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美貌的小結巴
堂里有不少還沒等到上菜的食客或是已經準備吃好的耐不住好奇,紛紛走了出去看去,在回來告之同伴外面發生了什麼熱鬧事,一連二去,即使沒有出去的人也能從他們嘴裡知道說的是什麼。
原來不過是一個當家的男人偷了自己婆娘的看病錢前去花樓吃酒了,這不,現在被發現了。被自己婆娘家的娘家人追著打呢,說來那娘子也是個可憐人。
何當離的耳力極好,即使身處最裡面,聽著外面傳進來的聲音也能連想猜測到發生了什麼,不過這些又與她無關,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一場無頭無腦的鬧劇來得快去得也快,很快,出去看熱鬧的食客紛紛重新進了裡頭,嘴裡還不是談論著方才之事。或是說著再過不久即將班師回朝的大軍,其中說得最多的無外就是那傳說中有著三頭六臂,青面獠牙,生得足有八尺之高,手持板斧生焱人肉,一人深入敵營取其敵軍之首的少年將軍。
何當離簡直要被他們的想象力給折服了,若當真如他們所說的,那還是個人嗎?說是妖魔鬼怪還差不多。
菜還沒上,先上的是一壺桃花酒與一碟花生米在加一碟小葵花子。了勝無聊總比過沒有。
只是那場鬧劇還沒過多久,客棧門口再次吵吵鬧鬧的,不過這次倒不是有什麼熱鬧可瞧,只是幾個進京趕考的書生罷了,其中有幾個生得模樣清雋俊朗的引起了姑娘家的歡笑聲。
「這位兄台,我能坐在這裡嗎。」清越聲線似水澗青石,帶著噴珠噀玉質感。
充當透明背景的何當離嘴裡正往塞了一顆炸得香香脆脆的花生就了一口入口微甜的桃花酒,還未抬頭便感覺到桌前落了一人,欣長的影子正好遮住了她的目光。
「為何?」
「因為大堂里的位置都滿了,現在只有兄台這處還有位置.。」話說到最後,反倒是那人有些不好意思,臊紅了白皙的耳根處,一雙手緊張得居然不知何處安放,就跟個不知所措的大姑娘似的。
何當離在逆光的位置處看著前來大膽打著招呼欲拼桌的少年,半眯起了一對狹長鳳眼,透著幾分玩味的趣意。
又清純又誘惑,好像正是她喜歡的類型,還有這張臉倒是令她心儀,就算不知在床上又是何等風姿。
何當離挑了挑眉,正好小二上菜過來了,清聲道;「相逢即是有緣,請坐。」
「多謝兄台。」見人同意了,蘇言這才鬆了一口氣,略有拘謹的坐在對面。他懷疑這人若是在不答應或是拒絕,恐怕他的臉會徹底爆紅成一個河豚,還帶冒熱氣那種。可是當他自己真的坐下了,卻又不知道應該說什麼了,就連舌頭都緊張得有些打結。
因為這少年正是他今日在涼亭中時驚鴻一瞥過的少年,以至於他現在才敢大著膽子過來。無外乎這個少年生得過於色若春花之顏,簡直比洛陽的第一美人還要艷上幾分。
雖說用一個男子的臉同女子相比有些過於折辱人了些,可他的心中總會不由自主的浮現過這個念頭,以至於一張臉紅得越發徹底,小小的腦袋都要埋進桌子裡頭了。
「正好我點多菜了,一個人也吃不完,這位兄台可要一塊兒同食。」何當離笑眯眯的遞過去一雙筷子,不容人拒絕的強硬語氣。
「這這.怎麼好.好.意思.。」蘇言前面只是打算過來拼個桌的,可是還真的沒有打算拼飯的意思。
「兄台難道是在嫌棄我嗎?」
「沒沒有。」這下子遞過來的筷子他真是不知道接還是不接了,直知道自己緊張得都要冒汗了鬢角濕/濡/一片,一雙手更是濕漉漉的差點要抓不住筷子。
「兄台可是在嫌棄在下不曾。」眉目如桃杏之畫的少年見人許久未曾接下,神色間帶著幾分黯淡,令人不由自主的想要下意識拂平眉間那抹憂愁之色,重展花顏才好。
「沒……有沒有。」蘇言一聽也急了,連忙伸手接過,只是無意間觸碰到了那個少年的手指,直覺得耳根子紅得越發徹底了。
食不言寢不語,一頓飯在各自沉默著落下幾顆無人吃的花椒與蒜頭沫子。
