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我總要試一試
如果按農曆算,汪宜阮開學的日子正好是元宵節后一天,浦溪比她晚一天,但說好了等過完元宵要一起走,她和浦溪過年前就分別定了回學校的機票,都是正月十六早上的。
正月十五這天早上,浦溪早早地拖著箱子跑到汪宜阮家來住,順便在她家過元宵,她父母的工作都很忙,像元宵節這樣的日子根本沒有放假的可能,十幾年來浦溪大半的元宵節都是在汪宜阮家過的。
「阮阮,說,他是誰,為什麼會在這裡,你別告訴我自打過年以來,我好幾次問你有沒有時間出來玩,你都是在和他一起?!」話畢,浦溪狠狠地把她肩膀圈住。
汪宜阮摸了摸鼻頭,自己往浦溪胸上靠了靠,笑道:「他遠道而來嘛,過年前我們倆不是三天兩頭湊在一起的么?還缺這麼幾天?」
那邊寧楓幫奶奶擇著菜,大大的人蹲在小小的凳子上,縮成一團,悄悄和奶奶打聽道:「奶奶,那是誰啊,是阮阮的朋友嗎?」
「啊,小溪啊,那是我們阮阮最好的朋友浦溪,小姑娘自小就長呢好看,會呢也多,跳舞唱歌彈鋼琴什麼都會,可厲害了,對了,高考成績是青枝市理科第二名呢,哎,如果沒出事,那年的狀元應該就是······」
我們阮阮了。
奶奶突然低著頭,抬手抹了一把眼睛。
寧楓能猜到奶奶說的是誰,他知道阮阮她們學院很多老師教授都很欣賞她,但他不知道是出的什麼事,會讓阮阮高考失利。
她父母的事,他已經知道一部分了,也知道那是許多年前的事了,能影響高考成績的,只可能是高考前發生的。
他不想去探究究竟是何事,只是很心疼,為她身上完全看不出來經歷過這麼多事而心疼。
得是多少個夜晚的獨自舔舐傷口,才能把那些傷痛都獨自遮掩下去。
他抬起頭去看她,她和浦溪靠在一起,笑得很開心。
這麼多天相處,能明顯地看出她很依賴和信任身邊的親人,如吳朔李梓和外公奶奶,也如今日才來,但他已經等了很久想看看的浦溪。
可這樣笑容溫暖和軟的她,他看著,只覺得更難受了。
「奶奶,今天也做上次那個雞腿嗎?我覺得好好吃,我可不可以學,等我回華木了也能自己做,做好了還能給阮阮送一份,我看阮阮也很喜歡吃。」
奶奶滿意的點點頭,拍了拍他的手背,說道:「可以呢可以呢,我們阮阮啊,只要是我做呢,就沒有她不喜歡呢。」
寧楓咧唇一笑,「那我可得多和奶奶學一些,不然天天送雞腿阮阮也吃不動啊。」
「好好好。」
浦溪掐著汪宜阮的下巴,跟她貼著臉,就差幾厘米就能接吻的距離,惡狠狠地問道:「你不要跟我打岔,他是不是就是那個跟你打遊戲的人?」
汪宜阮點點頭,應道:「就是那個,我們學校的學長,別的,栗子哥肯定和你說了,我就不多說了吧。」
呵呵一笑,浦溪鼻子貼上汪宜阮的鼻子,盯著她的眼睛道:「栗子是說了,他還說這小子對你圖謀不軌,讓我盯著你,不要被騙了,你說清楚,之前你不是告訴我只是和他打遊戲,沒加任何聯繫方式,為什麼過個年他就跑到你家裡了?嗯?網戀?奔現?還能往家裡奔??」
這個……汪宜阮才想起來剛放假的時候浦溪過來時聽到了寧楓喊她阮阮被浦溪聽到的事,那時候她言之鑿鑿地告訴浦溪這只是個遊戲好友。
如今,人就在她家院子里,蜷在她的小凳子上,和她的奶奶說著話,擇著菜,把她的奶奶逗得笑個不停。
抿了抿唇,汪宜阮輕輕推開浦溪的臉,轉而把腦袋放到浦溪肩膀上,語調放緩,呢喃道:「沒有網戀,也不是奔現,這最多算是個面基。溪溪,你放心,我不傻,沒有那麼容易被騙。」
浦溪翻了個白眼,阮阮當然不傻,可感情的事情,不是傻不傻的問題,而是她根本沒有經歷和經驗,那個人如此輕易和她的家人熟悉起來,可見情商之高。
