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這人怎麼這麼壞
為什麼會是樓司南?
黎音的瞳孔因為恐懼而微微睜大,連身子都不由地打了個顫。
秦淮安看到她這番表現,以為她知道害怕了,譏誚道。
「這就怕了?我還以為你不見棺材不掉淚呢。」
然而,當他順著黎音的視線看過去,看到倚著門框站著的男人時,他的臉色卻驟然一變,驚呼出聲。
「樓司南?!」
是啊,樓司南,南江市最大家族盛家的太子爺,翻手為雲覆手為雨。
也是他,把她的孩子打掉、子宮切除,像對待一團垃圾一樣,把她一腳踢下山崖……
黎音閉上眼,腦海中閃過的就是樓司南對她做的一切。
哪怕她進監獄之後,樓司南也沒有放過她,她在獄中所承蒙的一切「關照」,毀容、右耳失聰、被其他犯人排擠……統統都是拜他所賜!
除了給黎悅當一個盡職盡責的替身,她做錯了什麼,需要以自己的全部為代價?
黎音的心臟像被數千隻螞蟻啃噬,生疼生疼的。
她狠狠的掐了一把大腿,強迫自己從痛苦的回憶中醒過來。
都過去了,黎音,你現在要做的,是復仇,為齊夢復仇,為黎音復仇。
帶著兩個人的仇恨,好好地活下去!
而首先,她不能讓樓司南發現自己。
否則,樓司南會用盡一切殘忍的手段,讓她生不如死。
黎音不動聲色地垂下頭,佯裝害怕,儘可能讓自己縮成一團,不讓別人注意到她。
樓司南靠在門邊,嘴邊勾著笑,卻沒有人會覺得他真的在笑。
他像上帝一樣睨著這場鬧劇。
身後一如既往地跟著一群願意為他衝鋒陷陣的擁躉。
不止秦淮安,連唐墨緣也注意到了樓司南。
他胡亂地理了一下自己濕漉漉的頭髮,露出一個略顯殷切的笑容。
「樓少!」
唐墨緣本身是個沒什麼本事的廢物,全靠侵佔了齊家的家產,對樓司南這種上位者有著本能的討好。
面對唐墨緣狗腿的舉動,秦淮安不雅地翻了個白眼。
用所有人都能聽到的音量「嘁」了一聲。
「嘖,哈巴狗!」
秦家和樓家不怎麼合得來,他不敢隨便和樓司南結仇,但拿唐墨緣撒撒氣還是可以的。
唐墨緣臉色一變,也顧不得找黎音的麻煩了。
「秦淮安,你說什麼?」
也許是樓司南身上的氣勢太過懾人,從他進了房間之後,那條氣勢洶洶的阿拉斯加,似乎都對這個男人產生了畏懼,夾著尾巴灰溜溜地蹲在了原地。
樓司南沒解釋自己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
當然,以他的權勢,他也沒必要去解釋。
他一言不發,眉毛一擰,似是很不耐煩的樣子。
樓司南身後的人會意地抄起凳子,一擁而上。
阿拉斯加發出了一聲哀嚎。
「你們幹什麼?」秦淮安氣急敗壞,「本少爺的狗你們也敢打?」
他轉頭看向樓司南:「樓……少,你手下的人,不管管?」
「樓少」兩個字說的很僵硬。
向樓司南低頭,他非常不情願。
樓司南的唇角很微妙地上揚了一個弧度,冷冷地吐出了一個字。
「吵。」
這個吵,說的肯定不是他自己的手下,而是秦淮安的那條阿拉斯加。
阿拉斯加被一群人追著在屋裡四處逃竄,好幾次差點撲到黎音的身上,看得她膽戰心驚的。
她倒不是怕阿拉斯加對自己做什麼,而是不敢在樓司南面前展現真實的自我。
阿拉斯加挨了一凳子,慘叫一聲。
不知道是不是暈了頭,竟然朝著樓司南跑了過去。
黎音心裡為它點了支蠟燭。
阿拉斯加「哐」地撞上樓司南的腿,嘴裡的血「滴答滴答」地流到了樓司南光亮的皮鞋上。
「真臟。」
樓司南蹙起眉,一腳踢在了這隻小畜生身上。
阿拉斯加被踹飛了好遠,撞在了酒柜上,最後嗚咽了幾聲,沒了動靜。
樓司南的一個手下跑過去看了看。
「樓少,死了。」
他旁邊的人狠狠地拍了一下他的頭。
「呸,怎麼說話呢?什麼叫樓少死了?」
那人這才恍然大悟:「樓少,狗死了。」
兩人的互動似乎勾起了樓司南的興趣,他難得微笑了起來。
樓司南有著一副好皮相,笑起來更是讓人看著心神蕩漾。
黎音卻直勾勾地盯著那條狗的屍體,渾身如墜冰窖,連血液都是冷的。
如果不是因為情況不允許,她真的想笑起來。
原來啊,她黎音在樓司南眼裡,和一條狗差不多。
「樓少!」秦淮安的臉色漲得通紅,「你的人打死了我的狗,怎麼說?」
這已經不是一條狗了,這關係著他秦淮安的面子。
以後這事兒傳出去,他還怎麼在南江市混?
連唐墨緣都有些意外。
樓司南一向獨善其身,不是個愛管閑事兒的人,對唐墨緣的示好愛理不理。
而今天,他居然還落了秦淮安的面子,幫了自己!
要知道,那條小畜生剛才可是沖著他去的,如果不是樓司南及時趕到,唐墨緣怕是得被撕地血肉模糊。
樓司南一手插著褲袋,慢慢地走了進來。
「打狗,還得看主人。」
走到秦淮安的身旁,他意味深長地說了這句話。
跪在秦淮安旁邊的黎音聽到了這句話,離他們不遠的唐墨緣自然也聽到了這句話。
黎音簡直目瞪口呆。
這人……怎麼能那麼壞?
從唐墨緣到秦淮安,一個都不放在眼裡,統統諷刺了一遍。
偏偏這樣一個高傲的男人,卻把她的姐姐黎悅,放在心尖尖兒里寵了那麼多年。
最是絕情,最是深情。
樓司南像個帝王一樣,很自然地在沙發上坐了下去,下了逐客令。
「滾出去。」
唐墨緣和秦淮安相視一眼,臉色都很難看。
但也不敢輕易違抗樓司南的命令,灰溜溜地走了出去。
大頭兒退場了,自然和黎音這種小蝦米就沒什麼關係了。
黎音揉了揉跪到麻木的膝蓋,剛準備不著痕迹地溜出去,卻聽到樓司南在後面道。
「你,留一下。」
黎音並沒有自戀到覺得樓司南是在和自己說話,停都沒有停一下。
下一秒,卻有人捏著她的肩膀,幾乎要把她的骨頭捏碎了。
「我讓你留下,你沒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