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楔子
「樊迪,18歲,Z大廣告傳媒專業一年級學生,家裡有一個姐姐,再沒有其它親人,身體健康,無不良嗜好,無傳染病史,無家族病史。」
昏暗的咖啡廳里,一個瓜子臉,臉色瑩白,眼睛低垂的女孩子,正背書一樣的說著對方想知道的一切。
「生兒子,100萬;生女兒70萬;雙胞胎無論男女200萬;三個月內懷不上,只能拿10萬營養費;還有什麼問題?」女子的聲音溫婉而低沉,沙啞之中帶著成熟女子獨特的性感。
這是個年近30的知性女子,一身淺米色的職業套裝,溫婉中帶著幹練的氣質;微微上抬的下巴和臉上淡淡的笑意,讓她看起來高貴而優雅。
只是從她們嘴裡吐出來的話,卻讓人大跌眼鏡:如此的氣質女人,如此的純情少女——談的竟是生意!
「簽定協議后,即支付5萬的定金;懷上后,支付30萬首付,確定胎兒性別後,支付整體50???用;之後每個月支付餘款10???許諾的雙手緊緊撰著搭在膝上的裙擺,強自鎮定的以不容置疑的語氣談著這樁買賣的條件。
對面的女子在聽完她的話后,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頭——這個女孩子,像一株野草一樣,看似弱不禁風,實則堅韌強悍。
「怎麼樣?」許諾見對面的女子久不出聲,抬起頭后的眸光里,微微閃出一絲焦急——是介紹人幫自己製造的身份,除了名字其它全是真的,而這名字,也是確有其人的,對方?不會看出什麼破綻來吧?
「可以,還有什麼問題?」女子嘴角輕扯了一下,眸色清冷如故,似乎並沒有發現什麼不妥。
「沒有了。」許諾在心裡長長的吁了一口氣。
「那簽字吧。」女人側身從包里拿出兩個文件夾,輕輕的推到許諾的面前。
許諾快速的翻看了一遍,與女人說的條件完全一致,便接過女人遞過來的筆,在合約上快速簽下樊迪的名字——那份果斷與絕然,幾乎不像一個18歲的少女。
「這張卡是你的名字(樊迪),密碼是你的生日,以後的每筆款都會打到這張卡上,最後一筆款打出后三天,我會直接消戶。」女人接過合同,滿意的看了一眼后,將一張卡推到許諾的面前。
「我能知道對方是什麼人嗎?」小心冀冀的收起卡片,許諾不抱期待卻仍不死心的問道。
「對方的身份和背景你無需知道,生完孩子后,會有專機將孩子送到國外!以後的任何條件下都不許認孩子!」女人的語氣淡然而冷洌,高貴疏淡的眸子,讓人不自覺的感覺到壓迫。
「我知道了!謝謝!」許諾輕應著,沉沉的低下頭后,厚厚的牛海下面,斗大的淚珠成串的滴了一下來——很齷鹺嗎?很骯髒嗎?
可她,別無選擇!
火熱的夏季,山頂的豪華別墅里卻清涼一片!
因為女主人身體不好,所以這裡的溫度常年保持在27度,厚厚的窗帘一色的綠白條紋,顯得清雅而素凈,一看就讓人感覺到清涼而舒爽,如同艾蜜爾柔軟的聲音,讓人聽了只覺心曠神怡。
「子夕,這是那個女孩的資料,你看一下。」艾蜜兒將手裡的一份報告遞給了坐在身邊的顧子夕。
顧子夕強忍著怒氣接過資料略略掃過了一眼后,一雙濃眉緊緊的皺了起來,雕刻般的五官也因此顯得凌厲而陰沉:「胡來!是不是她們又逼你了?」
「子夕別這樣,這和媽、大姐沒關係,我真的很想要一個孩子,一個有著你的影子的孩子!男孩兒女孩兒都好!」
「子夕,我那麼愛你呀,你要是不肯,我就拼了命也要生一個,你自己選,是讓我生,還是讓這個女孩子生!」艾蜜兒說話從來都是軟得像棉花一樣,即便是在發脾氣,也是那麼的好聽,讓人不忍心生氣。
「好了好了,你一生氣就發病,到時候心疼的還是我!這事兒再放放,我這次出差回來再說!」顧子夕看著一臉痴戀又一臉不妥協的艾蜜兒,嘆息著把她摟進了懷裡,微眯的眼睛里,將對她的失望隱藏得很深、很深。
「這個女孩子的排卵周期,正好是這幾天,你辦好這事,正好去出差,什麼都不耽誤,好不好麻!我好想快點兒見到你的孩子呀!」伏身在顧子夕的懷裡,艾蜜兒再不用掩飾自己的情緒——如水般的眸子里,早已盛滿著失落、黯淡的眸光!
「蜜兒……」顧子夕知道因為不能生子,讓艾蜜兒在家族裡備感壓力,可他以為:有他的愛、有他的呵護,她該安心的!
他以為,他們之間,有十年的感情和了解,她該信任他、與他一起為這份愛而努力的!
他怎麼也沒想到,這個知書達禮、善解人意的妻子,能與母親和姐姐聯手把愛人推到別的女人的床上;能把床弟間的事情,說得如此的功利、如此的露骨——她還愛他嗎?
或者是因為太愛而害怕失去?
又或是因為……
他愛她,愛了整整十年,所以,他寧願相信她只是太愛他了——只是,即便如此,他的心裡仍然極度的失望與灰心。
「你身體不好,就別為這事兒操心了!我晚上還有個會,去公司一下,你先睡吧!」顧子夕放開她,淡淡的說道。
「子夕,答應了吧!」艾蜜兒知道他的感覺,卻不得不繼續勸說著他。
顧子夕沉沉的看著她,幽暗的眸子沉了再沉,直到感覺到她的眼神微微的慌亂起來,這才收起了眸子里的冷意,低低的說道:「你安排吧,確定好時間和地點,通知我就行!」
說完頭也不回的大步往外走去。
這間別墅他回來得不多,可每次回來,都有一種想要窒息的感覺,被艾蜜兒那無微不至、無處不在、如影隨形、不絕不休的愛,纏得窒息的感覺!
而現在,除了她如藤般纏繞得他呼吸不過來之外,居然還要把他打包送到別的女人床上去。
呵,他這個丈夫,於她來說究竟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