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九章 三征金鷹之統一之戰（下）

三個月後。

金鷹全境已經盡皆落入大漢之手，就連金鷹的帝都，也在一炷香之前被攻破，如今正在清繳城內的餘孽。

張羽則是不顧群臣的阻攔，踏上了有些許破損的城牆。看著城下在打掃戰場的士兵，聽著城內時不時傳來的喊殺聲、槍聲，張羽驀地回想起了戲忠謝世的那一天——

「師父，我來了。」

「嗯！」

停頓良久，似是說話費力，需要積攢足夠的力量。

「我走了之後，我希望你能真正擔起軍事院院長的責任。」

門外，張羽聽到這話，立即制止了想要敲門的王越。門內的郭嘉，卻沒有立即應話，本質上講，他是一個隨心所欲，不喜被事務纏身之人，現在戲忠這麼要求，那不是為難他嗎？可是戲忠眼下處於彌留之際，若是不答應，讓其死不瞑目，那豈不是大不孝？

郭嘉陷入兩難的境地，戲忠卻也不催促，一時間屋內竟又陷入了沉寂之中。

「我有三個問題，還請解答。」不知過去多久，郭嘉才出口說道。

「你說。」

「第一個，當年陛下下令大軍班師，師傅為何阻攔我向陛下進言？」

「咳咳」

郭嘉大驚，趕緊伸手輕撫戲忠的胸膛，助他平復胸中之氣。

「非是阻攔，而是陛下仁慈，不忍見生靈塗炭，我等理應支持。」

郭嘉聞言沉默了半晌，又道：「然而，這些年金鷹的做法，乃是賊心不死，漢金之間遲早會再有一戰。那當年陛下的所作所為，豈不是沒有半點用處，反而錯過當時的機會，再起戰事，使得更多人的死去？」

戲忠聞言，也是沉默了一下，才回道：「第一次，可能對方反應激烈，玉石俱焚也是難講；第二次，可能依舊激烈，但有所衰退；第三次，有道是事不過三，人家既然是自己找死，那豈有過激的反應？」

「我知道，師傅的願望就是輔佐陛下一統天下，但當時失去機會，如今見不到陛下一統天下的局面，可曾有所懊惱？怨恨？」

「懊惱？怨恨？不、不、不！一個合格的皇帝，不僅要有開疆拓土的能耐，還要有仁者之心，有治理天下的能力。陛下便是三者聚於一身，當之無愧的天下之主。試問天下英雄，可有能與之比肩者？」

「沒有，因此，能為陛下效命，乃我的幸運，乃天下人的幸運！所以，我一點不後悔，惟願，你能繼承我的遺志，放下以往的放蕩不羈，相助陛下完成一統天下的局面，到時候，在祭祀之時不忘將此消息告知於我。」

郭嘉緩緩吐出一口氣，道：「師傅，我答應你了。無論陛下是否任命我擔任軍事院院長一職，我都答應了。」

「好！」

叫好聲從屋內屋外同時響起，自是出自張羽和戲忠之口。接著，張羽推門走了進去，先是沖郭嘉點了點頭，然後走到戲忠床邊，坐在邊上，握著他的手說道：「志才，朕對不住你啊！」

