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8章 Chapter069 一定要幸福(大結局4)
第一節,若兮碰上泥石流
忙碌的日子,時間過得飛快。轉眼間,離能源大爆炸已經過去了五個月了;而若兮離開S市也已經四個月了。
「我下個月要去總部做項目推進,時間大約是三個月。明天我過來雲南,我們談談。」莫里安給若兮發了信息后,便訂了去雲南的機票。
去了之後才知道----測繪隊遇到山體滑坡,已經失聯三天了。
莫里安臉色大變,心裡陡然一下子慌張起來:「測繪隊一共幾人?」
「5個人。」
「山體滑坡的具體地址是哪裡?他們有任何信息傳出來嗎?」
「這裡,沒有任何消息,我們同事都守在那裡,但警察不讓進,因為最近雨多,還有繼續滑坡的危險。」
「我知道了,謝謝。」
莫里安打了出租,花了7個小時的車程,才趕到出事地點----當地警察已經小心的將埋住他們的土堆鏟開:但,裡面竟沒有人!
一直以為他們被埋在下面的同事一下子就傻了,看著空無一人的土堆下面,不由得哭出聲來。
莫里安的臉色一陣蒼白,想出聲喊若兮,卻又怕聲波震動山體持續滑坡,會給她們帶去更大的危險。
陰翳的天氣一陣雷聲響起,所有人的臉上都是一片絕望的蒼白----打雷意味著要下雨、下雨就意味著泥石流會將本就不見的幾個人埋得更深。
還沒等他們從恐懼中走出來,斗大的雨點便打了下來。
「大家現在離開、現在離開,這裡非常危險。」警員轉身將測繪院的同事往外趕去,雨水刷著地面,一道亮光自莫里安眼前閃過。
莫里安下意識的伸手轉了一下手上的戒指,顧不得大雨和從上往下流下來的泥土,快步沖了過去,用力的扒開泥土:果然,正是若兮的戒指----婚禮上還沒來得及交換的那一枚。
莫里安心裡一陣恐懼,伸手拿過被警員扔在一邊的鍬,瘋狂的挖起來----
「那位同志,你快離開,這裡很危險;他們不在這裡,我們剛才挖過了。」警員大聲喊道。
莫里安只是不做聲,手下卻一刻不停----若他們被埋在下面,沒下雨的時候,還可能勉強有些空氣;但一下雨,就完全無法呼吸了。
「若兮,我在這裡,你堅持住。」莫里安象瘋了一樣,拚命的揮動著鐵鍬,眼看上面又有股泥石流正衝下來,旁邊的警員忙抄起鍬,拚命阻止著新一股的泥石流壓在已被挖開的坑裡。
「手、有一隻手!」警員大喊一聲,都拚命的阻止著泥石流的下淌,也祈禱著山體不要再次滑坡。
莫里安扔下鐵鍬,跪在地上用手拚命的摳著泥土----從手、到手臂、到肩膀……
莫里安起身一個用力,將被埋在下面的人整個扯了出來----「若兮!」
可不是若兮又是誰!
「那邊有救護車,你快送她過去。」警員大喊了一聲,救護車上的護士也跑了過來。
莫里安抱著若兮飛快的跑到救護車裡,兩個護士一邊將她的面部清理出來,一邊將氧氣插進了她的鼻子,然後快速將她口腔里的泥土清理乾淨。
「好象沒有生命體征了。」一個護士突然說道。
「不可能!」莫里安大聲吼道。
另一個護士看了他一眼,緊聲說道:「可能是假性休克,繼續搶救。」
「好的。」
在護士搶救若兮時,警察又背了三個被埋的同事過來----而另一個,他們卻始終也沒找到……
雨越下越大,流沙下淌的速度越來越快,還想再搶著找人的警察和幫忙的當地居民,不得已撤退了出去。
若兮的同事們邊往後退邊哭著----背出來的四個生死不知,但那個沒被背出來的,卻是必死無疑。
*
兩周后。
「乖,再吃一口。」莫里安輕哄著她,將最後一口粥喂進她嘴裡。
那一場生死之劫,彷彿還在昨天;與若兮一起背回來的三個同事,救回了兩個,另一個背回來的時候,就已經沒有了生命體征。
而被救回來的若兮,卻怎麼也走不出被活埋的陰影,象個孩子一樣依賴著莫里安,連他去衛生間,她都要跟著。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了一周,情況才稍好一些。
「Eric,你還要我嗎?」若兮睜大眼睛看著他。
「胡說八道什麼呢,你是我老婆,誰准許你離開了?」莫里安將她緊緊擁在懷裡,聲音嘶啞的說道。
「Eric,無論如何,我再也不要離開你;無論你心裡放的是誰,我只要在你的身邊……」
「Eric,我好怕好怕……」
「乖,別怕,我不離開你,永遠不離開。」莫里安低頭輕吻著她的唇,輕輕的、一下一下的,用這樣的溫柔與溫暖,安撫著她不安的心。
愛上她了嗎?
