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初見時(一)

第五章 初見時(一)

公子溪從湖畔回來以後,便時常發獃。「那個寫詩的人到底是誰?」

【慶華宮】

「殿下,您找我。」霓無音進入了偏殿。公子渝只是用如炬的目光看著她。「你上次行刺的事,還記得嗎?」

霓無音以為公子渝要懲罰她了,便沒有說話。

「你想不想練習成為密諜?」

密諜?就像落千翎一樣,有武藝在身嗎?

「無音想是想,只是……」

「如果想,就沒有那麼多只是。」公子渝二話不說,直接帶她去了密諜訓練營。這裡的人,個個都武功高強。

「殿下?」霓無音見識了這些高手,有些懷疑自己的能力。

「從今日起,你就在此好好練習。三個月後,我要看到結果。」公子渝冷冷地說完,就轉身離開。

三個月?霓無音不禁搖搖頭。但是她想到一夜之間被血洗的霓府,她相信,她一定可以。

「我一定要變成強者,為霓府報仇!」

公子渝剛回慶華宮,就看見了在宮外等候多時的蘭輕顏。「蘭夫人有何事?」

蘭輕顏笑著走過來,回答道:「也沒什麼要緊的事,就是想來看看無音姐姐。」

公子渝聽了,猶豫著。要不要讓蘭輕顏和霓無音見面呢?

蘭輕顏看出了公子渝的猶豫。「還是不勞煩三殿下了,如果不方便的話,那我就改日再來吧!」

「蘭夫人留步!」反正霓無音也是剛剛進入訓練營,和自己情同姐妹的好朋友見面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一直把霓無音關在訓練營,她也難免會寂寞。「請蘭夫人稍等片刻。」

【朝陽宮】

「陛下,您的這幾個公子都如此能幹,臣妾真替陛下感到高興!」周后心裡的算盤簡直打的直響。燕帝聽了周后的話十分滿意,閉上眼睛點著頭。「嗯,寡人的公子,自然差不了。」

周後邊替燕帝按摩肩膀邊試探著燕帝的態度。她希望燕帝對公子治——她的養子寄予厚望。「那陛下覺得,這幾個公子到底哪一個有儲君之能啊?」

越是到了關鍵問題,周后的語氣越賢淑起來。這種事情,怎麼能把自己的野心暴露出來呢?

「你問這個幹什麼?」

燕帝突然睜開眼睛,盯著周后。這下周后心裡有些慌張,可她還是平靜下來。「雖說陛下春秋鼎盛,可是臣妾也難免擔心……」

「不必擔心這些事。你作為王后,還是想想怎麼管好后廷的事吧。」

燕帝顯然不想再提這個話題了。周后不太高興,勉強著陪笑。「是。」

湖畔,霓無音陪著蘭輕顏四處走走。

「你嫁入疏桐殿這段日子還適應吧?四殿下待你還好吧?」霓無音一直擔心著蘭輕顏,一見面就問了許多問題。蘭輕顏看著霓無音如此擔心的樣子,也十分感動。「嗨,這有什麼!我在疏桐殿可開心了呢!」

