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海賊襲來,降臨在收容所的血腥
阿幸小心翼翼的將一塊精雕細磨的紅色花崗岩放在地上,用銼刀慢慢的加工著。
這個時候,波谷家族的管事(或許暫且這麼稱呼奴隸主)都去處理因企圖離開而慘遭虐殺的那起事故去了,也正因如此,其他人才可以得到難得的憩息,只有在處理事情的時候,他們是處於無人看管的狀態。
只有阿幸這種過分老實和不懂得變通的類型才會在這種情況下還在想完成自己被指派的任務。
無論什麼時候,他都不會在波谷家族沒有許可的情況下擅自停下手中的活。
「這可是個細緻的任務呢。」
他看著這個半成品說道,貴族的要求可是十分苛刻的,對於每一個靜置的東西就像對待他們自己的的衣裝一樣。
在他們眼中,每一樣擺設都應該是精緻到無瑕疵的藝術瑰寶,因為那些代表著他們的臉面,也顯示著他們同普通人不一樣的高貴和別緻。
他們的衣服,永遠是一塵不染的純凈,像是落在冬青葉上的積雪;他們的帽子,永遠是裝點著精美的寶石,鑲嵌著閃出微光的玫瑰色瑪瑙;他們的飾品,永遠是用銀絲穿著光滑的象牙製品,用稀有的羊脂白玉加工的像雞蛋清一樣的嫩滑。這是他們與生俱來的權利所帶來的華貴,是無數人一生的夢想。
對於石雕的加工尤其費心力,面對那些七棱八不齊的石頭不僅要將他們的形狀製作成特定的模樣,甚至連一點點都不光滑也不能被原諒。
一個極小的斑點都會被當成遭受一頓毒打的罪名,這樣似乎是雞蛋裡挑骨頭的事情便是收容所奴隸們的日常。
阿幸已經習慣了這種生活,雖然有些非人類甚至是刻意的吹毛求疵,但是至少有可以吃飽和睡好對於他來說已經足夠了。
沒有追求就不會害怕受到傷害,也不用承擔什麼負荷的責任。
他從來沒有想過像那些在偉大航道英勇著的船長一樣留下令人讚揚的佳話。
與其那樣過著每天提心弔膽的生活,倒不如就這樣碌碌無為卻沒有顧慮的結束一生。
是的,沒有顧慮。
對他來說的確是沒有任何顧慮,只要認認真真做好這些繁瑣而苛刻的任務完成一天然後就寢就完了,根本沒有什麼太大的負擔。
有些人,就是喜歡簡簡單單的安於現狀。
「你也真是一根筋啊,這種時候不休息一會兒可就沒什麼機會了。」
蒂雲走過來拍拍他的肩膀說道,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微笑:「這次之後估計會有一段時間沒有人敢再想著離開了吧。」
貴族喜歡的是以所謂「殺一儆百」的理由將可以處死的人進行最殘酷的摧殘,以至於連屍首也是在無法瞑目或肢體殘缺的狀態下而死去的。
以至於人們提到貴族的刑罰制度時候總會用到「慘無人道」之類的辭彙。
「唉。」阿幸嘆了一口氣,然後說道:「你說為什麼,總要有那麼些人要嘗試離開這裡呢?明知道不可能成功的。」
「因為他們相信會成功,這就是大人們常說的賭注吧,把自己的生命押在自己所選擇的一方。」
「不過太慘了不是嗎?為什麼殺人要做到這個程度,至少要留個全屍啊!」阿幸的聲音明顯提升了,藍色的眸子中透出幾分憐憫和悲情,高光隨著瞳色而微微閃動著。
他總是看不了這樣的場面,明明已經死去的人卻要將屍體摧殘的不忍直視,而且那些劊子手還會在殺人後露出滿意甚至開心的表情。
十分令人厭惡的感覺。
「嗯,是啊,太過分了。」
蒂雲平靜地說,眼睛幾乎失去了神色一般,獃滯的像是陷入了某一種情境之中,某些時候,發獃也是一件很享受的時候,可以放空一切思緒的發獃。
這樣的慘景確實使人痛心,在看過幾次同樣的畫面之後,蒂雲甚至已經麻木了,對於鮮血的淡漠和無情,至少不會像阿幸一樣每次都用同樣浮誇的表情去接受事實。
但這可不是什麼好的事情。
遇到不同情緒的事,就表現出不同情緒相吻合的表情,這是人之常情,但是蒂雲這更多時候卻像面癱一樣毫無表情。
或許這也是一種成長吧。
不會因為外物的好壞而太過於將想法展露在面部。
從記事起開始,蒂雲腦海里便只有利益和背叛這兩刻骨銘心的無情字眼,為了利益被雙親出賣,像個貨物一樣的幾經轉手,最後唯一的落腳處便是這個收容所,也是在這裡似乎他才知道真誠這兩個普普通通的字,當然這個詞的對象是阿幸。