他不知道,他只知道在看見那枚戒指的時候、在看見那隻伸在泥土裡的手的時候,他覺得自己都快要瘋了----想到那個一天到晚在他耳邊嘰嘰喳喳、活蹦亂跳的、臉皮厚得讓他無可奈何的若兮,竟差點兒被活埋,他的心裡的恐懼直到現在,也沒有完全恢復。
「若兮,我……愛你。」莫里安在她的耳邊低低的說道----誰能說清楚愛是什麼?是對許諾那樣一眼心動后的刻骨銘心?還是對若兮這樣如空氣般的習慣,離開后卻窒息難受?
「Eric,謝謝你,就算是騙我的,我也開心。」若兮抬眼看他,給了他這兩周來唯一的一個笑容----依然天真、依然簡單、卻少了曾經的陽光與靈動。
緊擁她在懷裡的莫里安,只覺得心裡某處,被撕扯著、疼痛著……
*
若兮又在醫院休養了一周后,莫里安便將她接回了S市,同事的遺體告別禮沒有讓她參加,也沒有讓去和其它同事告別----一起工作的同事、在身邊一起跌下去的朋友,一下子兩個都沒了;現在的她,承受不了這樣的打擊。
「她們……我跌下去的時候,她們拉著我。」若兮的嘴唇輕輕顫抖。
「我會照顧好他們的家人。」莫里安輕輕拍著她的背,低聲安撫著她。
若兮將頭依在莫里安的肩頭,輕輕閉上了眼睛----這一覺,一直睡到飛機在降落;醒來的時候已經在機場。
似乎她只是睡了一覺,雲南的事情全沒發生過一樣。
*
回到S市后,若兮的情況時好時壞;好的時候,也能如從前一樣般快樂,每天象個小主婦一樣,哼著歌做著家事;壞的時候,坐在家裡沙發里,一發獃就是一整天。
而晚上,幾乎不能怎麼好好的睡覺,總是抱得莫里安很緊,但在自己醒來之後,又覺得自己給他添了許多麻煩,便又摟著被子自己縮成一團睡在旁邊。
看得莫里安心疼不已,總是重新將她蜷著的身體摟進懷裡,一直在她耳邊安慰著她,直到她重新睡去。
而後,反而是他睡不著了。
*
「她可能是被嚇得太狠了,你看要不要請個心理醫生。」許諾對莫里安說道。
「她是從這裡的爆炸現場,直接去了雲南,在雲南又發生這樣的事情,這兩個地方的陰影太重。」莫里安搖了搖頭,淡淡說道:
「她現在不用工作,我去德國的行程已經不能再耽誤了,我準備帶她去德國,看看離開這個城市后,她會不會慢慢好起來。」
「也是個辦法。」許諾點了點頭,聲音沉沉的說道:「莫里安,我始終相信若兮一定能恢復過來,她那麼樂觀、那麼豁達的一個女孩子,沒有什麼坎是過不了的。」
「如果有,就是我不夠愛她。所以她在恐懼的時候,找不到人可以依靠。」莫里安低著頭,輕輕攪拌著杯里的咖啡,良久之後才繼續說道:「所以我得讓她相信----我是愛她的。」
「她會相信的。」許諾點了點頭,嘴角噙起溫暖而放心的笑意。
*
一周后,機場。
「若兮,我會想你的。」許諾張開雙臂,給了若兮一個用力的擁抱。
「許諾……」若兮在許諾的耳邊低低的喊了一聲,猶豫了一會兒后,拉著她走到一邊,看著她認真的問道:「許諾,我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我以為我愛他,只是我自己的事情,不會給他帶去任何的困擾。」
「可現在我發現不是。」若兮轉頭看了一眼正和季風說話的莫里安后,又回過頭來對許諾說道:「許諾,你告訴我,我跟他去德國,是對的嗎?」
「你是他的妻子,這個問題還用問嗎?」許諾直直的看著她,一臉的認真。
「我不想用我自以為是的愛,和我現在這種狀態,縛住他的一生,這對他不公平。」若兮輕輕低下了頭,十指緊緊的擰成一團,心裡正經歷著極度矛盾的掙扎----她再也回不到過去的模樣,只是愛著、就算是霸道的愛著!
