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華姑娘，你還是不要勉強比較好，我們可以再停留幾天，等你傷……」西亞擔憂地說，自己皮粗肉糙不要緊，可是華逸是個弱女子，受了這麼重的傷。

「不要緊，慢慢趕路，傷口應該不會裂開……」華逸醒來的第二天就決定馬上趕路，即使傷口再次裂開…也不想耽擱時間。

「好吧……」西亞妥協，他盡量放慢坐騎的速度，「如果我沒猜錯，父親應該是在落陽鎮等我們，我們朝東南方向走應該能到，只是不知道他們」他握緊拳頭，最壞的猜測說不出口。

「東南方是這個方向吧。」華逸指向一個方向，回頭對西斯和安麗說，「你們快跟上來。」

「恩，就是這個方向。」西亞看著自己的弟妹，重新露出笑容，心想自己是他們的依靠，如果連自己都沮喪他們該如何是好。

「奇怪，都趕了五個小時的路，怎麼還沒出樹林？雖然我們放慢了速度，但也不應該…記得父親說這樹林不大。」西亞疑惑地說。

「大概是偏離路線太遠，我們先找個地方休息吃飯。」華逸提議。

華逸等人在河邊停下，雖然河面結冰但西亞對捉魚很拿手，他在冰面上破一個小洞，不一會兒就捉了五尾魚。升起火烤魚，華逸還要準備別的食物，區區幾尾魚實在不夠寶寶塞牙縫。

「先喝一碗熱湯，其它東西還要等一下。」華逸招呼大家喝湯，西亞正要接過湯道謝時，身體頓住，他的手撫上刀柄。華逸也聽見窸窸窣窣的聲音，不像風聲。

華逸拔出刀護在珍兒和寶寶身前，路法斯一口喝下熱湯，就閃到華逸身前。幾乎同時，四周竄出十幾個蒙著紗巾，手持弓箭的女子，把他們包圍起來。

「你們是何人？居然擅自闖入聖女村！」帶頭的一個女子向他們喝道。

「我們只是路過此地，沒有惡意。」西亞解釋說，他知道有些村子有各種各樣的忌諱，有些村子不歡迎外人。

「路過！胡說，聖女村外圍的樹林布了**陣，普通人根本進不來，你們怎麼會路過！把他們抓起來交由聖女大人發落！」那女子一揮手，幾個人影咻咻閃到他們面前，速度實在太快，所有的人都來不及反應就被制服。連身為戰士的西亞也才和那人過了兩招就完敗。

一路上華逸等人試圖和他們解釋他們真的是不小心路過，沒有其他惡意。但這些女高人完全不聽他們的話。說來奇怪，他們對華逸、珍兒和安麗的態度都還好，對西亞他們卻很嫌惡，連寶寶和西斯這樣的小孩也不例外，好像很敵視男性？

女人…女人…都是女人，瘦的胖的，高的矮的，老人小孩，總之所到之處都是女性！「這裡沒有男人嗎？」珍兒怯怯地問，終歸是小孩子，藏不住好奇心。

「男人，哼，那種低賤的生物怎麼配住在這裡。」其中一個女高人回答，語氣里儘是輕蔑，「到了，你們看住他們，我去稟報聖女。」

「是，藍大人。」

領頭的人進來一間豪華的房子，不一會兒就出來，指著華逸說：「你跟我進去，聖女大人有話問你。」

「嘿，要見一起見，你單獨叫她進去是什麼意思！」路法斯第一個沉不住氣。

「你這污穢的男人會污了聖女大人的眼！」那人用眼角瞟了一眼路法斯，手一揮就有兩個人把華逸架進屋裡。

路法斯正要反抗，華逸朝他搖頭，示意他靜觀其變。路法斯恨恨地咬牙忍下來，就算他拼掉性命殺掉幾個人也沒用，對方可是有很多人，如果實在不行的話，華逸我不會讓你一個人孤獨死去，我…陪著你！

幽暗的內室，瀰漫著藥味，熏香味，還有一種即使是熏香也無法掩蓋的惡臭。華逸被人推了一把跪在地上，隨後旁邊那女人也跪下，「聖女大人，人帶來了。」

「咳，聽說你…說自己是無意中進來？」即使是虛弱的病音，也無法否認她的聲音非常高貴優雅，想她如果身體健康聲音應該更好聽幾倍。

「是的，聖女大人，我們一行人是在前天的雨夜遭到強盜襲擊，可能是慌亂中跑進了您的地方。早上我們一直朝東南方行走，用了五個小時才來到那條河邊。」華逸就照實說了，看她們會不會看在她坦白的份上……放過他們？