那個人,太圓滑世故,精於人情者,多心性薄涼,重利益而勝於感情。
阮阮的父親,就是這樣的人。
如果寧楓知道浦溪這番評價,肯定要叫屈不已,正常人去到心上人的家裡,不都得裝乖賣巧,怎麼輪到他就變成了圓滑世故心性薄涼了。
但他不會知道,至少現在不知道。
「你如果心裡有分寸,那我也不多說,但是阮阮,你記住,愛情這種事,不過是生活的調味劑,不要因它而費太多心神,哎······我們阮阮這樣的小仙女,終於也要被紅塵俗事給污染了,真是聞者傷心,見者落淚。」
「你一個學數學的,一天搞這麼酸腐,對得起你的專業嗎?」
「呸,我一番真情實感,你居然一點也不感動,阮阮啊,我以前怎麼不知道你是這麼個見色忘義的人呢。」
浦溪假裝很生氣地戳著汪宜阮的胳膊,汪宜阮笑著任由她戳,「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但是溪溪,我總要試一試。」
「日久生情了嗎?那我可以問一問,是因為他天天和你一起玩遊戲嗎?可這只是一個遊戲好友,阮阮,你怎麼確定,他在和你玩遊戲的同時沒有在和別人撩騷,阮阮,人家都說只要手速夠快,輕鬆當海王,就算他現在是在這裡,你又怎麼知道在別的地方沒有人了?」
浦溪說得又急又快,彷彿他真的就是這樣的人,汪宜阮忽然低頭一笑,然後抬頭,輕輕喊了一聲:「寧楓。」
寧楓正好端著兩個碗正要進廚房,聞聲立刻回頭,整個身子都轉了過來,正對著她應道:「怎麼了阮阮?」
「沒有,幫我跟奶奶說,溪溪身體不舒服少放點辣椒。」
「哎,好。」
他進了廚房,汪宜阮斂下笑容,正襟危坐地對上浦溪的眼睛,說道:「我知道這些風險和可能是存在的,可是溪溪,剛剛你看到了嗎,他眼睛里全都是我,也只有我。」
浦溪沉默,方才那個大高個看過來時,眼睛里確實只有阮阮,而且阮阮對別人的情緒是非常敏感的,她說他眼裡只有他,那想必現在肯定是的。
「那他和你明說了嗎?」
「還沒有。」
「那你絕對不可以先說知道嗎?絕對絕對不可以!」
汪宜阮抿唇一笑,輕輕點了下頭,但並沒有應下浦溪的要求。
有些事情是說不準的,就不必做下承諾。
「他明天跟我們一起走?還能買到票嗎?」
汪宜阮笑了笑,「他剛來那天就問了我回去的時間,說要幫我哥保護我,就讓我退了票,和他買到了一起的座位,他買的票,我轉賬給他他也不收。」
浦溪一把揪住她的臉頰,惡狠狠地說道:「才一兩千塊,他一個有名有姓的老闆,不算什麼事,你可不許因為這個感動啊,說不定他是自己害怕要你陪著呢,對,還有可能是故意想讓你欠他人情!」
汪宜阮頻頻點頭,「知道了知道了,溪溪你今天怎麼像吃了炮仗一樣,不是你一直讓我遇到的合適的也該談談戀愛了嗎?」
收回手捏了捏眉心,浦溪突然軟了身子抱著汪宜阮,把頭磕到她肩膀上,與她頭耳相接,嘆了口氣,「阮阮,我只是有點捨不得,你一直是我的阮阮,以後就變成別人的了。」
「我永遠都是我,不會變成別人的,就算我有了男朋友,你也還是我最重要的人。」
浦溪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之一是吧,哼,不是獨一無二,阮阮你最偏心了,奶奶和外公排第一,朔哥排第二,我都不知道能不能輪到一個第三,現在還要多個人來和我爭位置,這麼多人,你心裡裝得下嗎?」
「裝得下,只要你們不自己跑出去,我就永遠都裝得下。」
浦溪捏著她的臉,笑得無比燦爛,眼裡彷彿出現了幼時那個沉默寡言卻成績很好的小丫頭。
這麼好的阮阮,誰捨得離她而去呢,捨得的人那是被惡魔蒙了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