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蜜瓜后的饜足
前路未卜,後路堵死。
馬車在路上不久不慢走了一個多月,方才到了一處停留。而彼時已到了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的六月。
說是六月,第一個令人想到的除了荷花外便是味甜多/汁的西瓜,補虛益肺的荔枝,還有酸酸甜甜的楊梅和李子。
紅木雕花窗欞此刻正大開著,任由清風襲卷花香入內。室內各個角落都置了降暑的冰桶,門前還掛了一襲竹簾用以隔了外頭火辣日頭。
著了一身淡粉百花撒牡丹花枝襦裙,外披一件羅霞軟巾的何當離吃過清合餵過來的冰鎮蜜瓜。一雙瀲灧的鳳眼微眯得滿是滿足之色,只覺得渾身的熱氣終是消了幾分。這六月份的天可真不是個人過的日子,不過還好屋裡放了冰,而且還有冰鎮過的甜甜瓜果。
最重要的是她發現他這裡的瓜果種類比相公家裡還要多,特別是那青皮荔枝。又大又圓吃起來又甘甜多/汁,她一口氣能吃一整盆,可是他說了吃多了上火,每天才給自己五個,想起來都忍不住委屈巴巴。
雖然在這裡住著很舒服,可唯一不好的就是他不給自己出門,還經常逼她喝那些苦苦的葯,天知道那些葯苦得她每次都要屏住呼吸,捏著鼻子才能喝下去。
晚上還將她脫得光溜溜跟白斬雞一樣,翻來覆去當煎餅果子,還喜歡將腦袋放在她肚子上。
她不喜歡這種感覺,很不喜歡。
「離兒待會可還有要吃午飯,莫要吃多了等下吃不下飯。」今日一身素雅竹紋白袍的清合揉了揉她毛茸茸的發頂,露出寵溺一笑。用綉著竹紋一角的雪帕給她輕輕擦拭嘴角汁水。
忍不住點了點她的鼻子,笑道;「小饞貓。」
清合連想到她最近胃口大好,一日四餐偶爾還要加吃糕點,甚至是嗜睡的緣故。唇角微微上揚,恰著一抹清風如玉的笑,這不是小饞貓是什麼。
見著今日的分量那麼快就要沒了,心裡不免有幾分沮喪之色。一張紅潤的菱花小/嘴不滿的微嘟著,又長又翹的鴉青色睫毛下是那雙訴說著懇求在吃一塊的小奶貓表情。
「那我還要在吃一塊。」何當離撒著嬌,手臂軟軟的貼了上去。明明是最為勾人不過的色/情,yin靡之景,可因著主人目光清澈,反倒襯得是無意之舉了。
「不行,冰鎮過的蜜瓜性寒,忘記你昨晚上肚子才剛好嘛,難不成離兒又想喝那些苦藥不曾。」清合不容半分商量的拒絕了她,將那天藍色琺琅牡丹花瓷碗中的還剩下幾塊的蜜瓜吃進了自己肚子里。
吃的時候甚至還發出了聲,逗弄著小傢伙氣鼓鼓的,又拿自己無可奈何的可愛表情。恨不得直接將人抓過來狠狠親倆大口才過癮,他只覺得他家離兒不僅生得越發勾人,就連性子也生得頗合他意。
恨不得將她變成小小一個,日夜放在自己口袋裡揣著,形影不離才好。
又忍不住好心情的看了眼身側早已氣得快要成河豚之人,伸手揉了揉她發頂,笑道;「等下馬上吃午飯了,我可是做了你愛吃的龍井蝦仁,梅菜扣肉和粉蒸排骨。」清合以前是怎麼樣都沒有想到他會栽在這麼一個小東西手裡,甚至是甘之如飴。
「可阿離還是想要吃蜜瓜。」何當離嘴駑得都快要可以掛醬油瓶了,素白小手糾結的揉搓著手中小花帕。
「你身子不好,不能多吃。何況今日已經吃了倆塊了,要是在多吃,到了晚上肚子又該不舒服了。」嘴饞又嗜甜,偏就連這記性也只是記吃不記打的。
害得只能他每次都當那個惡人,恐是最近一段時間早被這小白眼狼給記恨上了。隨即又釋然笑笑,記恨上又如何,還不是要乖乖的捆綁在自己身邊。
「可阿離現在肚子不疼了,而且我就在吃那麼一小塊,又不會怎麼樣。就一塊嘛?一小塊也想,要不阿離就吃一口。」可是當她眼巴巴的看過去了,碟子里哪裡還有蜜瓜,就只剩下消融冰塊后的水。
「乖。」清合見著她的牛脾氣又要上來了,需得立馬順毛擼才行。
「今天的份已經吃完了,離兒要是想吃必須得等到明日才有。」將人直接抱著坐在自己腿上,既無奈又寵溺到了極點。
「我不要。」何當離小嘴一撇,腦袋一轉,露出了個賭氣的後腦勺給他。
「離兒聽話。」
「不,我就要吃瓜。」她今天無論如何都要吃到蜜瓜,絕對不會在屈服在狗男人yin威之下。
