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失蹤的軍餉
「簡直膽大包天!」
皇上黑眸中擰著風暴:「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怎麼沒有第一時間告訴朕!」
福安康直立於大殿正中,身體兩側的拳頭也是握的死緊:「一開始軍務處的人以為是賬目對錯了,特意請了戶部的人重新核算,這才發現確實出了問題。」
邊疆戰事緊張,一觸即發,皇上前幾日特意調取國庫,撥了大筆金銀用作軍餉。
就在軍務處最後一遍核實賬目準備啟程送往邊城時,發現賬目不對,不知何故比最初的數目少了七成不止!
這可不是一般的金銀走向,而是用作軍用,都知道皇上多重視這次的戰役,出了事兒,沒人擔得起。
又怕是一幫大老粗,萬一是自己於財務一道不精通,算錯了怎麼辦,嚇得軍務處的人連忙請了戶部的人過來幫忙核對。
這一重算不要緊,竟是比他們先前計算還高了兩成,所有軍餉幾乎空了!
茲事體大,又因為涉及戰事,軍務處的人幾番商議,才求到了福安康跟前,托他進宮稟報。
福安康身為大將軍,自然也十分看重,覺得事有蹊蹺,一邊派屬下去暗查,一邊趕忙進宮面聖。
「軍餉怎麼會憑空消失?它還長了翅膀不成!」
剛從國庫調撥出來沒幾天,還沒送出京便全數不翼而飛,生生少了九成,這種話誰能相信!
「臣懷疑是有人用職權之便,擅自挪用,用作他處!」福安康如是猜想。
皇上擰眉沉思,覺得這種可能最大,如果真是如此,此人定是權勢滔天,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動了軍餉,還做的滴水不漏,未曾引人察覺。
「福安康,朕命你全權處理此事,想用什麼人,調派多少兵力朕都給你,務必給朕查出背後之人!」
他倒要看看,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動手腳,妄圖隻手遮天之人究竟是誰!
「臣進宮前已經拍下屬先行查探了,如今只能先從軍務處下手。」
福安康也想到,能神不知鬼不覺從戒備森嚴的軍務處取走軍餉,其中必有人與其裡應外合,只要揪出內鬼,那麼這個位高權重之人也就不攻自破了。
「只一點,此事不可張揚。」皇上補充道。
事關重大,如若軍餉被盜一事穿了出去,定會弄得人心惶惶,流言四起,不利於前方戰事,所以不能聲張,只能暗訪。
「是,臣知道了。」福安康領命,心裡壓抑著怒氣。
有人竟能將國之安危棄之不顧,他卻不能讓奮勇殺敵的戰士們寒了心,無論如何他也會查出真相,給所有人一個交代!
福安康走後,皇上獨自在御書房坐了很久。
「皇上,您忙於政事,好些日子沒休息了,不若奴才陪您出去走走?」薛貴看皇上眉間都是解不開的郁色心下不忍開口說道。
確實,這陣子一直在想辦法對付額爾吉一族勢力,已經有段時間沒見過逾晴了。
「去溫華宮。」皇上想了想,說道。
見皇上起身,薛貴鬆了口氣,他就知道只要皇上得空,想走動的只有一個地方。
皇上到了溫華宮看到逾晴,一見面一句話都沒說,也等不及人行禮就一把拉過抱在了懷裡。
薛貴跟在後面,一腳剛邁進門檻,看著情形,連忙低頭,腳步一收,直接又退了出去,兩朵花相視一笑,也悄聲退下。
「皇上?」
被抱得死緊,逾晴覺得自己都快要透不過氣了,這人怕是跟她有仇,要藉機勒死她吧。
腹誹歸腹誹,逾晴也沒有推開皇上,因為她明顯感覺到皇上的情緒有些低沉陰鬱,伸手回抱住他的腰身,頭緩緩靠他的肩膀以示安撫。
屋內寂靜,兩人皆不說話,皇上覺得這樣就很好,很安心,沒有朝堂上的紛亂,陰謀,是唯一可以給他平靜的地方。
不知就這樣過了多久,身前的人動了,小耗子一樣左晃一下,右扭一下。
「怎麼了?」皇上忍不住問道,緊接著就聽見一聲略帶羞意的嬌嗔。
「內個,腿,腿麻了。」逾晴被皇上抱著,長時間維持著一個姿勢不敢稍動,一腳微彎內扣,一腳直立,不麻才怪。
頭頂上幾不可聞傳來一聲輕笑,逾晴臉頰微紅,覺得有些窘迫,不甘心的擰了一下皇上腰眼兒。
「哎呦!」這一動牽著麻筋兒,更難受了。
皇上嘆了口氣,腰間的力道不減,敢對當今天子做這般大不敬動作的,也只有眼前的小人兒了,分明被擰的是他,她到先叫喚開了,這道理要怎麼講。