「你一再否定他對你的愛,這才是對他不公平的。」許諾沉眸看著她,一字一句的說道:「他愛你,我以一個曾經被她愛過的女人的直覺告訴你,所以你可以相信我。」
嚴若兮猛然抬頭,吃驚的看著她----莫里安愛許諾,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也是她們之間心照不宣的事。
可今天----今天她這麼坦然而認真的說了出來。
「若兮,好好兒愛他,他是真的真的值得你傾其所有去愛;更值得你全心的去依賴。」許諾看著她微微笑著,眸子里滿滿都是真誠與鼓勵。
「我……我再試試。」若兮猶豫著點了點頭,轉頭去看莫里安時,他正沉眸看著她----眼裡是她不熟悉的溫柔。
「我走了,等我恢復了,我就回來看你,還有梓月。」若兮鬆開拉著許諾的手,一步一步往後退去:「許諾,你也加油。等顧子夕出來的時候,如果我還好,我們就一起去還願。」
「我們一起加油。」許諾一直微笑著,看著她一步一步的退到莫里安的身邊,然後轉身與莫里安一起往安檢處走去、直到再看不見他們的身影。
*
許諾,其實我找不到一條通往他心裡的路,我一直很努力、不認輸,可這種努力真的有用嗎?一個人如果連心都沒有,我要怎麼努力?
……
原來愛情這麼傷
原來愛情是這樣
這樣峰迴路轉
淚水明明流不幹
瞎了眼還要再愛一趟
有一天終於打完
思念的一場戰
回過頭再看一看
原來愛情那麼傷
下次還會不會這樣
……
「若兮,安全帶寄好。」
「若兮,想睡的話,要蓋上毛毯。」
「若兮,我在德國的工作時間是三個月,我爭取提前完成,然後我們去旅遊。」
……
「……好。」久不出聲的嚴若兮,轉頭看了莫里安一眼,輕輕的應了一聲。在他俯身在她唇上輕吻了一下后,她輕輕閉上了眼睛。
「許諾,在我想放棄的時候,他似乎有給我一點希望;許諾,我該怎麼辦?堅持還是放棄?努力還是消極?」
第八節,子夕歸來
兩年後。
兩年後的GD.N,已經成為中國第一國際日化品代理公司,公司的營業額早已突破了顧子夕父親時候的規模;而顧氏自產的產品,借著代理的渠道,順利的打入了國際市場,成為在全世界範圍內,知名度最高的洗髮水中國品牌。
而許諾,自兩年前與莫里安合作了伽藍的創意與發布后,在業內聲名大噪,許多國際公司都指名要與品尚合作,並指名必須由許諾親自操刀公司的創意。
這讓許諾一直處於忙碌之中,但自那一次合作后,她與莫里安也再無合作的機會----一來顧子夕不允許、二來在若兮完全恢復后,兩人差不多就定居在德國了;所以要找他合作,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至於公司的事情,許諾仍然只管市場,其它的事情全交給了景陽,雖然時常聽到景陽的抱怨與牢騷,卻也樂得輕鬆。
倒是顧朝夕對這種情況是樂意其成----生意人本性的她,自來看不慣景陽懶散的樣子,被自己公司這樣的壓迫著他承擔更多的責任,她自是求之不得。
*
兩年後的顧梓諾,已經是一名優秀的小學生。
他在學校有一個很酷的綽號,叫『顧總』;糾其原因,並不是因為他是GD.N的少東家,而是因為他依然高冷的個性,與超乎年齡的解決問題的能力。
許諾第一次聽到他這個綽號的時候,揉著肚子笑了許久,最後被小女兒鄙視:「媽媽,你不可以笑哥哥,這樣不禮貌。」
「梓月你別理她。」顧梓諾挑了挑眉梢,看著許諾搖了搖頭后,便帶著妹妹去了書房:「梓月你在這裡畫畫,我先寫作業。」
「我幫哥哥寫作業。」顧梓諾抓過顧梓諾的課本,睜大眼睛看著他,一臉的乖巧與可愛。
