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最後的晚餐
人生就像一個大的月台,過程就是不斷的相聚、不斷的告別。不到終點,你永遠不知道誰是最後一個陪你的人。
當妮可決定加入李昂企業的那一天,她就很清楚地知道是時候要開始新的征程了,早在兩周前她已經讓包子去翻看賬目明細,即便是入不敷出,也要給大家一個體面的結局。
周一,妮可約了餘風和小月姐在公司樓下的星巴克見面。餘風看起來略顯憔悴,與他之前氣宇軒昂的樣子完全不一樣。見到妮可的時候,他的表情有些尷尬,也許是之前跟雲朵的過往害怕被妮可問起,也許是擔心從妮可口中知道雲朵的近況,餘風全程寡言少語,默默地擺弄著手中的咖啡杯。
「小月,感謝你一直以來對我們網站的幫助,這是我的一點心意,希望你能收下。」妮可把一個紅包推到了小月姐面前,禮貌客氣的說到。小月露出了招牌的職業微笑,輕輕地按了按紅包說到:「您客氣了,劉總。這麼久以來,也沒有幫助您什麼,可能是我的能力有限,日後有機會還是很願意跟您繼續合作。」
妮可笑了笑,淡淡地說著:「有您參與的幾期話題互動,至今都保持著很高的人氣。是我的管理和規劃出現問題,結束這個網站,我也很痛心。」小月安慰性的握了握妮可的手,二人又客套了幾句,小月接了通電話便匆匆離去。
當只剩下餘風和妮可兩個人的時候,餘風抬起了頭,聲音嘶啞地問到:「她…還好嗎?」妮可笑了笑,喝了一口咖啡,悠悠地說到:「雖然我從沒有問起你們之間的事情,但是也能猜到幾分。有些人,可能註定無法在一起,比如你和雲朵。如果你接受了她的選擇,我覺得適時放手也是一種愛。」
餘風聽懂了妮可的弦外之音,他無奈地笑了笑,望著窗外車水馬龍的四環,顧自說著:「也許從一開始就是我的一廂情願。不管怎樣,如果有一天她回來找我,我還是會義無返顧。」
下午,妮可提著幾袋子零食回到了公司,望著公司門口那個有些呆萌的蜜蜂擺件,她心裡萬分酸楚,她掏出紙巾,輕輕擦拭著擺件上落下的灰塵,即便強抑制眼淚奔涌而出,卻也悄悄紅了眼眶。
她讓大家停下手頭的工作,全部到會議室集合。其他人看到堆積成山的零食不禁歡呼雀躍,只有大飛、小海、包子幾個知道內情的人低著頭悶不作聲。桌子上除了零食之外,還有若干個紅包,小蔣啃著雞腿,大咧咧地問到:妮可,咱們是要開慶功宴嗎?先告訴我哪個紅包最大,我先下手為強。」
妮可被他誇張的表情逗得忍俊不禁,她擺了擺手,示意小蔣坐下。她深吸一口氣,平靜地說到:「這麼久以來,特別感謝大家齊心協力,勤勤懇懇地為歡樂職場人網站效力。我一直希望給大家提供一個快樂的工作環境,我們就像一家人一樣,度過了彼此人生中最快樂的一段時光…」說到這裡,妮可有些哽咽,一旁的雲朵悄悄為她遞上了紙巾。
妮可擦了擦眼角,頓了頓,繼續說到:「也許是我的管理能力有限,沒能給各位帶來更好的晉陞空間和發展,我也想跟大家說一聲抱歉。這一年多以來,即便我拚命想讓網站盈利,想給大家帶來更豐厚的薪資待遇,但是…可能也無力回天了。俗話說,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今天,由我來宣布,公司就此解散。」
此話一出,全場默然。小蔣放下了雞腿,愣愣地望著妮可:「這…這是在開玩笑嗎?妮可,告訴我們,這不是真的好嗎?」妮可低著頭,眼淚緩緩地流下來,她轉過身背對著會議室小聲抽泣。幾個女生抱住妮可哭做一團,幾個男生沉默不語。本來戒煙多年的大飛,顫抖地點燃了一支煙,仰著頭望著天花板。小蔣看著周圍人的表現,終於知道這一切都不是玩笑,他癱坐在座椅里,久久不曾開口。
過了許久,妮可平復了一下情緒,她的雙眼通紅,聲音嘶啞:「晚上我在隔壁的紅核桃餐廳定了位子,我不想說這是我們最後的相聚,也請你們不要忘了我,不要忘了歡樂職場人網站。不管在哪裡,我們依然是朋友。」說罷,妮可又把紅包給大家分了分,她含著眼淚笑著說到:「紅包的金額都是一樣的,也是我一點心意。另外,下周大家如果有合適的應聘機會,就不用來公司了。我會讓包子把這個月的工資給結算掉,格外再給大家一個月的補償金,希望有朝一日,我們還能繼續一起共事。」
散會後,妮可又將大飛、小海、包子和雲朵幾個人單獨留了下來。這幾個她最信任的夥伴,即將與她一起奔赴新的征程。妮可詳細地跟幾人說了新公司的工作計劃和安排,同時讓大家做好心理準備,以往寬鬆舒適的工作環境可能就此告一斷落,每個人都要提起一百分的精力去迎接新的挑戰。
夜幕降臨的北京,華燈初上,大家品嘗著精美的菜肴,卻也失去了往日的歡笑。駐唱歌手正在不疼不癢地唱著一首過時的情歌。包子走上了台前,她為職場人的夥伴們點了一首張震悅的《再見》,大家合著節奏,僅僅地靠在一起,彷彿從沒有分開過。
妮可望著眼前的夥伴,每個人都是她親自招聘進公司,共同經歷過歡笑與風雨的。如今,一張張熟悉的臉龐即將各奔東西,下一次相聚又不知何時,想到這裡,她不禁悲從中來。這一晚,大家都喝了不少的酒,小蔣醉意朦朧地說到:「妮可,不管在哪裡,你都是我最尊敬的領導、最敬重的姐姐,如果有一天,你需要我,我一定第一時間趕到。」
望著小蔣搖搖晃晃離開的背影,淚水再一次模糊了妮可的雙眼。如果…如果有一天自己還能東山再起,無論夥伴們在哪裡,希望我們還能重聚在一起。再見了,2302,再見了,歡樂職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