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試探
蘇言與沉香早在半個月前便來到了金陵城中,此時正坐於茶肆二樓間。居高眺望著遠處皇城巍峨。
彼此間的神色是如出一轍的陰沉,還有濃得化不開的擔憂與憤怒,只因他們自從那夜雨之後又足有倆月之久不曾見到人。
蘇言卻是整整有半年之久,整個人完全瘦成了當初的一半,面色陰鬱而深沉,完全令人聯想不到同當年意氣風發的探花郎是一人。
「阿離現如今人不在皇宮內,不知現在又落在了何處。」那一晚上過後,何當離就像是在一次消失在茫茫人海中,尋覓不到半分,甚至背地裡又多出了一股新的勢力也在暗中探查。
「你如今可有線索。」蘇言緊蹙的雙眉皺得似乎能夾死一隻蚊子,白瓷梅花繞青枝茶碗中的雨前龍井只是微抿了小口,便不再多碰,就連桌子上的糕點點的都是何當離最為喜愛的甜膩糕點。
只是如今那人卻不在,仍是習慣性的點了幾份。
「不急。」沉香抬眸間忽然見到從樓下走過的一女子,隨即唇邊蔓延出一抹諷刺的笑意,后余眼瞥見那人越發不耐的眉眼,繼而道。
「有人定是知道阿離的下落。」沉香話落,便拿出一方小鏡與玉梳梳妝打扮了起來。唯獨那一張薔薇花色的唇瓣卻是自始至終都緊抿著,好似看見了什麼噁心之物一般。
蘇言前面順著他目光看去,倒是見到了一個意想不到之人。眼眸半垂著,遮住了滿滿諷刺。
「你的意思是她可能會知道什麼。」他口中的她,彼此間心知肚明。
蘇言他更知道,在胡霜身份被揭穿后突然消失了一段時間。等再次出現在眾人面前時,已成了大殿下身邊側妃,連他都不禁有些愕然。除此之外並未後悔過半分。
「非也非也。」沉香聞言頓了頓手中動作;「我只是想從她嘴裡得知那位殿下的消息。」
「在下便先在此等候你的好消息。」蘇言拉扯著僵硬的唇角,露出諷刺一笑。
隨即飲盡杯中茶,轉身離去。只是那緊皺的眉眼此刻倒是鬆了幾分。
只要有了她的消息,便代表著她還安好。可是在如何好,都比不過在他們身側來得令人安心,他實在是太想她了。
加上何當離顏色之好,世間罕見,為男子時就不知惹來多少男女前仆後繼,更何況如今恢復了女兒裝,恐是只多不少。
胡霜從宮宴那日出來后,現都過了好幾日了,都不曾見到崔元霖的面,甚至還時常不曾回府,依女人的第六感來看,定是在外頭養了什麼不要臉的三兒,這不,將人的魂都給勾走了。
果然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動物,更懊惱當初被他甜言蜜語哄騙的自己。
「姑娘,倒是好巧。」人來人往的街道上,胡霜屏退了跟著她的下人,撐著一把遮陽油紙傘,行走在街道上。
有時若是見到了位白皙清雋的公子,還會忍不住多看幾眼,甚至膽大的拋了個媚眼過去。
可是即使出來散心許久了,依舊覺得滿心煩躁之意,急需要用什麼發泄才好。
「姑娘可是將在下給忘記了。」今日一身寶朱槿色律紫團花繭綢袍子的沉香,手上拿著一柄白玉底山水墨畫摺扇緩緩走近,臉上帶著一抹恰到好處的笑。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咦,是你。」胡霜見著突然出現在她面前的男子,心下一動。只覺得幾日不見,他好像生得更為清俊了,目光忍不住有些垂涎的往他那穿衣顯瘦,穿衣有肉的身材上瞟,而後悄悄地咽了一大口唾液。
「姑娘可否賞臉到樓下一聚。」沉香笑著將自己手裡的一捧花遞了過去;「鮮花贈美人,還請姑娘不要拒絕才好。」
「既是公子相邀,豈有不去之理。」胡霜最近本就心情煩躁,此刻見著上一次邂逅過的俊美小哥。甚至還給她送了花,此刻不禁有些心猿意馬了起來。
胡霜人著了點薄酒,見人不曾拒絕,就連膽子都大了幾分。
幾杯薄酒下肚后,臉頰泛著海天霞紅。素白小手隨意把玩著幾縷下垂的鴉青髮絲,身子傾斜往她那邊靠了過來。
見人眉眼淡淡的,下意識的舔了舔唇,只覺得這人顏色生得極好。雖媚卻不女氣,特別是在注視你時,你就是他的全世界更是心癢難耐。
