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
「可是這張臉阿離不喜歡,不好看。」身穿著百合撒金裙的何當離嘟噥著紅艷艷的小嘴,伸出手撫摸臉上的人/皮面具。那面具做得極為輕薄與透氣,貼合在臉上的時候完全看不出一絲一毫的違和感,就好像這張臉真的是她的一樣。
雖然這圓圓的蘋果臉也很好看,可是攬鏡自照久了,感覺越看越不好看,都沒有她自己的臉來得漂亮。
她真不明白不就是出去看花燈嗎?為什麼又要給她帶上這個丑不拉幾的面具,她一點兒都不喜歡。
「可阿離若是不帶上這張面具就不能出去,阿離是想要漂亮還是想出去。」沉香將腦袋擱在她肩膀上,好笑的吻了吻她的鬢角,又伸出手勾了勾她挺翹的小鼻子。
他倒是不知道以前的阿離還是個愛美之人,不過以前的事情現在回想起來都是在遙遠不過的事情了。現在的阿離很好,他很喜歡,而且他同樣也很幸福,這就足夠了。
何況只要是阿離所出之子,那麼也是他沉香的。
「那我這次要吃好多好吃的東西才行,不然我會不開心的。」何當離撫摸著臉,看著鏡子有著圓圓臉蛋的小姑娘,一笑起來露出半個小月牙,模樣看著就喜人。恨不得想要伸出手,上掐一下她軟軟的臉頰。
「好,到時候阿離想要吃什麼,我就買什麼給阿離吃好不好。」沉香從后將人擁抱入懷,見著她那一副可人的小模樣,忍不住又親了她幾下。
何當離被鬧得有些發笑,只是一想到等下就能出去了,整個人開心不已,她覺得現在天底下沒有任何一件事能比出門更快樂了。
等到下午的時候,忙碌了許久的蘇言也回來了,還帶上了已經長成翩翩小少年的平安。
「娘親,平安好想你,娘親想不想平安。」自從滿五歲后就被自己親爹無情送到學堂的平安長大了不少,只是這性子還同小時候一樣喜歡黏著娘親。
「娘親也想平安。」七年內,何當離雖還是有些認不得人,可好歹也能與你正常交流了。除了有時候腦袋轉不過彎,和越發嬌氣了外,其他皆好。
更知道她多了倆個便宜兒子,只是剩下的卻再無了。她的智商就好像一直停留在三歲到五歲左右,而他們三人明知又法可解,卻都一個倆個襟口不提,彷彿那是什麼禁區。
因為他們誰都沒有把握等完全恢復了記憶的何當離,是否會遠離他們?甚至會就此消失在他們面前也不一定,而這風險實在是過大。他們不敢賭,也賭不起。
明明他們就像是一個食髓知味的賭徒,可在她的身上卻一而在,在而三的退縮了。
「平安就知道娘親是最疼平安,怎麼樣都不想我那爹爹,討人厭。」平安小小一個撲進娘親香噴噴軟綿綿的懷抱中,感覺自己都快要哭了,娘親那麼好,那麼漂亮的一個人,真不知道當初怎麼看上爹爹爹這狗男人了。
雖然他爹爹有時候對他也很好,其他的各方面也很好,可是有時候。他的心裡總會突究的升騰起一種,他爹爹配不上娘親的錯覺。
還有三位爹爹對娘親以前的事情皆是閉口不提,更不允許其他人提起。就連娘親每次想要出去的時候臉上都必須帶著一張人/皮面具用以遮住原先容貌,就像是擔心被有心人認出來一樣的小心翼翼。時間久了,他總覺得事情沒有那麼簡單,還有他在學堂上,曾經聽過夫子說過他們正陽國那位戰功赫赫,卻生得色若春花的虎威將軍之事。
而他娘親和那麼戰死沙場的虎威將軍卻是那麼巧的,名字里都擁有一個『離』字。就連長相也皆是世人無非出其左右,還有平日間,另外倆位爹爹奇怪的表現,好像所有的一切都在他腦海中形成了一個不可置信的答案。
平安越想越為自己想到的事情感到心驚肉跳,連忙搖了搖頭將其驅趕出去,反正無論如何,娘親都只能是他娘親,誰都搶不走的娘親。抱著娘親的力度突然收緊幾分,如果娘親要是真的便是那麼大名鼎鼎的將軍的話,那麼當時流傳下來的禁臠傳言還有一些坊間傳聞也定是真的了。
「娘親,你會不會一直陪著平安和阿寶,永遠都不要離開我們,哪怕是爹爹又做了什麼討厭的事情。」
「好小子,一回來就跟你娘親告爹爹的狀,看來你是在山上待的時間太短了。」冷不防突然出現的蘇言,嚇得本就心虛的平安就像是老鼠見到貓一樣戰戰兢兢。
