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9章 塞外

塞外

這兒與塞上的風光大為不同。

河間的風光頗好，水草豐美，一眼望去，滿目生機，而這兒看去只有不到頭的黃沙與衰草枯楊。

端得是蒼涼無限。

不過在這兒蒼茫之中，也有一點難得的美景。

每到夜晚，沉靜的夜幕中就會有無數繁星在那兒閃爍，美如夢境一般。

翟天興就很喜歡在晚上的時候出來看看這兒天空的星星，看得久了，就能忘卻他身處在沙漠之中，把那戰事給暫且地放一放。

他自認不是什麼悲天憫人的人，可是戰打得久了，看多了烈陽下的鮮血黃沙，他也會喘不過氣來。

「翟將軍。」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回頭看果然是嚴芹。

翟天興莞爾:「嚴將軍。」

儘管比賽的時候他們自己分出了個高低上下，可是柳黎後面為了讓他們更好地相處，就讓他們同做了將軍，只不過負責的部分不同。

也就是為了照顧他們的情緒，實際上還是翟天興最大。

「這麼晚了，還不歇息嗎？」嚴芹問道。

「太悶了，出來透透氣。」翟天興習慣了塞上的天氣，也做好了出了塞之後天會越發炎熱的準備，可是沒想到還是太悶了。

「你呢？」翟天興問。

「出來看看星星。」嚴芹抬頭道，「難得見到如此美麗的星空，得多看兩眼。」

「誰知道以後還有沒有機會看了。」

翟天興聽出他的傷感之意，正打算寬慰他，就聽嚴芹繼續道:「夜觀星象罪同謀逆，也只有在這兒能夠放肆了。」

翟天興莞爾，他把這件事忽略了。

「翟兄，你可會看星象？」嚴芹又問。

翟天興搖搖頭:「你會？」

「學過一點，可是沒實力做過。」嚴芹道，「不過我也是跟著那些雜書學得，皮毛而已。這兒這麼多星星，我看國師在都未必能夠參破呢。」

想到國師，翟天興就想起之前國師那一番神神叨叨的表演，最後說他們能夠戰無不勝的事來。

他們現在也的確打了幾場勝戰，可是離戰無不勝似乎還差得遠哩。

「接下來怕是更難了。」嚴芹道，「不知翟兄可有何高見？」

「我還是那個主意，找人做接應。」翟天興堅持自己的意思，「不然再進去的話，我們怕是連路也難認了。」

嚴芹笑道:「可是你這個方法，真的有幾分冒險。」

翟天興突然來了一句:「富貴險中求。」說完他自己都愣了。

嚴芹一笑:「還是翟兄大膽。」這不是諷刺，這是實實在在的褒獎。

翟天興還沉浸於自己脫口而出的柳黎的名言警句之中，心下失落得很。

不知道柳黎在京城怎麼樣了，她之前送來的書信也只提戰事，別的一概不論。

又問觀念一想，她怎麼樣了，關他什麼事？是好是壞，都有君驚鴻給她撐著呢。

哪輪得到他呢。

悵然若失中，嚴芹拍拍他的肩膀，笑道:「翟兄不用太擔心，國師說了，我們五年之內戰無不勝呢！」

翟天興笑了一下:「謀事在人成事在天，不能因為上天庇佑，我們就不上心了。」

何況國師說得對不對，還兩說呢。

因為明日還要再商議作戰計劃，翟天興與嚴芹便又回去休息了，第二天依舊精神抖擻地出去練兵商議戰事了。

他們接下來要打得這一段路，其邊境不再是什麼彈丸之地的小國，而是在西域也有一定地位的國度。

這戰會比較艱難，但是一定要打下來。

他們此前已經派人喬裝去那兒打探一下了一點消息回來，大概知道他們那兒一點情況。

「聽聞此國有一名公主，今已年逾二十還未許人，雖是女子卻有一顆男兒心，常自比男兒，時常男裝騎射還帶兵操練，要做一個女將軍。」嚴芹緩緩道。

「聽你的意思，要是我們進攻此地，沒準和我們對戰的會是這名紅裝將軍了。」段豪笑道。

「要是我們能打到兵臨城下，他們沒準真的會讓女子帶兵打仗。」嚴芹笑道。

「女子怎麼了。」翟天興笑道，「也沒有說法，女子打戰就不如男子了，沒準這位女公主打起戰來真的會勝過男兒。」

他話剛一出口，眾人都紛紛想起一個人來。

黎朝現在的皇帝——柳黎。

她便是一個女兒身。

雖然她是再登基之後才主動暴露自己的身份，可是也不能否認她是名副其實的女皇帝。

他們對視一眼，對這件事都有些避諱。

儘管他們都是柳黎提拔起來的，可是提到柳黎的時候都要忌諱一番。別的不說，臣子怎麼可以私下議論皇上？

於是紛紛轉變口風，開始討論怎麼打這一場戰。

西域的地形大同小異，都是滿天的黃沙，在這黃沙之中，那難得可貴的綠洲和水源就成為了他們安身立命的寶貝。

誰有了水源，有了綠地，誰就可以佔地稱王。

而他們想要攻打，就只能硬打，或者割據他們的水源。

翟天興想起柳黎所說的話，心下一動道:「我們未必非要跟他們血拚。其實我們的主要目的是互通商貿，對彼此有利。現在我們已經打通了前面一段路，名聲已經立起來了，現在我們大可以先禮後兵。」

段豪欣慰，沒想到一夜過去，翟天興竟然轉變了自己主戰的態度。

嚴芹也偏向於翟天興的意思，他們打戰不就是為了富強黎朝，讓邊境的百姓日子好過嗎？要是打殺太過，民不聊生，那便違背了初心。

幾個人都偏向翟天興的想法，唯獨文悟皺眉不語，嚴芹正打算搬出柳黎的意願說服他，卻聽文悟道:「翟將軍此法甚好。」

但是……

「但是。」文悟果然說但是了，「我們求和失敗的可能性很大。」

「還請文將軍直言。」翟天興虛心請教。

「我們黎朝本一直和西域有通商，要不然也不會有這條原本茂盛的通商之路。只是後來戰火紛飛，便有人起了歹心想趁火打劫。」

「這麼多年過去了，我們已經恢復了元氣，可那從中謀利的哪裡肯甘心將這麼大一塊肥肉拱手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