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得知女兒身
白沉覺得,無論先前在心底升起過多少的疑惑,或是有過多麼離譜的想法,都比不上此時他所接觸到的事實。
指尖下的脈搏雖然還算沉穩,但陰柔而略快。明顯不是屬於男子的脈搏。
是屬於女子的。
白沉俊秀風雅的面容僵住了。
他錯開手指,停頓了下,重新將手指放在蘇盈白皙的皓腕上把脈。
依舊帶著幾分陰柔的感覺,比他自己的脈搏也要快一些。
這是屬於女子的脈象。
白沉嘴角溫潤如玉的笑消失了。
他又錯開手指,甚至手指互相揉搓了下,又甩了甩手,然後才認真又鄭重的將手指放到蘇盈的脈搏上。
還是屬於女子的脈象。
白沉溫潤的眼眸中,瞳孔猛地縮小,沉默的放下手,沉默的看向蘇盈,打量著蘇盈的相貌。
經過流雪的易容,蘇盈的面部輪廓比真實的相貌要菱角分明一些,肌膚也沒那麼白皙,看上去就像是一個秀美俊逸的書生。
但是,若是在知道她是女人的情況下,再去看她,便還會覺得她的面容過於嬌美。
這雙眼睛,是熟悉的眼睛。
她對他的態度,也是他所熟悉的。
所以,她是他的小徒弟。
是一直以來朝夕相處的小徒弟。
那麼,他的小徒弟,從一開始就是個女人?
白沉搖了搖頭,有些難以接受,只覺得這是天底下最可笑的笑話。
他師兄蘇夜冥選了個女人當皇帝。
他的小徒弟竟然是個女人。
白沉是多麼聰明的人。
電光火石之間,就想起昨晚的事情,想起昨晚青石小巷中遇上的女子。
那是她,也是『他』。
就是他的小徒弟。
難怪他的小徒弟會知道昨晚的事情……思及昨夜蘇夜冥所說的話,白沉心頭浮現一種說不出的苦澀。
蘇夜冥說,小皇帝是他的女人。
是他的女人,那麼,說明蘇夜冥早就知道蘇盈是女人的身份。
可他沒告訴他,她也沒告訴他,他們都瞞著他,明明他是他的師弟,是她的師父。
開始,他們都瞞著他,把他傻子一樣期滿著。
若是平日,白沉也不會計較這種事情,但是,不知為何,牽扯到他這個小徒弟,他就無法不去在意,也許是因為,他少有的真心對自己徒弟好,卻發現自己的徒弟從一開始就未曾用真心對自己,所以才尤其的難過。
這雙屬於皇帝的眼睛,和那雙夜間相遇的女子的眼睛的主人,是同一個人。
那麼,月前在街上抓住他的衣擺求救的人,是她么?
白沉目光冷沉的望著蘇盈:「皇上,當日在朱雀大街,拉著微臣衣擺求救的人,是不是你?」
蘇盈早已經被藥力所攜帶的熱給燒的頭腦一片混沌,甚至比喝醉了酒的情況還要糟糕。
她沒聽清白沉問的什麼,只是搖著頭,有些委屈難受的喊著熱。
白沉怔了下,才想到小皇帝身體不適,現在不是計較對方有沒有騙他的好機會。
但他私底下還是比較希望蘇盈不是那個曾在胭脂樓出現過的女子。
因為,蘇盈是蘇夜冥的女人。
因為,宇文翔愛戀著那個女人。
若蘇盈是那個女人,那麼,對宇文翔,將是第二次致命的打擊,那是他萬萬不願見到的。
他剛剛給蘇盈把脈,把出了蘇盈的性別,也確定了她體內的葯,正是他先前所猜想的那般,是媚葯。
若蘇盈是個男子,是真正的傀儡皇帝,白沉不介意自作主張給他找個宮女或是乾淨的女人解決這葯的問題。
但,蘇盈偏生是個女人,還是蘇夜冥的女人。
除了蘇夜冥,誰敢給她解媚葯?
況且,她是女扮男裝的皇帝,身份特殊至極,她的性別都是不容別人知曉的秘密,更別提是解決媚葯這種事。
然而,這種需要蘇夜冥的時候,蘇夜冥卻偏偏不在。
蘇夜冥不在,他這個蘇夜冥的師弟,小皇帝的師父,就不得不多擔當一些了。
所以,他得幫她。
當然,縱然這個想法讓看心笙搖曳,縱然眼前這女扮男裝的女子水眸瑩潤,風情萬種,他也同樣不會,也不敢以身解藥。
他說的幫忙是……找人找蘇夜冥,或是別的辦法。
「皇上。」
白沉叫著蘇盈。
但蘇盈覺得整個人熱的都要冒煙了,所有的感官都是深深的感受到一個熱字,哪裡聽得到他的叫聲。
不得已,白沉不得不伸手拉了一下蘇盈的手腕:「皇上。」
此時,他慶幸,之前蘇盈將其他宮女太監都揮退了,因此,在此時,他才不至於那麼失態。
他的手其實是溫熱的。
但較之蘇盈那過於發燒的身體,還是要涼爽的多。
蘇盈泛著水汽,水霧迷濛,波光瀲灧的眸中忽然多了一絲清醒,她反手抓住白沉的手,緊緊的抓住:「好冰……好舒……」
麗妃娘娘的葯非同一般,藥效一上來,便非常可怕。
不過,麗妃娘娘也沒下什麼虎狼之葯,原本在麗妃娘娘的計劃之中,是海棠在無人知曉的時候,給蘇盈下藥,然後帶蘇盈去泡冷水澡……這種葯,發作時很恐怖,但其實一泡冷水澡就會立馬解掉。
蘇盈感受到白沉手中的涼意,便順著那隻手,貪得無厭的向前蹭去,但兩人之間隔著石桌,蘇盈起身,想要繞過石桌靠近白沉,但因為藥力發作的緣故,全身泛軟,剛起身,就腳下一軟,差點載倒下去。
白沉身形一閃,便到她旁邊,扶起了她。
這下她就開始得寸進尺起來,整個人徹底的黏上白沉,手腳並用的往白沉懷裡鑽。
雖然她因為易容,胸前纏有布帛,身體線條沒有那麼玲瓏有致,但是女人的身體畢竟柔軟,特別是她身上還有著清甜的女兒香,竟然撥撩的白沉有些心猿意馬。
但白沉的眼神依舊清明,他皺眉看著往自己懷裡鑽的小傢伙,強硬的拉起她的手,將手指再次放到脈搏上。
壓下她是女人的震驚,認真診脈,很快,他就知曉她吃的什麼葯了,自然,也知道怎麼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