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嫌棄
普通人對修行者,
胭脂樓的女子,對於這群特殊的客人也是。
所以她們在伺候起來,就尤其的小心翼翼,即使如此,仍是出了意外。
起因是一位賣藝不賣身的琴娘,被來自光明神殿的客人邀陪,琴娘拒絕。
若是在大荒別的青樓,琴娘自然沒有這樣的底氣,但是胭脂樓是大荒的主人,大荒攝政王的胭脂樓,事實上,平日是很少有人敢在胭脂樓來惹是生非的。
後院的落紅在聽說此事之後,竟然反常的沒有震怒。
她仔細的思索了一下,無論如何,她都要動手。
表面上看來,在胭脂樓,她代表蘇夜冥,胭脂樓被挑釁,就是蘇夜冥被挑釁,所以她必須出手,讓挑釁的人付出代價。
而從私心裡說,那位少主給她的任務,是要她掌控大荒最尊貴的男人,這個太難,需要少主的幫助,她暫且達不到,但是,為大荒最尊貴的男人樹強敵,卻是極其不錯的,讓光明神殿跟蘇夜冥對上,蘇夜冥怕是也難佔上風吧?
帶著這樣的想法,落紅毫不猶豫的出手了。
將自光明神殿而來的弟子,一個一個的打了出去……
……
……
從海棠那裡得到結果之後,麗妃清秀的臉上露出一抹開懷的笑:
「很好,很好,看來皇上是真正的皇上,可能是觸柱自殺那次對她影響真的很大,所以她的性情愛好有些變化,海棠,你一定要好好照顧皇上,本宮現在就想辦法聯繫那裡的人。」
「是……不過……」
思及在御花園中看到的那一幕,海棠有些猶豫,不知道此事該不該向麗妃說。
麗妃是個聰明人,海棠只會給她說大荒皇帝的事情,如此猶豫,肯定是有了新的變故。
「何事?你儘管說!」
「娘娘……今日,今日奴婢看到皇上,皇上似乎鍾情白大人。」
「白大人?白沉?」
「是。」
「蘇夜冥怎麼可能允許自己看上的女人鍾情於別人?」
海棠垂頭:「奴婢不知。」
麗妃臉上漸漸浮現一抹複雜的情緒,眼底深處,有一抹紅色的火焰一閃而過,然後笑道:
「能讓大荒如此優秀的兩個男人將目光停在她身上……這是非常好的一件事……值得慶幸。」
海棠其實非常不解。
說麗妃不疼當今皇上吧,她把當今皇上的安危,看的比自己的性命還要重要。
說是麗妃疼當今的皇上吧,以前在冷宮中,麗妃對當今皇上的管束就不太到位,導致當今皇上欺軟怕硬,遇上軟的就飛揚跋扈,遇上硬的就膽小如鼠,她以前都有些懷疑,麗妃娘娘那麼聰明的人,怎麼會養出這樣的女兒。
就說先前皇上當皇上之前,觸柱自殺的事吧,麗妃知道后,恨不得自己也去自殺,後來知道皇上活過來,就千囑咐萬囑咐讓她一定要撐下去一定要活下去,但是,麗妃卻從未關心過當今皇上的生活,健康,只在意皇上到底是不是真正的皇上,能不能為她的未來帶來榮華富貴……
海棠心底隱隱有了一些猜測,但是她不敢深想下去。
因為她雖然是伺候皇上的,但其實是麗妃的人。
當年在宮中,是麗妃給了她二次生命,且麗妃也一直拿捏著她家人的性命,所以,她這一生,都知可能對麗妃忠心耿耿。
「娘娘……若攝政王大人和白沉大人真的都喜愛皇上,那麼日後,他們又怎麼可能讓娘娘帶皇上走?」
「你以為,等那裡的人來之後,單憑白沉和蘇夜冥就能攔住我們?呵呵,海棠,你太單純了。」
麗妃揚眉,難得笑的得意:「等那裡的人來接我們,蘇夜冥要是敢說半個『不』字,怕是這大荒皇宮,眨眼間就可能變成廢墟。」
海棠倒抽一口氣,心知,那可真是自己想都沒想過的強大勢力。
她的見識終歸是淺的,便緘默不言。
麗妃擺了擺手:「你做的很好,本宮將你的好,都記在心裡呢,日後不會虧了你的,你回去吧,好好照顧她。」
「是,娘娘。」
……
……
蘇盈不知道這場煉獄般的痛苦到底持續了多久。
她只知,她在意識茫然中沉浮,從痛苦中醒來,自絕望中再次昏厥。
等她徹底清醒的時候,她已經躺在龍吟殿的龍床上了。
她是被凍醒的,身上沒有錦被覆蓋,她的身體蒼白的橫陳在明黃的龍床之上。
她的面目浮腫,雙眼微紅,唇角帶血,全身止不住的顫抖著,修長纖白的手無力的擱在臉側,修剪整齊的指甲中帶著自己掌心的血肉。
但這些都抵不上身體的疼痛,實在是疼的難受,身體各處都在疼,像是全身的骨架,被人拆了又重新組合一樣。
她的意識雖然清醒,但是雙眼仍是緊閉,緊蹙在一起顫動的纖眉和一直在抖動的濃長睫毛彰顯著她的痛苦,只有從她臉龐滑落的水跡,才稍稍發泄了她心底的痛苦和屈辱。
緩緩的,緩緩的,她睜開了雙眼。
一向黑白分明,晶瑩剔透的眼眸中染上了一片灰暗,良久,烏黑的眼珠才稍稍等了一下,看向床側簇擁在角落裡的錦被。
好冷……
她有些木然的伸手,想要碰觸錦被,但只是微微一動,便牽動身體各處的傷口,讓她疼的倒吸一口氣,而她伸出的往日滑如凝脂的雪臂上,是觸目驚心的青紫痕迹。
那青青紫紫的痕迹,幾乎晃花了她的眼,她閉了下眼,再睜開,看了看這樣的痕迹,遍布自己身體各處。
心底升起了難以抑制的恨意和痛苦屈辱。
她不顧身體的疼痛,顫抖著手指撐著龍床坐了起來,立即據看到了滿是狼藉的床鋪,也感受到身下的狼狽滑膩,這些令她作嘔的痕迹!!!
她要去沐浴!
不管此時她的狀態如何,不管她的身體能不能支撐她走到凝華閣,她都要去洗掉身上這些污濁的痕迹和味道。
蘇盈只是下床,便疼出了一身的冷汗,她撤掉龍床上的被單披到身上,然而,剛走一步,發顫的雙腿便泛軟的跌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