胡霜覺得此時此刻自己有些醉了,就連那身和那心此刻都有些不受控制的心猿意馬起來。恨不得將人壓在身下,遂起身來到他身側坐下,一雙柔弱無骨的手臂搭了上去男人的肩膀,湊近了他耳畔,含氣如蘭道;「奴家今日倒是發現公子模樣生得甚好,就是不知公子可曾娶妻與否。」
「姑娘,你醉了。」沉香不動聲色的拉開了彼此間的距離。
「我沒醉,我只是有些熱了。」胡霜雙眼迷離,眉梢間酡紅一片:「公子難道不覺得熱嗎?」唯獨那個熱字,就像是放在舌尖含著蜜糖后咀嚼而出。
「姑娘,還請你自重。」
「我只是心悅公子而已,難不成公子不喜歡我嗎?」
「在下已有心愛之人,恐是要辜負姑娘的一片喜愛之情了。」那人更是他的心尖尖,要他的命他都心甘情願給之。只懇求那人能回頭看他一眼,卑微到了塵埃里的愛。
「那不知公子的心上之人可否有我好看,還是比我聰明,不然公子為何不喜歡我。」有些事她壓在心頭很久了,為什麼那些男人不喜歡她,而偏偏喜歡上一個除了一張臉生得能看之外,其他一無是處的兔兒爺。
就連崔元霖也是,甚至在那人死後多年還偷偷藏著她的畫像,果真是令人作嘔到了極點的噁心。
「姑娘很好,只是姑娘再好也非在下心中所愛。」沉香眼眸半垂,正在一步一步的看著獵物掉落進陷阱中,而後靜待收網。
「我不求你喜歡我,只是單純和我試一下又有何防,何況這是一件很快樂的事,你情我願何樂不為。」已經足有一個月不曾得有房事的胡霜只覺得此時此刻就像是有一把火在心裡燃燒。
「在下不能污了姑娘的清白。」沉香站起身來,阻止了女子想要往上撲的動作,臉上帶著一層薄怒;「而姑娘又當在下是什麼人不曾。」最後一句語氣加重幾分,彰顯出他的怒意。
可這非但不讓女人有半分收斂,反倒是被激起了心中那點惡劣性的因子,只有這樣掙扎的美人才夠味,要是一開始就馬上從了她,說不定胡霜還會認為對方倒貼。
「我不在意,只要人是你,何況我不會說出去的。」胡霜舔了舔下唇,笑得嫵媚;「難道你就不想和我試試嗎,我技術可是很好的。」本就略顯寬鬆的牡丹綉金絲訶子往下拉了拉,露出形狀完美姣好的一對酥/胸。
那雙素白的小手尤顯不夠煽風點火似的,不斷的在他身敏感地點觸摸著。染了海棠花色的嫣紅小嘴更是大膽的直接印在了他臉頰上。
可惜的是已經見過世間最為美貌景色的沉香見此,不過是心如止水。只是他還真從未見過如此大膽的女子,甚至還是皇子側妃,而且看她這模樣,許是不曾做過一次了。
而在隔壁房間的蘇言只覺得就像是吃了百來只蒼蠅在嘴裡來得難受,更多的是慶幸,提前與之斷了所有的情分。
只是他怎麼樣都沒有想到她比他單純已經認為自己足夠了解后
罷了,不說也罷。說來說去,反到最後噁心的還是自己。
屋子裡的對方還在繼續,隨後便發出了令人臉紅心跳之音。蘇言正欲推門離去的時候,正好撞間準備敲門的沉香,他的臉色頓時黑沉與谷底,用眼神詢問道。
「放心,裡面的男人不是我,我自然說了喜歡阿離,無論是身還是心都是屬於她一人的。」沉香嘴角掛著一抹諷刺的笑,雖說他們現在是合作關係,可誰能說得清會不會在下一秒反目成仇。
畢竟他們都自私的想要獨自擁有她,更不願意分享半分給他人。
沉香他的出身本就比其他人低人一等,若是連這身子都不在清白,他還有何優勢出現在她面前。
甚至是搶得過那群男人?
「可有問出什麼?」對比其他的,蘇言此刻他更為關心的是這個。
「城西郊外。」沉香冷漠的吐出這四字,漆黑的瞳孔中閃過一抹陰鷲之色,快得令人抓不住。
「消息可準確。」蘇言仍是不大放心的再次詢問道,畢竟最近一段時間他們發出的煙霧彈過多,還一度令他們差點連人都折在裡頭,如今不得不防。
「嗯,她說最近那位大殿下已經有一月左右,夜間不曾在府中棲息恐是在外頭養了人。」沉香抬眸對上他凝重的目光,繼而重重點了頭。
只因這時間點莫名的有些過於湊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