「自己的事情自己做,所以哥哥不要你幫忙,你以後也要這樣,知道嗎!」顧梓諾從她手裡拿回課本,一本正經的教育著她----實際上,小時候顧子夕對他講的道理太多,以至於他把這套又全用在了顧梓月的身上。
「好吧。」顧梓月點了點頭,起身跑到玩具房抱了一堆玩具過來,邊玩邊陪在顧梓諾的身邊。
對了,顧梓月今年兩歲,有時候看著像顧子夕、有時候看著又像許諾,總之還看不出來到底像誰,但是小美人的輪廓已經初顯出來。
雖然顧梓諾愛給她講道理,但她的個性反而象許諾,開朗天真,愛玩愛笑。
而顧梓月大小姐,在剛會喊爸爸的時候,居然喊季風做爸爸,這讓許諾差點兒哭了出來,季風卻是樂得合不攏中嘴去,雖然拿著顧子夕的照片糾正了這個小丫頭,自此後卻更疼她了。
顧梓諾寫完作業后,低頭看著坐在地上玩得認真的妹妹,便蹲下去將她牽了起來:「梓月,我們去找皮亞玩。」
「好也,我好喜歡皮亞、也喜歡哥哥。」顧梓諾搖搖擺擺的跟在他的身邊,一臉要萌化所有人的笑容,連皮亞見了,也渾身發軟。
*
日子就這到一天一天的往前推進著,平淡中又滿是快樂和平靜,直到顧子夕要出獄的前兩個月,平靜了兩年多的日子,突然被打破----中風兩年多的顧東林發脾氣趕走了照顧他的工人,自己卻從樓梯上跌下來摔死了。
「終於還是死了。」許諾看著景陽小聲說道。
「我看他是怕了子夕,所以選擇自己去死。
「這種人,死有餘辜。」顧朝夕輕哼一聲,將一沓文件扔在桌上,對景陽說到:「生產線改造,這是資金預測與產能分析,你看一下。」
說著便轉身離開了景陽的辦公室----離去時,微紅的眼圈,讓人對顧東林的死,更加感慨了。
「不去陪陪她嗎?」許諾看著景陽小聲說道。
「她這時候需要獨處。」景陽微微笑了笑,伸手拿過她扔在桌上的文件,慢慢的看了起來。
許諾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也便起身離開了他的辦公室。
*
顧東南的墓地上有人來過的痕迹,顧朝夕心裡微微一滯,抱著大束鮮花慢慢走了過去,慢慢的蹲下----
「爸,我來看你了。」
「爸,子夕還有兩個月就出來了,雖然吃了許多從未吃過的苦,好在順利的挺了過來。」
顧朝夕將顧東南的墓地仔細的清掃后,看了一眼之前放在上面的白菊,猶豫了一下,依然將它們留了下來,而將自己帶來的大束紅色康乃馨放在了一邊。
他們做子女的或許並不原諒她,但於父親來說,或許還是願意她來看他的吧。
顧朝夕緩緩起身,往回走去。
*
「是不是你們做的!」
迎面而來的顧子安,一把扯住了顧朝夕的胳膊,怒聲質問道。
顧朝夕被他拽得一陣踉蹌,在站穩后,看清是顧子安,不禁冷笑著說道:「不愧為顧東林的兒子,也就這點兒能耐了。」
「你媽勾引我爸,害得我媽無家可歸、現在你們又害死我爸,老天會收拾你們的。」顧子安嘶聲吼道。
顧朝夕『啪』的一耳光打在了顧子安的臉上,看著他一臉冷色的說道:「我媽是什麼樣的人,還輪不到你來說話。你最好放聰明點兒,否則你死鬼父親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
「你以為你是誰,我TM揍你……」顧子安原本心裡就憋著一肚子的火,這火,被顧朝夕這一耳光全扇了出來,抬手就往顧朝夕揮去。
手還沒落下,便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扯住,整個身體被甩在了地上:
「倒是越發有出息了,居然還對女人動手。」景陽伸手將顧朝夕拉進懷裡,看著被摔在地上的顧子安冷冷說道:「顧子安,你要麼學會做一個明辨是非、努力向上的人;要麼就和你父親一樣,不敢承認自己不如別人,然後被嫉妒燒昏了頭。」