「那個兄台,不知你.你姓氏.為何,不然在下.在下覺得一直.兄台兄台的喚你實在.是過於.無.無理。」酒足飯飽后,二人各自捧著一杯清茶消食。
原本才有過一面之緣的二人,經過一頓飯後關係好似比前面好上了幾分,只不過也就是好上那麼幾分。
「兄台若是不介意喚我阿離即可。」何當離看著眼前這個不過才吃了一頓飯就變得結巴的青年,心道,難不成她的臉現在長得真的有這麼嚇人不成。
「阿離……阿離,倒是…好……好名字。」蘇言嘴裡一連念了好幾聲,就像是唇舌間慢慢咀嚼著,唇齒間散發著淡淡清香。
「對了,也.也……怪我失.失禮,在問.別人的名字之前我我都忘……記告訴你.你.我叫什麼了。」蘇言不好意思的擾了擾耳邊,笑得有些傻氣,就連一句話都是艱難得磕磕絆絆才說完。
「嗯?」何當離倒不認為不過是一個萍水相逢,即使長得有幾分合她心意的少年,哪怕是告訴了她自己的名字。她就會一直記掛在心上念念不忘,那抱歉,還真不是她的作風。
哪怕是她真將人給睡了,說不定還可以考慮一二。
「那個.我叫蘇.蘇言字.字章丹.洛陽人氏今年十九尚無娶妻今次是來金陵考取功名的。」這麼長一段話說來這次倒是不再結巴了,就是那張臉看起來怎麼這麼紅,都快要燒起來冒煙似的。
可是他字什麼,哪裡人?還有有沒有娶妻生子同她有什麼關係?她可沒有忘記他們才是第一次見面???
何當離可不認為自己有天大的魅力,讓一個才一進門的小結巴一見鍾情對自己斷袖了?
「那個.阿.阿離我可以.可以和你做朋友嗎?」好看的小結巴帶著小心翼翼的討好,漆黑的眼波中流轉中透著別樣的琉璃光芒。
客棧的大堂中人來人往,倒是沒有多少人注意到最角落裡的一桌。
「阿離,原來你在這裡,害得老子還以為你出去了。」同樣才剛剛睡醒的一對兄弟,柳三和柳四勾肩搭背的走了下來,瞧見他桌上已經吃光的食物,直覺得腹中飢餓漣漣。
「嗯?我出去了又如何,待在這處又當如何?」尾音微微上翹,帶著几絲勾人的孤度。
「咦,這小白臉長得倒是不錯,難不成阿離你好的就是這口,細皮嫩肉的看起來就好/艹。」柳三瞧了好幾眼何當離,又看了幾眼蘇言,直覺得有貓膩,摸著有些扎手的大鬍子,隨即笑得有幾分猥瑣。
「想什麼,別以為別人都像你一樣整日間精/蟲上腦,滿腦子黃色齷齪思想,人家不過是在大堂中沒位置所以同我一塊拼桌的,你們可別嚇到了人家小朋友。」何當離揉了揉有些酸脹的太陽穴,她是承認對這生得清雋還容易臉紅的小結巴有很大好感。
可是並不代表有好感就要睡他?那簡直和一群只知道交/配的種/馬有什麼區別。還有若是他們在繼續待下來胡說八道,那才是頭疼,可別讓人家小結巴以為自己也是那種人。
「哦,原來這樣啊。」尾音拉長,笑言出聲。柳四沖著人吹了聲口哨,同柳三笑得擠眉弄眼。
「做什麼,搞得你們好像很失望一樣。」
「哪裡的事,阿離醒過來了正好,聽說這鎮上可有不少好地方,身子許久都未運動了,阿離難道不想過去看看可有什麼貨色,老子可是聽說這處的姑娘都特別野,同金陵城裡得姑娘可不一樣。」在軍營中待久了的人自然葷素不忌,嘴裡的段子一個接一個不帶半分臉紅心跳的,更不覺得在大庭廣眾之下說葷話有什麼不對,反正大家都是男人嗎,有何可懼。
「阿離這次可不要在拒絕我們兄弟倆了,這次樊大哥也去。」柳四沖著人笑得滿臉促狹;「你要是在憋下去,當下那東西要是壞了以後可就用不上了,說不定未來連媳婦都討不到半個。」
是個男人都露出了瞭然的笑。
蘇言雖未經人事過,也知道他們說的是什麼,現在只覺得面紅耳赤,混身臊的慌。甚至不時偷偷的拿眼去瞥身旁的少年,不禁在想,這麼好看的少年怎麼會認識這種人,簡直有辱斯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