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奶奶離世
溫婉冰從出生的那一刻開始，就好像從出生就註定了悲劇一般.....早早的承受她這個年紀本不應該承受的一切.....
當別人還在父母懷裡撒嬌的時候，她就已經開始打點小零工賺點生活費，因為，溫婉冰不想再依靠那個已經年邁的心腸還是很硬的奶奶，能自力更生盡量能減輕奶奶的負擔的話，溫婉冰一定會竭盡所能.....
畢竟，在溫婉冰的心中，奶奶雖然嫌棄她，甚至經常罵她是災星是剋星。但這個被親媽無情拋棄掉的溫婉冰，她的奶奶沒有拋棄她！就沖這一點，溫婉冰忍受著奶奶的尖酸刻薄，忍受著奶奶的冷言冷語，沒有埋怨，甚至內心深處會生出一絲對奶奶的憐憫和心疼！
為此，溫婉冰發奮讀書，想著高考能考個好大學.....因為那個時候在溫婉冰的心裡，高考是她的唯一出路，不光是為了她，也為了奶奶！
在溫婉冰的記憶中，時間對奶奶特別無情.....過早的衰老的容顏還有因為常年勞作已經差不多快要垮掉的身體，溫婉冰一一的看在眼裡！只想著自己快快的長大，早一點掙到錢，這樣奶奶就不用整日勞作，每每為了她的學費而長吁短嘆！
每次放假從家裡離開的時候，她都會悄悄的裝作不經意的回頭看一眼那低矮房屋的大門口站著的背愈發鞠僂的頭髮已經發白的奶奶.....
終於，在參加完高考完，溫婉冰鬆了口氣.....高考成績一公布，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因為在他們的心目中，這個整天衣著灰暗破爛的瘦小女孩竟然能考的如此好.....不過，溫婉冰在填志願的時候，她選了一個學費並不高的名校，在溫婉冰看來.....學費越低對奶奶就越好！
這樣的一個好消息，溫婉冰選擇了在奶奶生日的那天告訴她！雖然在她內心深處已經迫不及待，每次吃飯的時候都差點按耐不住脫口而出，但是她還是忍住了！
終於，到了奶奶生日的那一天......那天也是奇怪，從一大早開始天色就陰沉，空氣沉悶，房子裡面異樣的潮濕.....溫婉冰記得，屋子裡面本來白色的牆壁因為歲月的關係再加上屋子漏雨的原因，本應該雪白的牆壁上面到處布滿了焦黃色甚至發黑的印記......早上吃飯的時候，溫婉冰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了奶奶！原以為她會在奶奶的臉上看到那欣慰的表情，奈何.....奶奶只是輕輕的放下手裡的筷子，一雙布滿老人斑的枯瘦的手放在飯桌的邊緣.....
奶奶看了一眼雖表面依舊平靜但雙眸中閃過那一絲期待眼神的溫婉冰，沒有說話.....昏暗的廚房間，完全看不出奶奶的神情....只見她不發一言，輕輕的從飯桌旁站起身，慢慢的朝廚房間的門口走了過去，走到門口的時候，腳步頓了頓，那本已經很駝的背愈發的鞠僂.....
看到這樣的情形，溫婉冰在內心深處重重的嘆了口氣.....原本以為奶奶會很開心她這樣的一份生日禮物！
只是，讓溫婉冰做夢也沒想到的是.....那天本應該是開開心心的日子竟然成了奶奶的忌日！
那天中午，溫婉冰煮好飯等奶奶回來吃飯.....因為奶奶出門的時候拎了一籃子的衣服說是要去不遠處的那個池塘邊去洗衣服，還說順便去地裡面摘點菜回來.....當時溫婉冰只是點了點頭，沒再多言......看著奶奶慢慢的沿著屋門前的那條窄小的土路往前走，溫婉冰也就進了房門開始做家務.....
可是，左等右等，等來的卻是奶奶溺亡的噩耗.....起初剛聽到這消息的時候，溫婉冰根本就不信，飛奔著出了家門.....這噩耗讓溫婉冰雙腿發軟，四肢無力，一路跌跌撞撞的好不容易來到那池塘邊.....用力的扒開層層看熱鬧的人群，眼前看到的是奶奶的被水泡漲了的凄慘的樣子.....
身上穿著的是平日里幹活時候穿的綿綢暗紫色的帶著那小白花褲子，上衣素白色，眼睛緊閉，嘴巴微微的張開，裡面竟然還有一根那綠色的水草.....