「一個人要得到別人的尊重,不是你會耍狠打人,而是你有值得人尊敬的為人和能力。」景陽說完,便摟著顧朝夕轉身往墓園外面走去,清朗冷誚的聲音,依然遠遠傳來:「下次你哪只手碰朝夕,我切了你那隻手。」
*
「你怎麼在這裡?」
「突然想起,你可能會在這裡碰到顧子安。」
「嗯哼,那個小鬼太不像話了。」
「再不像話他也是男人,你只一個人,不會繞著點兒走?」
「我顧朝夕還沒有見人繞路的先例。」
「你這脾氣,什麼時候能改改……」
「不改,怎麼啦!」
「沒什麼,栓在皮帶上好了。」
「喂……」
「哈哈哈……」
兩人牽著手快步往前走去,那些長輩的恩怨情仇、身後顧子安憤恨不已的目光,都變是風輕雲淡……
*
五月的一天,監獄外。
「媽媽,我們等誰?」顧梓月扯著許諾的手,軟糯的問道。
許諾卻只是緊握著雙手,遠遠的看著監獄大門的地方----無數次覺得一個人快捱不過去時候,一個人跑來眺望的方向,根本沒聽見小女兒在和她說話。
「等爸爸,哥哥和梓月的爸爸。」顧梓諾看了許諾一眼,彎腰將梓月抱了起來,在她耳邊輕輕的說道。
「爸爸?季風爸爸?」顧梓月好奇的問道。
「季風是姨伯,我們要等的是爸爸。」顧梓諾不厭其煩的糾正著她。
「等爸爸。」顧梓月這才點了點頭。
*
顧子夕拿起三年前換下的衣服,情緒不禁有些激動起來。
「顧子夕,換了衣服就可以走了,你的家人在外面等你。」獄警對他溫和的說道----這一次,是顧子夕,而不是1134號。
「謝謝警官。」顧子夕深深吸了口氣,轉身進了更衣室----衣服穿在身上大了些,但脫下囚服后的感覺,卻是如此的讓人激動與感慨。
一身囚服而已,卻自然的將人的自尊、個性、自由全部禁錮----在脫下的這一剎那,只覺得周圍的空氣,都帶了芬芳的味道。
「這是你的物品,你清點一下;這是你做工的余錢,算算有沒有少。」顧子夕換好衣服出來,警官將一個小盒子遞給他,裡面是他初入獄時的物品,還有這三年出工掙的工錢。
「沒有少,謝謝警官,我走了。」顧子夕抱著紙盒,轉身大步往外走去----陽光下,許諾正眯著眼睛往這邊看著;她身邊的顧梓諾長高了不少,懷裡抱著的小女孩,該就是梓月了吧。
顧子夕快步往前跑去,迎著他的方向,許諾也大步的跑了過來!
「子夕,子夕,子夕……」許諾不管不顧的衝進他的懷裡,一千多個日夜的思念,在此刻已經決了堤。
「許諾,我回來了……」顧子夕緊緊的擁著她,低聲在她的耳邊輕語著,溫唇輕移,沉沉的吻住了她……
陽光下,他們輾轉擁吻著,三年堆積的思念一發便不可收拾,讓她們幾乎忘了,還有兩個孩子在旁邊等著、看著她們……
「爸爸----」直到顧梓月軟糯的聲音傳進耳里,許諾才從他的深吻里驚醒過來,抓著他的手將他拉到顧梓諾的面前,指著女兒對他說道:「顧梓月,那個我們擔心了整整一個孕期的顧小千金。」
「梓月,寶貝。」顧子夕伸手抱過女兒,另一隻大手用力的揉了揉顧梓諾的頭髮,看著他沉聲說道:「梓諾照顧媽媽和妹妹,辛苦了。」
「爹地,你黑了。」顧梓諾壓抑著心裡的激動,看著顧子夕小聲說道。
「是,也健康了。」顧子夕笑著點了點頭,又低頭看懷裡的女兒:「梓月,我是爸爸!」
「爸爸----」她的小身體在他懷裡扭來扭去,一雙小胖手一會兒抓他的臉、一會兒抓他的頭髮,總之是一刻也不消停。
聽著女兒奶奶的聲音、看著女兒活潑的小模樣,顧子夕真是有股想哭的衝動----曾經因為擔心她的不健康,許諾猶豫著是否將她留下的那個小胚胎,如今也長了這麼大了!