「我才沒有,平安說的就是事實。爹爹就是壞人,居然因為擔心平安同你搶娘親就將平安送到山上,簡直羞羞。」平安躲在何當離身後,對著自己的便宜爹爹吐了吐舌頭。
「哦,是嗎?」蘇言尾音微微上翹,眼眸半眯的露出少許嚴厲,給人滿是壓迫之力。
平安原本還想開口的吐槽,連忙換成了一個又一個的搖頭,就差沒有將那小腦袋給搖成一個撥浪鼓了。
「沒有,爹爹對平安最好了,剛才都是平安開玩笑的。」有道是君子能屈能伸,他只是一時迫於爹爹的yin威之下才不得已為之。而且他覺得他得需要去驗證一下這個想法才對,更多的,是他想要更了解幾分娘親。
而很快,清合也抱著將打扮得跟個喜慶的桂圓花生小湯圓的阿寶來了。
原先說好的倆人,現在反倒成了浩浩蕩蕩的一大家子人。
除了蘇言與沉香外,清合同何當離都帶上了面具,以防被其他人認出來。
畢竟現在還有人在滿世界的尋她,甚至不是一波人。
「爹爹,阿寶要吃那個小糖人。」被清合抱在懷中的阿寶揮舞著胖乎乎的小手,沖著不遠處賣糖人的小攤說道,笑起來的時候總會露出一排新長出來沒多久的小米牙。
「好,爹爹去給你買。」清合對於阿離所生之子倒是有著格外的好耐性。
「阿離也要吃糖人。」嘴裡正塞滿著糖炒栗子的何當離一聽有賣糖人的,頓時就不想吃懷裡的東西了。她覺得好像糖人更好吃一點。
「阿離等下不是還說想要去吃油炸四喜丸子嗎,要是等下吃多了糖人可是會對牙齒不好。」旁邊的倆個男人不是抱著就是牽著一個兒子,唯他一人能牽著阿離的手,光明正大的走在熙熙攘攘,人來人往的街道上。
「可是吃油炸四喜丸子和吃多了糖人對牙齒不好有什麼關聯嗎?」好不容易智商上線一回的何當離反問道。
「沒有什麼關聯,只是相公不希望阿離吃太多的原因。」沉香牽著何當離的手,刻意走慢幾步。
「小氣,可我就要吃。」紅艷艷的小嘴微嘟,上滿還沾了幾顆方才吃白糖滾紅豆沙糕后殘留下的白糖,與璀璨的燈火星光照耀下,散發著誘人的味道。
「好,不過剛才的糖炒板栗甜不甜。」
「甜。」何當離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的要問她這個問題,人卻是老實的點了點頭。
「可我沒有嘗過,不相信阿離說的。」話音落,人便吻上了那張令人垂涎已久的嬌艷紅唇,輾轉反側。
夕下西斜燈籠高掛,紅綢亮麗點綴,街上小販聯絡不絕,何當離此時正和蘇言窩在一家茶樓小館的二樓雅間內。
沒一會兒,緊閉的門口被人推開,走進來剛才去買了花燈的倆個男人。
今夜星空格外璀璨之美,一斜彎月高掛,腳底踩的是萬家漁紅火樹銀花,常青柏樹伸長著筆直軀幹,枝繁葉茂或高或低掛了用以祈福美滿願望的香囊綢帶,迎風飄揚。
人潮中,何當離和一個帶著面具之人擦身而過,手上還提著一小紙包的白糖糕。一雙狹長的鳳眼裡倒映的皆是滿天繁星與璀璨燈火。
她在看燈,人在看他。
「走,相公帶娘子去放花燈怎麼樣。」沉香牽著人的手,又壞心眼的捏了捏。往那條護城河走去。另一隻手則是提滿了給她滿的各類吃食與小玩具。
二人完全不像是一對年輕的小夫妻,反倒是爹爹帶著女兒一樣。
「那我要一個最漂亮最大最貴的花燈才行。」何當離聽到他說要帶自己去放河燈,頓時也來了興趣,就連手上吃到一半的新疆烤羊肉串都不香了。
「行,相公一定給娘子買個最大最漂亮最貴的花燈,因為只有這樣的花燈才能配得上娘子的美貌。」
而那無意被肩膀碰到的男人卻是停在了原地,對著那已經消失不見之人的背影發起了呆。
「怎麼了?」身旁的女人不滿他的突然走神,忍不住出聲道。
「沒什麼,只是好像見到一個故人而已。」男人說完,連自己都不大相信。
隨即搖了搖頭,上揚的唇角露出一抹苦澀到了極點的笑。
「我們走吧,你不是說想要來看洛陽的花燈很久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