清合被吵得有些頭疼,果然這就是連以前都享受不到的甜蜜煩惱。只能以唇封唇,果然對付這小笨蛋只能有這種方法,寬大修長的手指隔著衣物揉搓著她最為敏感之處,打著轉畫圈圈。
原先只是打算給她一個小懲罰的,可是到了後面足漸失控的反倒是自己。既是如此,何不隨心所意,順著自己心意。
伺候好她舒服了,他自然也舒服了。
何當離雙腿無力的掛在男人肩膀上,有些紅/腫的小嘴嗚咽著,掙扎著要離開男人過於灼熱的懷抱。而且現在可還是大白天,她才不想當煎餅果子。
可是漸漸的,那細碎得不成調的呻/嚀盡數被男人粗糙的舌頭卷進了喉嚨間。甚至是自己開始扭動著身子想要更多更多的寵愛。
滿室繾綣,yin靡之色漸生。甜膩的花香就連外頭的清風都吹不散半分。
另一處,已經搜索到線索的三方人馬正往著這處世外桃源之地趕來,誰都想要做那個拔得頭籌第一人。
畢竟肉只有那麼一塊,而狼不知有多少匹。甚至還有隱隱躲藏在黑暗中,意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陰險小人,不得不令人不防。
六月的雲就像是少女陰晴不變的臉,上午還是陽光明媚,下午便陰雲密布。黑壓壓的烏雲籠罩在天際,彷彿風雲摧城而來,院中的桃樹枝被狂風吹得獵獵做響。檐下的花瓣花枝花蔓有些抵抗不住陣陣狂風,簌簌的往下掉落著緋紅花瓣與碧綠枝葉。
風大得甚至連六角翹檐下的一串青銅風鈴都吹得不斷來回擺動,好似下一秒就會像那斷了線的風箏,被其吹落天際。
洗得香香后的何當離穿著獨屬於男人的寬大外衫,裡頭空蕩蕩感覺沒有半分安全感,最開始扭扭捏捏不敢下床走動半分,似要和被子共存亡。后發現現在這院子里除了他們二人外便在沒有他人,久了便也釋然了。
唯一不好的就是那狗男人有時看她的目光總是色迷迷的,好像下一秒就要抓住她往床上帶,她覺得自己要是在這樣下去,恐怕她的腰就要斷了,現在就連雪白的屁股上還殘留著倆個紅通通的巴掌印,可疼死她了。
此刻正趴在窗邊,雙手捧著臉頰望著遠處發獃,肩膀與鎖骨處的yin靡紅梅花就那麼堂而皇之的綻放在皚皚白雪地中。
不知道為什麼,她好像對這處竹屋特別熟悉。就像是她以前在這裡住過很久一樣的熟悉感,可是要是讓她說出個理所然來,她就立馬成了個鋸嘴的葫蘆。
腳下的養的一隻三色小花貓圍繞著她腳步打轉,毛茸茸的小尾巴不時往上勾著。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珠子,一看就令人心疼得緊。
「花花你是不是也想出去玩,不過外面下雨了,不能出去哦。」何當離彎身將花花抱在懷裡,又狠狠吸了一大口貓。然後手上不受控制的揉搓著貓頭,果真是人間一大享受啊。
只覺得要是現在相公也在身邊陪她,那不知該有多好。
可是現在的一切,她也只是就想想了。而且這狗男人比那個騙子和相公還小氣,不僅每天只給她吃一點蜜瓜就算了,就連糕點也得倆天吃一次,相公他就不會那麼對她。
手下力度突然加重幾分,不小心揪得花花『喵喵喵』亂叫,凄厲而可憐。
清合出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那麼一幕,徑直走了過來。放下了她手中倍受揉搓的貓。將人擁進懷中,鼻尖瀰漫著皆是她歡/好後會散發的甜膩花香,又忍不住側臉親了親她紅潤的小臉頰,詢問道;「離兒可是想出去。」嗓音慵懶得就像是一隻高貴的波斯貓。
何當離搖了搖頭,繼續看著窗棱外發獃。她在想那雨什麼時候會落下來,因為那層烏雲已經聚集在了天空許久,也不知道會不會打雷。
很快,一顆雨水滴打了下來,乾燥的地面上瞬間綻放了一朵又一朵的無根洇濕之花。被曬得滾燙的大地一旦與雨水相交融便散發出了一種度屬於夏日的干潮泥腥味,隨即鋪天蓋地的雨也來了。
來得令人措手不及的快,就連那串青銅風鈴都左右搖擺得更凶了。
「我困了。」何當離又看了一會兒雨落一地殘紅,落了滿地余香。靜聽雨打翡翠芭蕉音,忍不住打了個哈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