奶奶就這樣孤單無助的凄涼的躺在地上，身下面全是積水！
小心翼翼的走到奶奶的身邊，一屁股坐了下來，整個人的神經末梢都被悲傷給佔領.....鼻子有點發酸，深深的呼了一口氣，強行忍住了快要奪眶而出的眼淚！
雙手緊捏成拳，握了又握，用盡身上全身的力氣去平復心中的凄涼，當溫婉冰摸了摸已經變得冷冰的奶奶那水跡未乾的手，她的手不受控制的顫抖著.....奶奶手指僵硬，異常的冰冷，就像凜冬里那冰塊一般！
輕輕的，溫婉冰把奶奶微張的嘴裡的那根水草輕輕的拿出來，小心翼翼的，生怕傷到了她這個悲苦一生的奶奶.....
就這樣，溫婉冰呆坐在奶奶的冰冷的身子旁邊一下午，一動也不動.....和奶奶在一起生活十二年，奶奶就從來沒有對她笑過，這是溫婉冰這輩子最遺憾的事情！
之後，溫婉冰四處借債，在鄰里的幫助下，奶奶在她溺水身亡之後的第三天就簡單下葬....這三天，溫婉冰不分晝夜一直守在奶奶的棺材旁邊，神情冰冷又麻木，看誰都是眼神空洞又灰敗.....
下葬前，她不停的在奶奶的靈柩旁邊燒著奶奶燒著紙錢，不分晝夜的時刻盯著奶奶的棺材下面的那盞長明燈，隨時添加香油，讓它不要熄滅（據老一輩人說，這盞燈是照耀奶奶去陰間的路，讓她一路上沒有黑暗，沒有恐懼）......
奶奶下葬之後，因為溫婉冰自始至終沒有掉一滴眼淚，村子裡面又開始流言蜚語.....說是溫婉冰這小女孩的命實在是太硬，把自己身邊的人一個個給剋死，天生的就是個災星！
人的八卦能力是無窮的，口口相傳的時候，事情往往開始往一個奇怪的誇張的界面上去發展.....不過，溫婉冰聽到一個流言，關於奶奶的死.....
說的是溫婉冰的奶奶早就知道她考上了一所名牌大學，只是對於一個農村的連基本生活都快沒有保障的老年人來說，那學費的數字在溫婉冰奶奶的心目中就是個天價.....
因為不堪負重，溫婉冰的奶奶選擇了輕生.....選擇了在她生日的那天自殺，就是因為害怕見到自己孫女因為她沒學費交而失望的眼神！
聽到這些流言，溫婉冰的腦海中就會自動浮現出六歲那年老媽拋棄我離開家之後的場景.....
同樣都是那不好的流言，所有的人對她均是惡言相上！
奶奶溺水身亡那年，溫婉冰剛好18歲，也就在那年，因為奶奶的喪葬費還有這些年的奶奶的外債，讓溫婉冰還沒開始的大學生涯就開始變得異樣的艱難起來.....
奶奶過世之後，這看似民風淳樸的鄉下已經基本上待不下去了，破舊低矮的紅磚房，在大半夜的時候，門外經常會出現一些奇怪的響動，就好像有人站在她所睡房間的窗戶邊一般！
已經快要成年的溫婉冰，早已經從那些細微的響動中感受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危險.....晚上睡覺的時候把家裡的所有的門窗都要仔細的檢查一遍，然後用一些重物放在門后，把家裡的所有燈開著，才能安心的躺回床上，但根本從來不敢輕易的熟睡過去.....
就這樣，一天天的熬到實在不能再熬下去的時候，暑假還沒過完，溫婉冰帶著奶奶枕頭下放的三百多塊零散的錢，就這樣離開了她從六歲開始生活了十二年的農村......
走的那天，她特意去奶奶的墳前看了看，看著那新鮮的堆積得高高的黃土，深深的鞠了三個躬！
孤單單薄的身影，新鮮的黃土堆，四周荒涼的土地，奶奶一個人孤零零的躺在地底，那種情景溫婉冰一輩子都會記得，也深深的印在了腦海里.....記憶中那個青澀的瘦小的小女孩的倔強的模樣，沉悶的哀傷，讓溫婉冰的心隱隱作痛......
就這樣，溫婉冰帶著滿身的債背著一個小小的帆布背包毅然決然的離開她生活了十二年的這個南方城市下面的一個小山村，因為，這地方再沒有她牽挂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