離州只是尋常百姓人家，能夠進入龍漢金融，完全是因為龍漢的集團發展戰略。以前龍漢金融集團包括龍漢銀行，龍漢證券，龍漢保險，龍漢基金。其中龍漢保險一直是歸屬於龍漢銀行下面的二級部門，但是由於保險市場的迅猛發展，集團總部決定將龍漢保險單獨分離出來，成立龍漢保險集團這個一級子公司。所以畢業季龍漢金融集團在各地瘋狂招人，基本上學歷是正規的全日制本科，在校期間成績中等，就有資格參加筆試，通過率高達百分之50.。。。。。而通過筆試后的面試幾乎只是走個過場，據事後他們這批新入職的員工統計，面試通過率高達百分之99.。。。被淘汰的聽人力資源部的人說，顏值實在是太低，低到無法出門展業的地步。。。。。

新的公司成立，高層和中層幾乎都是以前龍漢銀行的人，而具體單位裡面的小頭目也都是跟上面沾親帶故或是在本地有錢有勢人家的子女。總而言之就是楚秋他們進公司之前，裡面所有的管理崗位和肥缺都被佔滿，留下來的全是需要踏踏實實做具體工作的苦力崗。新公司自然要拿出令人信服的成績，龐大的業績壓力就壓在了楚秋這幫人的身上，每天忙成狗，看著坐在辦公室里吹空調聊天的所謂管理人員，楚秋他們心裡也是頗有怨氣。

矛盾的開端在於一張借條。楚秋的部門是負責車險市場的開拓，客戶在購買車險的過程中，保險公司會給客戶一定的優惠，有時候是實物，比如一些玻璃水啊，抱枕啊，有時候是超市購物卡或者加油卡。之前上一批的購物卡已經發放完畢，但是由於業務量猛增，財務部批的資金根本滿足不了業務的發展，造成了部門每月超支。楚秋每次去財務部都會被質問，時間久了也就習慣了，反正沒錢，業務員就先墊付，等錢來了就發。結果上個月從外面的私人保險公司挖過來一個副經理，在不了解龍漢管理體制的情況下以私人名義跟外面卡販子借了六十萬購物卡並且打了借條，然後直接扔給楚秋讓他去報銷。楚秋一臉懵逼地拿著借條去找財務部老大，果不其然被一頓狂噴，借條被直接拿到了監察部。回到部門，那個副經理接完電話立刻大罵楚秋無能，這麼點小事都搞不定。楚秋直接跑到監察部書面說明事情原委，然後去了人力資源部請了五天年假。

「哼，一幫自以為是的沙雕，老子不伺候了。」楚秋看著清晨煙霧繚繞的西成山，心中的煩惱一洗而空。「回去就辭職，沒必要把時間浪費在這幫人身上。」從小就痴迷於道家的楚秋是個不折不扣的道系青年。當下的媒體都在宣揚佛系青年，標籤就是你好，謝謝，沒關係。楚秋的口頭禪則是關你屁事，關我屁事。。。。。在龍漢的這些日子，楚秋總感覺活得已經不是自己了。

年假恰逢旅遊淡季，楚秋索性住了最豪華的天劍山莊，這是天劍宮對外開放的自營酒店，位置自然是絕佳，出門便踏上山路。清晨的石階浸染著山間的霧氣，彷彿踩在雲端，楚秋閉上眼大口呼吸著山間靈氣，邊走邊拍照片，不一會就來到了山門。天劍宮山門早晨八點開門，楚秋早到了一個小時，閑來無事，便四處閑逛。看著山門之上，天劍宮三個字龍飛鳳舞，凌厲飄逸，江湖傳聞這是天劍宮一位前輩御劍所寫。楚秋有時候想，若不是爸媽只有自己這一個孩子，說不定自己早就遁入空門，追尋自己的道去了。在國家出了二胎政策之後，楚秋曾經認真地跟父母談了一次。

「爸媽，現在國家出了二胎政策了。」

「嗯嗯，我們知道，你放心，我們不會生的，不給你添麻煩。」

「額。。。。爸媽，我不是那個意思。。。」

「你還不知道吧，隔壁你王阿姨家生了個二胎，他兒子在外地上大學特地趕回來，哭著鬧著要把房子過到自己名下，你媽我還想多活幾年。」

楚秋「。。。。。。」

「爸媽，我認真的。你們要是想生二胎就生吧，我舉雙手贊成。我肯定把他當我的親人看，房子財產什麼的我都無所謂。」

楚爸楚媽認真地看了看楚秋，「看看，不愧是我們教出來的好兒子，人品過硬！我們有了你真的心滿意足了。」

「那爸媽你們考慮下吧，生個二胎，我嘛大學畢業了跟你們一起養。」

「不生。」「為啥！」

「你爸當年為了響應計劃生育，早就結紮了。」

「。。。。。。。。。。。。。」

楚秋繞著山門亂轉，忽然腳下一滑，滾進了石階旁的密林。下意識地護住頭，楚秋一路翻滾，直到撞到一顆枯木才停了下來。掙扎著站起來摸了摸，還好，腰沒受傷，自己還沒結婚，出事了可不好。楚秋掏出紙巾，擦了擦手，忽然手指一僵，紙巾落在了地上。楚秋甩了甩手，以為是剛才抱頭翻滾引起的麻木，卻看見一層薄冰覆蓋住指尖。現在正值九月，怎麼會結冰？楚秋收回手臂，裹緊僅有的一件夾克，慢慢向前走去。剛邁一步，一道明顯的寒氣直接透過外衣吹在了楚秋身上。復行十步，已經凍得渾身發抖的楚秋，終於看到了寒氣的來源。那是一口深潭，寒氣在翠綠色的水面上方凝成了白霧，宛若仙境。深潭旁有塊白石，上書兩字——玄靈。

楚秋捏著已經結冰的外衣，剛想轉身，一個踉蹌摔倒在地。就在自己駐足觀望的短短數秒內，腿部肌肉已經凍僵。楚秋硬用結冰的手指扒著地向前蹭，他知道再不走真的會死。他還不想死，他還有很長的人生，還有許多值得他去追尋的東西，還有在家等他的雙親。莫名的力量在楚秋體內滋生，他蹭的速度越來越快。已經接近自己被撞的地方了，只要順著自己滾動的痕迹，就可以出去，到時候山門前的天劍宮弟子必然不會置之不理。

玄靈潭古井不波的水面憑空出現一圈漣漪，三朵透明的冰花從潭底浮出，中間夾雜著一點跳動的白色火光。懸浮的寒氣在冰花出現的剎那，猛然爆開，向四周瘋狂擴散。所到之處，寸草不生。楚秋剛伸出的手指還沒扣緊地面，眼前一黑，墮入無盡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