阿幸雖是死板,對待人卻很誠摯,這也是二人可以成為朋友的原因。
「蒂雲先生,那個……」阿幸習慣用於這個稱謂來稱呼蒂雲,雖然二人的年紀相近而且都只是一個十七歲少年。
「如果在大海上,我是說如果,是那些航海的人,他們會有什麼負罪感嗎?想必也背負了無數人命了吧?」
「你是說海賊嗎?」蒂雲在說這句話時眼睛並未注視著阿幸而是看著更遠的地方,久違的驚異在眸中爍爍微動著,與其說是驚異倒不如說是夾在一種微妙的情緒在裡面,阿幸似乎察覺到了什麼,尋著蒂雲的目光,阿幸往那裡望去。
不論是誰,在看到了同以往有出入的情況時都會將這份情緒的微恙差異表現於眼神之中,也許只是不那麼明顯的或是完成於瞬間的瞳孔的微縮,但確實是有那麼一絲變化。
正是這份霎時的爍動使阿幸察覺到了某件足以令人露出驚異甚至驚恐神色的事情正在進行。
事實上亦是如此,一個在收容所之外的地方有一股巨大的危機正在悄無聲息的蔓延著,像是地獄中的惡魔正伸出野獸般的手臂,以鋒利似刀鋒的清冽銳爪漸漸逼近,而收容所內的人則完全沒有發現任何詭樣的端倪。
在蒂雲視線的盡頭,目光與地面的交合處,有一群執著各式兵器的人,正沿著崎嶇的小路前來,這情景像極了自己夢中企盼的那樣,自己或許可以趁著混亂而離開也說不定。
因為阿幸做工的地方在高層,所以很容易就可以看見外面發生的事情,當然阿幸也看到了這一幕————一名身著重甲的壯碩男人正氣勢洶洶的往這裡而來,身後還飄拂著海賊旗幟,在風中輕曳著。
蒂雲雖然在性格上顯得自卑和內向,不是那種會惹是生非的類型,但他並不是沒有想法的人,尤其是這一方面。
他可不是想作為奴隸待在收容所過著這樣沒有尊嚴的生活,關於離開,他曾經在腦海中設計了很多種的情境,也做過很多的假定。
如果放任不管讓他們直接進來,暫且他們來的目的是什麼,收容所的混亂都是必然的,而自己可以藉此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奴隸們恨不得有一股勢力或實力強大的山賊或海賊可以攻擊這裡,自己好在動蕩不安種脫身,在他們看來,與波谷一族有交情的海軍根本指望不上。
不過,阿幸可不是這麼想的。
他總是這樣循規蹈矩或者說是一成不變的對待一切。
喜歡安於現狀的人總是有一個奇怪的念頭,就是儘可能保護自己目前生活的環境,也許他自己並不知道,但是實際上即是如此,阿幸看上去毫無思想的老實其實是對現狀的守護。
這個事情也並不例外,在蒂雲意識到這一點之後似乎已經晚了。
「海賊……海賊來了!大家,快跑吧!」
這句話就像一顆連接了整個火藥庫的定時炸彈一樣,瞬間在眾人中引起了強烈的反響。
作為被長期壓迫而飽受凌辱和謾罵的奴隸來說,這件事自然是他們離開這裡的一個重要契機,而貴族們卻像一隻失去了羽翼的帶傷雲雀,只能任嗜血的螞蟻將自己的身體分解,他們鎖上房門,默默的靜蹲在地上,面上露出凄慘的陋容,痛苦的呻吟著,傻傻的等待著禍事的降臨……
在普通人看來,貴族的生活無疑是遙不可及的,這種與生俱來的高貴是無數人夢寐以求卻又無法觸及的。
他們擁有著想象不到的財富,受著成千上萬低中階層的矚目與妒忌,恰恰是由於這樣的雍容,他們比其他人更畏懼死亡。
在他們的思想觀念中,沒有什麼問題是金錢解決不了的,是的,他們不在意那些鈔票。
所以,在失去了財產與生命代換的資格后,便將消極的負面情緒無限放大,視乞求為常態,醜陋的低下自己曾經引以為傲的頭顱,使自己可以活下去。
收容所是臨著斷崖而建立的,一旦唯一的路徑無法通過,便形成了囚籠般的地形。
因而對於貴族來說,現在的的他們已經沒有任何退路了。
如果不是今天的事情,也許他們的守衛會發現這群人並迅速通知海軍,若是這麼做,他們根本沒有可能上山。
但事實就是,他們的屬虎,或者說是一種不尋常的巧合,巧合得令人難以想象。
正因為這種巧合,波谷一族的人現在只有狼狽的蜷縮在屋內,等待即將到來的未知災禍。