如今,也會笑鬧、也會喊爸爸了……
*
「我們那時候打賭,說爹地回來先抱誰,你看,我們都輸了。」躺在玩具房的地毯上,顧梓諾看著許諾說道。
許諾的臉不禁微微紅了紅,小聲說道:「那是因為我跑過去了,他不抱也不行啊。」
「老媽,你在我爹地面前一點兒也不強悍,還蠻溫柔的咧。」顧梓諾嘿嘿的笑著。
「老媽什麼時候強悍過了?老媽對你不溫柔嗎?」許諾不禁睜大眼睛瞪了他一眼。
「老媽,我爹地洗澡怎麼這麼久啊。」顧梓諾和許諾聊著天,久不見顧子夕出來,不禁擔心的問道。
「在那裡洗澡的機會少,所以他要多洗一會兒。」許諾皺了皺眉頭,對顧梓諾說道:「你進去看看。」
「好吧。」顧梓諾點了點頭,剛從地上站起來,顧子夕便穿著睡袍走了進來----換上自己的衣服,哪怕只是一件隨意的睡袍,也被他穿出貴族的感覺。
看著這樣的他,許諾一時間不由得感慨萬千。
「你們父子先聊聊,我去看看梓月醒了沒。」許諾的眼圈微微一紅,起身往外走去。
「你坐,我去抱女兒過來。」顧子夕揉了揉她的臉,轉身去到嬰兒房,將睡在小床上的女兒抱了起來。
顧梓月就安心的睡在顧子夕的懷裡,顧子夕、許諾和顧梓諾一起窩在沙發里聊著天----顧子夕和他說了許多,每天出工幹活兒、集體受訓的故事。
聽得許諾滿是心疼,而顧梓諾卻仍是一片好奇。
「說說,你的小學生活和從前有什麼不同?」顧子夕湊唇過去吻了一下許諾后,低頭笑著問顧梓諾。
「幼兒園都是玩,小學要學知識了,不過那些課本真的很簡單,我現在都已經自己學完5年級的課本了。」
「不過我不想跳級,我喜歡學校,喜歡每年的親子運動會,我媽和季風姨伯都會去參加、喜歡老師總誇我媽是最好的家長。」
顧梓諾抬眼看著顧子夕,小臉上淡淡的笑容,寫滿了對許諾的溫柔與愛。
聽著他一口一個『我媽』,讓顧子夕心裡暖暖的----曾經許諾說:他們的母子緣分,或許只是她生他一場。那時候,她可曾想到今天,兒子對她的喜愛和寵溺!
「你媽是不是很得意?還有些小虛榮?」顧子夕看了一眼靠在自己懷裡,眼睛已經眯起來的許諾,小聲問著顧梓諾。
「是啊,她可開心呢。」顧梓諾用力的點了點頭:「她和我說,她當媽媽的虛榮心,全被我滿足了。」
「小媽媽都是這樣的。」顧子夕不由得笑了。
*
「去睡吧,明天爹地送你去上學。」顧子夕一手抱著女兒,一手將許諾摟在懷裡站了起來。
「爹地,你以後再不回走了吧?」顧梓諾突然問道。
「不會,以後爹地會一直陪在你們身邊。」顧子夕看著顧梓諾,認真的說道。
「你不在的時候,媽媽有時候會偷偷的哭、有時候會晚上睡不著覺、我不想她再傷心。」顧梓諾看著顧子夕說道。
「不會,以後都不會了。」顧子夕低頭看了許諾一眼,不由得一陣心疼。
*
「許諾,以後我再也不會扔下你們在外面了。」顧子夕緊緊擁抱著許諾,溫唇用力的吻著她----那力度,似乎要將這三年的歉疚全部彌補回來。
「恩……子夕,我剛才睡著了嗎?」許諾微微睜開眼睛,看著放大在自己眼前的、顧子夕的臉,不由得伸出雙臂,緊緊的圈住了他的脖子:「子夕、子夕、子夕、你終於回來了……」
「我回來了,以後再也不離開你們了。」顧子夕的雙臂如鐵圈般的桎棝著她,恨不能將她揉碎了嵌進自己的身體里。
「以後不會讓你離開的,我說不許,就是不許……」許諾用力的吻著他、啃著他、咬著他,不知道有多少是想念、多少是心酸、多少是委屈、多少是霸道……