戲忠微笑著搖了搖頭！

張羽問他可還有其他未了之事，戲忠再次搖了搖頭。隨後，不等張羽再問，戲忠含笑而逝！

張羽輕輕一嘆，看向郭嘉道：「奉孝，志才的身後事就由你協助勤文（戲忠之子的字）完成了。」

「是，陛下！」郭嘉有些不爽，也不知道是對誰。

張羽卻知道是為何，只是說道：「關於你的任命，明天便會讓人送到軍事院，希望你能做到答應志才的事。」

郭嘉無奈的點了點頭，隨後張羽才轉身離去……

回憶過後，張羽回神，聽著漸漸稀疏的槍聲，以及城外已經清理得差不多的戰場，心底如釋重負：志才，我完成了統一天下了！希望你的在天之靈能聊以慰藉！

又是小半個時辰過去，有士兵前來：「報！」

「啟稟陛下，金鷹皇宮已被拿下，其金鷹皇帝等一眾文武大臣也盡皆被抓住，但有不少頑抗之輩，均遭受步槍的射擊，如今正在接受治療。」

張羽點點頭，道：「走，去金鷹皇宮看看。」

「是！」

黑衣軍攸然而動，護在張羽身周，下了城牆，往城內的金鷹皇宮行去。

走在城內的道路上，軍中的將士正在打掃戰場，將一具具敵我雙方的屍體抬走，沖刷地上尚未乾去的鮮血……

張羽見此心底一動，道：「軍中可有金鷹人？」

「有，還不少，這二十年裡，蒙陛下的恩德，有近萬金鷹人進入正規軍。」

張羽點頭，然後吩咐道：「派人張榜安民的同時，選取軍中能言善辯的金鷹人，讓他們挨家挨戶告知我們的政策，讓他們儘快走出房門，恢復這座城池的生機。」

「是！」

張羽此舉，意在釋放善意，告知他軍中也是有金鷹人的，這不是入侵，而是拯救；同時也是隱隱告知他們，今後也是可以成為軍中一員的……

沒過多久，張羽來到了金鷹皇宮門口。

此時，金鷹皇宮門口經過漢軍將士的緊急清理，已經頗是乾淨了，雖然那圍牆有些地方還有不少缺口，但是給人的感覺至少是明亮的。

張羽淡笑著步入金鷹皇宮，徑直來到皇宮內最大的大殿，也即是曾經金鷹的議事大殿。

張羽掃視了一番屋內的布置，發現挺有前世群體開會的樣子。

「看來金鷹果然不可小覷啊！」

張羽心底微微一嘆，踏步走到最中央的位置上坐下，然後道：「帶過來吧。」

沒有說帶誰，但都知道說的是誰。

很快，尤里烏斯就被帶到了殿內。其上髮絲有些散亂，看起來整個人頗有幾分狼狽，與金鷹皇帝的身份不符。

對於手下的那份小心思，張羽哪裡會不明白，暗暗搖了搖頭，制止了黑衣軍強行讓其跪下的舉動，說道：「賜座！」

「是，陛下。」

「哼！」尤里烏斯很是不滿的冷哼一聲，然後毫不客氣的坐在黑衣軍士兵搬來的椅子上。

「你……」黑衣軍士兵大怒，眼看著就要爆發衝突，張羽急忙喝道：「退下！」

「是！」黑衣軍士兵這才狠狠的瞪了一眼尤里烏斯，然後退到大殿門口，注視著尤里烏斯的一舉一動。

張羽雙目如電，刺向尤里烏斯，好似要看透他的內心。

尤里烏斯被這一眼嚇了一跳，差點就要忍不住真的跳將起來，好在老謀深算的他，強行忍住了，只是再也不敢看張羽一眼，心底頹唐得很：「敗得不冤啊！」

張羽不知道尤里烏斯內心想的是什麼，只是在其低頭后不久就收回了目光，然後不帶半分感情的問道：「你可知金鷹與大漢之間的差距？」

尤里烏斯略作沉默，便回道：「知道！」

張羽早已料到會是這樣一個答案，於是沒做半分思考又接著問道：「那你為何決定在這個時候挑起戰事？」

尤里烏斯很想說是張羽的漢軍主動發起的攻擊，但是他知道那只是自欺欺人，漢軍不過是得到他調動大軍，意圖攻打大漢，先行發起攻擊罷了。於是沉默半晌，回道：「雖然我不知道亞斯為何會幫你攻打金鷹，在二十年前就對大漢發起攻擊，我也不同意，但是，他的策略，我認為是對的，只是應該晚上一些時間。倘若二十年前，他不主動發起攻擊，不將帝國的數十萬精銳葬送，而是在今天對大漢用兵，恐怕勝負或許難講，但至少拿下天關，守住金鷹的這一畝三分地還是有七八分把握的。」

張羽對此不置可否，且不說到了現在大漢的實力有多強，就說沒有當初的那一戰，張羽的思想豈會轉變，恐怕沒幾年，等大漢帝國稍作休養生息就會發起對金鷹的滅國之戰。

「你可知二十年前我放棄對金鷹用兵，也就是放過了金鷹？」

尤里烏斯這一次是真的沉默了，久久沒有回話。張羽卻也不急，靜靜的等著，他相信尤里烏斯不會說假話來騙他，遲早會回答的，如今只是在掙扎罷了。

良久良久，尤里烏斯長長的吐出一口氣，又擦了擦額頭不知何時冒出的冷汗，回道：「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那終究是我金鷹的土地，豈可長久流落在外？況且，那只是你放過了金鷹，不代表以後的大漢皇帝也是這樣想？遲早有一天，大漢的軍隊會來到這裡，就像今天一樣。所以，只能先下手為強。」

張羽點點頭，沒有再說話。

尤里烏斯見此，有心想問點什麼，但又擔心張羽不會回答。

張羽看到他的小動作，哪裡還不明白對方在想什麼，因此開口道：「今日承蒙你為我解惑，所以我問了你三個問題，那麼你也可以問我三個問題。」

尤里烏斯面上感激一笑，然後開始思索應該問哪三個問題。

額……看來問題不少，疑惑很多啊！呵呵！

半晌，尤里烏斯問道：「亞斯他為何會背叛金鷹？」

勝負不是尤里烏斯所在意，或者叫能左右的，他已經儘力，只是對於狄奧烏里亞斯的行為十分不解，感到憤怒。

張羽淡然一笑，道：「我要說他並未背叛金鷹，可能你不信。這個答案，還是等你以後自己去尋找吧！」

啊？

尤里烏斯張大了嘴巴，不可置信。不是張羽說的狄奧烏里亞斯沒有背叛金鷹，而是說他以後自己去尋找，這意思是放過他嗎？在進入這座曾經屬於他的大殿的時候，他就明白他的生命已經走到了盡頭，也即是已經做好了身死的準備，結果現在……這……

難以置信！

穩了穩心神，尤里烏斯再次問道：「能否善待我金鷹的百姓？」

張羽點點頭，卻沒有說話。

尤里烏斯心裡卻鬆了口氣，然後說道：「第三個問題本來是想問點其他的，但是現在我更好奇的是，你為何放過我？」

（要完結了，很不舍，怎麼辦？要不過兩年再寫大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