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端起牛奶,
看了看有些局促的媽媽,凱文還是有點不適應這邊家庭成員之間的相處模式,於是只能聳聳肩:「我聽說銀行的人來過,所以我們要搬家嗎?」
本來黛西還有點擔憂,聽他這麼說倒是好了一點,但還是有些緊張,解開系帶的圍裙也沒脫,就那麼有些僵硬的坐到他的對面:
「搬家,不,不會的,喬納森申請調職去了西雅圖,報社那邊為他準備了住處……」
抿了一口牛奶,凱文有點好奇:「這麼說他升職了?可喜可賀……那還有什麼事兒?」
黛西扭扭捏捏的,兩腮爬上了一抹嫣紅:「那個……你介不介意換個姓氏?」
凱文以絕大的意志力,接住了因為獃滯而脫落的牛奶杯——在它脫離手掌邊緣,差一點就翻轉,把熱牛奶灑在褲子上之前。
但是過於緊張而失去了控制的表情就有些扭曲:「沃特……你別告訴我你已經給我找好了繼父!這連一個禮拜都沒到!」
黛西臉上可疑的嫣紅立刻轉為憤怒的艷紅:「臭小子!你以為我是什麼人?我是要你改成我的姓氏!我的!
不到一個星期就再找一個……我看起來那麼蠢嗎?」
她之所以說說蠢,是因為在美國的法律案例中,離婚之後迅速再婚,那麼離婚的另外一方就可以申請重新釐定雙方的婚姻關係和財產,除非離婚之前,這位再婚對象就在法庭上做過證,就是因為和他追求新的婚姻,對方才要離婚的。
但是黛西和喬納森可不是因為這個,而是因為感情破裂,如果她現在再婚的話,很可能會在接下來喬納森的申請之後一無所有,甚至包括對凱文的探視權。
凱文一口將牛奶全部喝光,舔了舔嘴唇:「你看起來離蠢(stupid)很遠,但是離傻(silly)很近。
(他無視了黛西被氣得有些獃滯的眼神)
所以你姓什麼?前米特尼克夫人?我改姓有什麼特別寓意嗎?」
黛西重重的呼了口氣,發泄似的把全體圍裙脫了下來,用力的拍在旁邊椅子上,和凱文同出一脈的短袖T恤,勾勒出誇張的車頭燈:
「今天我要去民政部門去更新的我的個人信息,把米特尼克改成柯文斯頓,所以想問問你覺得哪個好。
你已經十五歲了,我和喬納森都沒有你的撫養權了,我很高興也很感激你會選擇和我住在一起,我只是覺得……凱文·柯文斯頓可能更好聽些?」
凱文點了點頭,本州法律規定十四歲的孩子就可以在父母離異時,自選跟隨父親還是母親,或者獨立生活由法院派遣律師做簡單照顧——通常這個照顧僅限於每個星期送生活費和保釋。
前身果斷的選擇了三十許人依然風姿卓約身材傲人的母親,放棄了已經半禿的二百斤中年胖子爸爸。
也難怪,凱文既然號稱謝爾頓第一投手,在家的時候自然也是有練習的,而陪他練習的都是黛西,喬納森要是做運動就不會有那個體型了。
而對於姓什麼,已經換了靈魂的凱文自然也不會那麼糾結:「隨便你,我還是第一次知道母姓是柯文斯頓,聽起來像是個有歷史的家族。」
聽到凱文毫不在意,黛西的臉色複雜,不知道是高興還是困惑:
「那就這麼說定了,下午你要和我一起去。」
凱文點了點頭:「正好上午我要去醫院,做個體檢,我的踝骨挫傷了,早上被噩夢驚醒,跳下床踢到地板。」
黛西一愣,隨即緊張起來:「踝骨?好的,我這就給漢克打電話,他是這附近最好的骨科專家。」
她一直覺得凱文是有天賦的,將來可以成為體育明星,如果是那樣的話,踝骨受傷就是個大問題了,傷病退役的體育明星差不多有三分之一都折在踝骨上,另外三分之二則是膝蓋和腰。
所以她匆匆的幾口塞完三明治:「你先別動。」
回身從雜物櫃里掏出一個醫療包,幾把扯開包裝,拿著一卷自粘繃帶轉到凱文的面前:「抬起腿讓我看看。」
凱文兩隻手托起自己的大腿,把小腿伸直放在黛西隨手拽過來的凳子上——他倒是想一隻手來著,但是這身體有點太虛了,沒使上勁兒。
其實他只是崴了一下,並不嚴重,作為一個曾經可以身渡虛空的武道家,這點傷都不用看只憑感覺就知道是怎麼回事:然而有一種嚴重叫做媽媽覺得很嚴重。
黛西是職業的外科大夫,經驗豐富,伸手輕輕地捏了幾下就鬆了口氣:「還好,應該沒有傷到骨頭,不過還是去拍個片吧,看看韌帶和滑膜。」
凱文無趣的撓了撓腮:「我只是想去醫院開了個證明,然後在家休息幾天,這些日子睡眠不好,這些日子需要好好的調整一下,還得制定個健身計劃,我太弱了。」
黛西為他細心地用繃帶做固定:「要不要多休一陣子?還有一個月你們就放暑假了,我可以和你們老師談談,只要下學期開學考試你不太過分就行。」
眨了眨眼,凱文仔細的盤算了一會:「這倒是個好主意,不過我可能得出去做點什麼,健身很費錢的。」
仔細的撫平自粘繃帶,黛西站起身來看著自己的兒子,眼神無比的認真:「親愛的,你制定了什麼計劃,要去做零工?你想布置一個健身俱樂部嗎?
(說著輕拍了拍凱文的腳面)
穿好鞋子,到車裡去等我,我去換個衣服咱們就出發。」
看來她對凱文的健身計劃不以為然。
小心翼翼的拐到車庫,雖然他隱約有些印象,但還是被那台號稱越野的車丑的差點哭出來。
除了輪子之外,其它的地方全是方的,就連方向盤都是長方形,好在左右兩邊略帶了點弧線,整台車簡直就像是幼兒班的紙板作品,接縫的地方焊鉚的痕迹根本就沒做掩飾——但是肉眼可見的這車絕對結實。
他之前的時候沒有仔細的回想,現在自己一個人,靜靜的梳理著關於這個世界的常識,才發現彆扭在哪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