由於放棄抵抗的緣故,隨後到來的海賊沒有受到任何阻礙便將收容所的一切控制。
他們將所有的黃金和做工精巧細緻的水晶器皿裝進事先準備好的編織袋中並封鎖了所有的出入口,然後將所有人都在院子中聚集起來。
這樣的突兀著實令人意想不到,誰也不敢相信,從貴族到俘虜的生活竟然就發生在短短一個小時之內,就算是那些打算利用這次事件的奴隸也沒有想到竟然會如此之快。
明明在前一天,他們還在無數人的擁戴下,身著華麗的服侍,伴隨著優雅的輕音樂慢慢啜飲著珍藏的紅酒,現在的狼狽與難堪樣絕對是他們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想到的。
「我願意給你們我所有的資產,請你放了我們吧。」一個面顏蒼老,鬢角微霜的男人跪在地上,我想用「乞求」兩個字來表達他的語氣,曾經那份自以為是的高貴已經黯然無存,有的只是一張同普通人無異的面孔罷了。
他們為了活下來可以捨棄一切,包括自己的自尊和自己天生所擁有的
在男人的身後是他的家人,同樣露出一幅凄慘的倦容,雙眼中透出對可能隨時會到來的死亡的畏懼。
「想花錢來消災嗎?」
一個身材魁梧,留著絡腮鬍子的中年男人冷冷的聲音傳來,帶著輕蔑與諷刺。
「果然是一群貪生怕死的傢伙啊!船長。」
「是啊!那麼,我們似乎可以玩的更盡興一點呢,偶爾加個餘興節目也不錯。」男人的笑變成了獰笑,濃厚的眉毛形成了一個深深的「V」字
海賊大多數喜歡這樣,在獲得財寶后對於那些錢財原本的主人進行愚弄和羞辱,來獲得一些自以為是的成就感。
他們無疑是這種類型。
他望著一旁的蒂雲命令道。
「那邊的小鬼,你過來一下。」
蒂雲在剛剛出逃時被發現了,作為懲罰,他的臉上印上了青紫色的淤腫。
即便如此,他還在思考這方面的問題,只有離開,自己才可以真正的自由。
「嗯,知道了。」
他平靜地應了一聲,在其它人的目光中走到那位被稱為船長的男人身邊。
其實他並沒有表現出的那麼冷靜,至少手心的汗液是不會有假,不過他依然故作鎮定的望著某個地方,雙眸中透不出任何感情。
「哦?很不錯的眼神嘛!」
那位船長嘴角揚起了一絲弧度。
「你在這裡幹活多久了?」
「三年。」
蒂雲依然假裝著平靜,語氣中沒有任何感情色彩。
他明白自己必須很謹慎的運用語言和表情,現在站在自己面前的,是真正的海賊,一個背負了無數性命的弒人者。
「每天都過著這種生活,很窩火吧。」他的眼睛瞥的剜了那邊的波谷一族一下,說道。
「嗯。」
蒂雲的聲音有了些提高,可以察覺到某種情緒在裡面,不過還是那樣的清冷。
「一定非常怨恨這些討厭的貴族吧。」
「嗯,是啊!簡直恨到骨頭裡了呢。」
他模仿著中年男人的口氣說,那位船長不去理會他,繼續說道:「這樣一來,你應該很樂意完成我交代的事情吧,至少不會拒絕的。」
說到這裡,船長的目光再一次落在了波谷家族老者的身上,他的頭埋得更深了,默默無語的蹲在那裡,用雙手緊緊的抱住頭。
蒂雲也極快的掃視了一下他,說道。
「應該是吧。」
「既然這樣……」
船長從腰部配鞘中抽出一把無托的古樸長刀,蒂雲的半邊臉映在刀面上,凜凜的寒氣像刺骨的幽風一樣,使他感到幾分戰慄,心也懸了起來。
或許他已經很清楚對方要讓他做什麼事情了,即便如此,蒂雲還是靜靜地等著對方的開口。
男人臉上的笑瞬間變成了邪笑,同時,那柄古刀被插在了地上。
那個瞬間,空氣彷彿凝固了一般,連時間也被某種異能力所靜止,無數的目光此刻聚集在了他的身上。
他們一定也猜到了船長接下來會說出什麼樣的話來,對於奴隸來說,那句指令,是一種期待已久的企盼。
「殺了他。」
可能開始的部分不是大多數人所想像的那樣,因為我是從介紹背景開始的,我認為背景是很重要的條件,這是後期冒險的基礎,我打算設定很多不同性格的角色,有些奇葩的類型盡量迎合原著的風格,我非常喜歡海賊王,所以不想讓自己失望,無論結果如何,我都要寫到結尾,給我設定的故事一個很好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