*
第二天早上,張媽和季風過來的時候,兩個孩子已經起床了,而兩個大人還沒有起來。
「張媽,我帶梓諾和梓月去我那邊住兩天。」季風對張媽說道。
「好啊,等先生起床了,我讓他過去接。」張媽連連點頭。
「好。」季風點了點頭,帶了顧梓諾和顧梓月卻了遊樂場,然後住在了自己的家裡----
這一住,就是三天。
「季風姨伯,我想媽媽了。」顧梓月趴在季風的背上,軟糯的說道。
「好,明天我們就回家。」季風扯著梓月手,將她托在自己的肩膀上,帶著她去接快放學的顧梓諾。
夕陽斜照里,顧子夕和許諾已經站在學校門口,和所有的家長一樣,等待著孩子們放學出來。
季風微微笑了笑,舉著月兒快步走過去后,將月兒交給了顧子夕:「我先走了,你們等梓諾。」
「晚上一起吃飯吧。」許諾看著他說道。
「我晚上還有台手術,改天我過去。」季風笑了笑,轉身大步往外走去----夕陽下的背影,挺拔而有力,卻並不見孤單。
*
半年後。
許諾為一家新公司做的創意,居然被人盜竊,還反打一耙,說許諾抄襲。顧子夕大怒,一舉將那公司收購后,將那個小策劃給丟進了牢里。
「子夕,算了,小孩子不懂事呢。」出差法國的許諾,回來后聽說這事,不禁皺起了眉頭。
「不能算了,這是原則性的錯誤,他如果不受到懲罰,以後還會再犯。」顧子夕還沒出聲,顧梓諾便義正嚴詞的說道。
「哥哥說得對。」小梓月也不知道哥哥再說些什麼,在她的心裡,哥哥說的,便都是對的。
「做人應該包容,不能淄睚必報。」許諾不悅的說道。
「你倒是挺包容別人,怎麼不見你包容我。」顧子夕伸手摟過她的腰,看著她笑著說道:「當年你的案子被偷,我不過誤會了你,你可把我當成生死仇人來辦的。」
「喂,那可不是一回事兒!」許諾見他提前那麼遙遠的事,不禁失笑。
「你現在是國際名人,不在乎這些小人物的把戲。可我在乎----我在乎我老婆的一切一切……」顧子夕溫柔笑著,低頭沉沉吻住了她……
「哥哥,爸爸媽媽親親。」顧梓月好奇的看看爸爸、又好奇的看看媽媽,嘟著嘴找哥哥求親親。
「走,哥哥帶你去那邊玩。」顧梓諾的臉微微一紅,彎下腰去牽梓月的小手----餘光微微瞥向擁吻的顧子夕和許諾,臉上露出溫暖的笑容:
爸爸媽媽只要在一起,就喜歡這樣的親吻;而他喜歡爸爸媽媽這樣的恩愛,好象整個世界都充滿了陽光一樣。
「親親哥哥。」正在顧梓諾偷看顧子夕和許諾時,顧梓月捧著他的臉,重重的親了一口,似乎覺得還不過癮,在他另半邊臉上又重重的親了一口。
「梓月,好了,你弄得我滿臉都是口水。」顧梓諾無奈的擦著臉,牽著笑咯咯的妹妹往外走去……
…….
淹沒在城市裡看不見的星星
其實仍在守著你
你有沒有信心你願不願意
逆轉時間結局
朋友忽然聊起關於你的消息
原來塵埃已落定
我為你高興為自己傷心
好複雜的情緒
過去往往總是過不去
留成現在最痛的印記
左一句右一句對不起
你救不了我我挽不回你
人生能有幾次的可惜
我想我的眼睛已泄了底
夜深人靜突然想起
一定要幸福當時的約定沒忘記
……
音樂在房間悠揚迴旋,男女主人見面打招呼的方式便是熱烈的擁吻,屋外傳來孩子們嘻鬧的聲音----人生幸福,莫過於此!
一定要幸福
一定會幸福
…….全文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