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不正經」的公司

又是一個被現實叫醒的周一清晨。看到窗外淅瀝的雨，雲朵匆忙爬起床，面對鏡子里略顯頹廢的自己，她心疼的用了平時不捨得用的高級化妝品，小心翼翼的畫了一個看上去還不錯的妝容。突然意識到今天入職約在9點半，又是雨天，雲朵匆忙套上周末剛買的黑色職業小西裝，對著鏡子里的自己說了一聲「加油」，便匆匆出門，穿梭在由各種顏色雨傘彙集成的人流中。

她踩著高跟鞋一路公交、地鐵輾轉來到亮馬橋。看了下表，剛剛九點，雲朵來到了大廈一層的星巴克咖啡，種類繁多的飲品與小食讓她看花了眼。服務生禮貌地詢問她需要哪種飲品，雲朵巡視了一圈，中杯拿鐵都要三十塊，想想自己目前的現狀，略顯奢侈。她來回踱步，像是沒有中意的食物，謊稱自己在這裡等人，不需要點單。服務生理解似的點了點頭，那神態似乎已經透過她癟癟的錢包看到了卑微的內心一樣尷尬，雲朵訕訕地躲到了一旁的角落。

「等到第一個月發工資，一定要買大杯的拿鐵獎勵自己。」雲朵一邊想著一邊開始翻看策劃案。隨著大廈里進出的上班族越來越多，雲朵下意識地看了眼手錶：九點半！剛入職就遲到可是大忌，她匆忙起身整理好衣物，隨著人群擠進了電梯。

2302的大門緊閉，雲朵懷疑自己的手錶出了問題，她移步退到大廳，確認時間已經過了九點半。這是什麼情況？短短兩天就關門大吉？難道自己那麼倒霉遇到了皮包公司？她拿起手機撥打妮可的電話，對方顯示已關機，雲朵覺得全身的血液瞬間凝固到了冰點。她愣愣地望著電梯口，期待著下一秒能見到妮可笑容滿面的臉，但是轉眼已經到了十點，公司大門依然緊閉。雲朵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癱坐在公司門口，回想自己求職的種種不順，生活的不易，想起老家父母殷切的盼望，不禁紅了眼眶，委屈一發不可收拾，她低著頭開始啜泣…

不知過了多久，雲朵感到身邊有人走了過來，抬頭看去，一個微胖、留著娃娃頭的女生正向2302靠近。「你是？」娃娃頭一臉疑惑地問到。雲朵慌忙的擦了擦臉上的淚痕，狼狽地從地上站了起來：「你，你好，我是來入職的，約好的九點半，我以為…以為不來了呢……」娃娃頭爽朗地笑了起來：「嗨，說是九點半，但大家基本都十點到公司，我們這沒有考勤。」說著話，大門已經打開，娃娃頭把雲朵讓到了辦公室，她給雲朵倒了一杯熱水，體貼地問到：「是不是等著急了？快喝點水暖暖身子。我叫包子，是公司的人事加財務加雜役，小公司嘛，一人多職。」

穩定心神后，雲朵透過會議室往外望去：開放的辦公區，隔成了幾個獨立的格子間，半擋板的結構整體讓人感覺輕鬆，最裡面的一間獨立辦公室想必是妮可的工位。「哎呀，瞧我這記性，妮可讓我把紙質合同給你呢，對了電子版的你看過了吧？」包子一驚一乍的說到。雲朵微笑點頭，包子轉身跑到自己工位，開始列印合同。雲朵看了看會議室，與以往的工作環境不同，這裡有一張大大的圓形沙發，對面是一塊黑板，零零散散的記錄著筆記，沙發的四周灑落著零食、雜誌、玩偶等雜物，看起來更像一個休閑區，這樣的布局很難與嚴肅的會議聯想在一起。

兀自想著，其他人也陸續到了公司，最後一個進來的是妮可。她看到雲朵后掩飾不住地歉意：「對不起親愛的，路上堵車，我來晚了。」雲朵連忙起身：「沒關係的，我也是剛到不久。」此時，包子拿著合同進了會議室，她大大咧咧地說到：「妮可，人家小姑娘可是等著急了，今天是不是要請客安慰一下？」妮可豪氣地甩了甩手：「小意思，下午星巴克我包了，你們隨便點。雲朵，一會把你想喝的東西告訴包子，她去買。」包子笑嘻嘻地摟住妮可：「這還差不多，愛你呦。」說罷，走出了會議室。

這一幕把雲朵看到目瞪口呆，在以往單位，別說跟上司有如此親密的互動，就連彙報工作都要陪著小心，稍不注意就是一頓訓斥。妮可微笑地說到：「雲朵，很高興你能加入我們，咱們這邊沒有考勤，每天給大家半個小時的彈性時間，為了錯開早晚高峰。每個月每個人有兩次隨意請假權利，比如你身體不舒服或者心情不好，那麼就可以不用來上班了，不需要任何理由，怎麼樣，是不是很酷？」雲朵皺了一下眉，雖然聽上去不錯，但內心隱隱覺得有些不安，她試探地問到：「如果這樣，會不會耽誤工作進程？」妮可輕輕笑了一下，握緊了雙手，篤定地看著雲朵回復:「我相信我的團隊，沒有任何一個人是為了混日子來到這裡的。」雲朵看著她那雙亮亮的眼睛，充滿了希望與堅定，內心似乎也被注入了滿滿的能量。

「怎麼樣，親愛的，沒問題我們就把合同簽了吧。」雲朵仔細地看了一遍紙質合同，跟電子版無異，她果斷地簽上了自己的名字。當把合同交給妮可時，她給了雲朵一個大大的擁抱：「親愛的，希望你在這裡工作開心，我們一起努力。」

來到格子間，雲朵打開了職場人網站，她決定用最短的時間了解版塊架構，然後著手準備專題內容。這時，妮可端著一杯咖啡放到了她的桌上，拍了拍雲朵的肩膀說：「不著急不著急，嘗嘗我煮的咖啡，等下我們還有個驚喜準備送給你。」話音剛落，包子神秘兮兮地走過來說：「我先去看看那個好了沒有。」妮可眨了眨眼，比了個「ok」的手勢。

經歷了這半天過山車似的心情轉換，雲朵哭笑不得。她天性敏感多疑，一旦脫離了按部就班的模式，她會不由得焦慮，心裡犯著嘀咕：「那個」到底是什麼？驚喜又是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