「下雨嗎……咳咳，倒有可能，雨水減弱了**陣的效果，再加上你們被強盜追擊失了心神，**陣不起作用，咳咳……既然進來這裡，說明你也是有緣人，那些男的殺掉扔到外面，你和那個小女孩就住下吧。」華逸聽著這動聽溫柔的聲音，說出的話卻如此殘忍，就好像她說的不是殺人，而是殺一隻老鼠扔了。

「為什麼…一定要殺掉？放我們走我們會馬上離開這裡，這輩子都不會再回到這裡，也不會和別人提起這裡。」華逸急促地說，生怕慢一步外面的人就會全被殺掉。

「我相信你說的話，但是殺掉所有踏進這片土地的男人是我們的祖訓，不殺掉會給這個村帶來災難。」溫柔的聲音再次響起，似是安撫華逸。

「聖女大人……我和你做一個交易吧。」華逸冷靜下來，平靜地說，越是這樣表面溫柔的人心卻越硬，她放棄了等待那人不知道何時會有的憐憫。

「什麼交易？如果是有東西要賣的話，可以去找我的藍衛。」

「是你的健康。」

「……什麼意思？」同樣的音調卻少了一絲溫柔。

「我是一個大夫，如果我治好你的病，就請你放我們平安離開，並且不能追殺我們，如果我沒治好你…那我這條命你不妨取走！」

「哼，連藥婆大人都不能治癒的病，你有這個自信，聖女大人您千萬不要被她騙了，說不定她是在拖延時間，也有可能是打算對您不利！」藍衛出聲。

「……怎麼會呢，女人是不會說謊的，我相信她。」聖女說著相信卻從帳幔里伸出一隻手，手裡有一個瓷瓶，「藍衛，喂她吃下忠誠，這樣…交易就成立了…還不知道你叫什麼？」

「華…逸…」華逸回答她的話，心神卻被那隻手吸引，青白的手…就像死屍上的手一樣，會是什麼病呢？

忠誠…華逸注視著手中的紅色藥丸，吃了之後應該會被她控制吧…

「後悔了嗎？沒關係，後悔是女人的天性…咳咳…」

華逸一口吞下藥丸，後悔什麼的等死了以後再說，活著就要朝前看。

「呵呵，我越來越欣賞你了。」聖女的聲音再度傳來。

「……聖女大人，能否讓我替你把脈？」

「藍衛。」

「屬下在。」

「去請藥婆過來。」

「是！」

等藍衛出去后，聖女出聲「過來吧……」

華逸鎮定地走向帳幔，越靠近那裡惡臭就越明顯，掀開帳幔的一霎那惡臭幾乎撲鼻而來。儘管已經做好心理準備，她還是被眼前的人嚇一跳。床上的人全身青白色，眼裡全是眼白，沒有瞳孔，露出的一些皮膚上看見一些濃黑的傷痕，流出青黑色的液體，那液體正式惡臭的來源……華逸這時才感覺很棘手，如果是活人的話，她很有把握，只是這還能稱作人嗎？簡直就是一具活殭屍，這時她只能感嘆一句「世界真大啊！」

華逸的臉色聖女看在眼裡，「害怕了嗎？這也不怪你，有時候我自己照鏡子都會怕，咳咳…」

「還有脈搏嗎？」華逸淡定地問。

「噗，咳咳…你還真有趣，很多人都在猜測，只是你居然敢當面問我。」聖女突然笑出聲，扯開一個看起來頗猙獰的笑容。

「……」華逸從她現在的樣子中隱約能拼湊出她原來的美麗容顏。

「我還是有脈搏的...咳咳…」聖女的語氣里流露出一絲難以察覺的悲傷。

「是一開始就這樣？還是」華逸還想追問被人打斷。

「聖女大人。」

「藥婆來了，你有什麼疑問都去問她吧，我的病她最清楚了，咳咳…」聖女似不願再談。

華逸走出帳外就看見一個身材嬌小且乾枯的老婆婆坐在椅子上喝茶，「小女娃，就是你自稱能醫治聖女大人？」

「厄，是我。」華逸現在倒沒什麼把握了。

「跟我來葯廬。」老婆婆利索地跳下椅子，邁著小腳走在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