旖旎氣氛被破壞,罪魁禍首還絲毫不注重形象的齜牙咧嘴的直喊,皇上想繼續安靜下去也不行了。
扶著人坐到軟榻上,挑眉看她:「哪只?」
「啊?」逾晴一臉懵懂,見皇上盯著自己,抬手指了指右腿,「哎呦,哎呦,您慢點成不成啊!」
右腿被抬起,這股子難受勁兒,讓逾晴再次誇張叫出聲。
骨節分明的大手小心的幫她退了鞋子,將她的腿搭在自己腿上,沿著腿肚,由上至下捋順,一遍一遍,不厭其煩。
逾晴雙頰紅如晚霞,即便動作間還有些麻勁兒,也比剛剛舒泛上許多。
「可有好些?」皇上看逾晴不再吵鬧,猜測該是有所緩解。
逾晴點了點頭,將小腿從皇上手中抽出,收回,重新穿上鞋子,「多謝皇上。」
經過一番揉捏,腿已經完全不難受了,麻勁兒過去。
逾晴才想起剛剛皇上的表現,情緒好似有些不對,開口問道:「皇上剛剛是怎麼了,可是有什麼事兒讓您不開心了?」
皇上深深看了逾晴一眼,才將早間的事情說與她聽,這才有了之前的一幕。
鼎力再手眼通天,她也很難干涉到軍務上面,尤其事關國庫,軍餉,怎麼看也不該是她一個後宮女眷可以插手的。
她如今能做的,只是寬慰皇上。
皇上也沒指望逾晴能幫他解決,來溫華宮不過是為了看看她。
每次到這裡,前朝的事情似乎都不足為懼,在大的困難在她面前似乎都可以煙消雲散,只求一片心安。
心裡挂念著軍餉一事,皇上也沒有多待,坐了一會兒便起身離開。
「小主。」晚荷,喜玥進來。兩人在外面候了半天,可算等到皇上離開。
晚荷手裡拿著幾本書冊。
逾晴接過才發現原來是幾本賬簿,抬頭詢問的看了晚荷一眼,就聽晚荷解釋道:「佟少爺送進來的,說是雲霜從華家取得。」
這麼快便得手了?逾晴不由得有些佩服鼎力暗探的辦事能力,效率極高啊!
低頭翻看,一遍下來,得出的結論和佟蕭一樣,看似沒有什麼問題,在普通不過的家宅記項,可逾晴閉目回憶了一下,好似又有什麼不對。
「小主,可是發現了什麼?」喜玥偏頭看了半天,還是不得其法。
逾晴有意培養兩人,教過二人許多東西,平時遇見事情也會有意提點幾分,看賬也是其中一樣,畢竟二人不能跟她一輩子,總歸是要嫁人的,以後掌家用得到。
再說,她一直視兩人為妹妹,嫁人的話她也要隨些厚禮,莊子鋪子什麼的,管理的話也需要些看賬的本事。
可是這本賬,喜玥看著很是普通,都是些尋常賬目,小主怎麼看了這麼許久。
「賬目不對。」
逾晴搖了搖頭,做賬之人是個高手,以為做成最簡單不過的樣子,即便被旁人看去,也發現不了什麼,可就是這份普通暴露了它的問題。
「何處不對?」晚荷也十分好奇,她也沒看出來。
「太過平整。」逾晴眼眸低垂,漆黑如墨,不對就不對在這不是尋常人家賬簿,而是王府的賬本。
記錄的具是瑣碎採買,僕人月例等,可這日常支出太過詭異,竟沒有一處能超過百兩用銀,比知五品官家的花銷還不如。
沒有多說什麼,逾晴再次重新查看,翻來覆去幾次終於確定問題所在,王府的田莊鋪面與日俱增。
初看她還以為是固有資產,看了幾遍才發覺,日期不對,好幾處宅院,田莊,鋪面都是近幾日才有記載。
雖然既有支出,又有進項,但這進項遠遠不如支出,哼,華王爺,做生意做到這種地步,可是要虧得傾家蕩產啊!
聯想到剛剛皇上同她說的事情,果真是巧合還是本就是一件事。
華峰,如此大的把柄要是被我逮到,你們額爾吉家族可就別想翻身了!
心下有了計較,逾晴提筆寫了兩封信,寫好之後一同交給晚荷。
「晚荷,還要辛苦你再出宮一趟,一封送到將軍府給福安康,一封給佟蕭。」
如果真如她所猜想,那便讓福安康和佟蕭協同查探,定會事半功倍,不日便能查出真相。
「小主說的哪裡話,奴婢馬上去辦。」什麼辛苦不辛苦,晚荷甘之如飴,說著,收好信,連忙就取了內務府取出宮腰牌。
「小主,這是有眉目了?」
喜玥看逾晴篤定的神色,該是從賬本中看出些什麼,還能涉及到福大人,應該同剛剛皇上過來有關係。
「不錯,華家的好日子,怕是要到頭了。」逾晴眼裡含笑,華峰當真是狗急跳牆了。
前朝的事情她雖從不主動干預,也不願和皇上打聽,但多多少少也是有所耳聞,畢竟她是鼎力如今的掌權人,身涉其中,一些事情想不知道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