霓無音聽了這話,才稍稍放心了。霓無音又取一片樹葉,寫了一首詩。

「清軒外,誰得見?日月明滅,眼中好景時時現。娉婷雙蝶枝花散,更一番疏桐落葉。」

「無音姐姐,你好厲害呀!」蘭輕顏看了看霓無音寫下的詩,鼓掌稱讚著。霓無音害羞的笑笑,繼續寫著。

「無邊柳絮恍惚間,幽水白露天,驚逸夢簾。蘇緹處,萱塘前,無關風雪,年年不似初來雁。迷離夜,韶華易逝錦楓嫻。」

蘭輕顏看著霓無音寫的詩,思緒萬千。是啊,人之初,性本善。

蘭輕顏突然想起,剛才公子渝像是有什麼事。「無音姐姐,剛才你幹什麼去了呀?」

「三殿下讓我去了密諜訓練營。」

「啊?無音姐姐,你好端端的為什麼要習武呀?」蘭輕顏十分驚訝。公子渝不可能平白無故就讓霓無音一個侍女習武,這其中必有隱情。

「不為什麼,就是……三殿下想培養一個謀士密諜而已。」霓無音並沒有說繁花令和刺殺公子治的事。她這個理由很牽強,蘭輕顏自然不相信,卻也沒有繼續追問下去。看蘭輕顏若有所思,霓無音趕緊岔開了話題。「三殿下說了,這三個月我就不能出訓練營了。」

「要是有人敢欺負你,你就告訴我,我肯定饒不了他!」蘭輕顏揮舞著小拳頭,拍了拍胸脯。

霓無音笑著,看著蘭輕顏。有一個這樣的好姐妹,可真好。

【重凝殿】

公子溪撫著琴,若有所思。琴聲悠揚和諧,清脆如鳴,歡快悅耳。

「殿下可是……有什麼開心事?」落千翎閉眼聽了一會兒,聽出了公子溪曲中表達。自從落千翎與公子溪相識,她還從未聽過公子溪彈奏過如此歡快的曲子。

公子溪嘴角微揚,沒有回答。他突然想起了什麼,便說道:「落千翎,我還有事,如果有人來,就說我去公子渝處了。」

「是。」落千翎目送著公子溪出了重凝殿,愈發遠了。

無論是因為什麼,他高興就好。

公子溪來到湖畔四處尋找,果然又發現了寫有詩的樹葉。他覺得自己遇到了一個知己。知己難覓啊。

可是這個寫詩的人,到底是誰呢?

接下來的數日,公子溪每天都在河邊獨坐靜候,希望與寫詩之人共話片刻。但他並沒有尋到他所期待之人。

慶華宮中,公子溪和公子渝正在切磋著棋藝。「近日聽聞慶華宮有刺客,不知三弟是否安然無恙?」

公子治鬧事,哪次都是要鬧得沸沸揚揚,滿宮皆知才算完。

「這刺客……」公子渝拿起一顆棋子。「不過是哪個宮妃養的貓跑錯了地方,正好讓大殿下撞見罷了。」

公子溪輕笑著,落下一枚棋子。「二王兄一著不慎,竟讓了子渝一局。」

公子溪的棋藝一向是數一數二的精湛,哪怕是東燕的高手們,也沒有幾個能在博弈中贏過公子溪的。

「二王兄莫不是有什麼心事?」

這句話正對公子溪的內心,可他還是微笑著搖頭。公子渝整理著棋盤,說道:「像二王兄這樣雲淡風輕,倒是逍遙自在許多。」這話雖是對公子溪的羨慕,也是公子渝的自嘲之語。

「哪裡會有什麼真正的雲淡風輕,不過是不會爭,也不能爭罷了。」公子溪的話,卻也在羨慕著公子渝。公子渝在燕帝面前得力,也頗受燕帝器重。

「二王兄未必就無能,只是父王可能一直心存偏見。」公子渝這句話,倒是十分真實了。公子溪一直對政事多有避諱,不是因為他無能。他實在是不想因為爭帝位,與兄弟骨肉相殘。他自幼喪母,燕帝也輕視他,只有公子渝和公子澈讓他感受到了親情。

「只要三弟盡心竭力協助父王就可以了。」公子溪言盡於此,沒再多說什麼。公子渝覺得公子溪實在可憐,也不忍心再說傷心事。

「二王兄也該成親了。像二王兄這樣溫文儒雅,出類拔萃之人,必有不少姑娘想嫁予王兄。」

公子溪的確是出類拔萃之人。撫琴,吟詩,作畫,下棋……

可是公子溪的出身,卻像夜空中的迷霧,覆蓋過了這些如星辰般美好的一切。

公子溪倒是一點也不考慮自己的婚事,也不打算考慮。「此事不必著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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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繁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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