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抑制力

這是所有魔術的入門，被稱之為「偽幻像之術」。

那是連幻像都算不上，唯一的用途只是證明自己擁有魔力的術，將印像中的物體予以展示，而且並不是立體，需要藉助於鏡子類物品才能施展的平面幻像之術。

雖然成功率很低，十次未必能成功一次，而且幻像還不能夠表達色調過於複雜的物體，但是好歹算是入門，可是說是一個魔術師了。

與之相比，戰士方面的訓練卻不盡理想。

身體的鍛煉要求艾文無時不刻的蹦緊所需要訓練的肌肉，並且要將這個動作融入生活之中，即便比較辛苦，對於艾文來說還算不上什麼大問題。

只有劍技方面的訓練，令艾文萬分的苦惱。不過五歲半的孩子的身體，需要舉著近一公斤重的長劍，不停的練習劈砍，總的來說，艾文還是太小了。

說起來，魔武雙修並不是一個很好的選擇，蓋亞史上也並不缺少魔武雙修且非常強大的人物，但是這類人實在少得可憐，史上留名的強者中，魔武雙修的連百分之一都不到。

所謂專精於一，這個道理艾文明白，文菲兒和艾里森也明白，可是他們也沒有辦法選擇。兩位父母都想自己的兒子懂得多一些，多一點技藝傍身，不可能明明會的東西卻不傳授，而艾文也想儘可能的多學點東西。

至於所謂的強者，現在連一階菜鳥都不算的他還遠遠沒有資格去想這些。將來的事情，誰也無法預料！

生活就這麼繼續著，艾文雖然偶有受傷，也經歷疼痛，但是那種天地間的恐怖，對他的影響越來越小。

他已經明白這種疼痛，是因為靈體灌注的緣故，身體和靈體重合卻又獨立，傷害到身體就等同於傷害了靈體，靈魂之痛！

而那無緣無故的威壓，就是抑制力！

屬於蓋亞最強之一，無處不在。

這並不是一種有生命、有意識的存在。

自從蓋亞這個星球誕生以來，就產生了一種自我保護機制，這就是被稱作為『抑制力』的東西。

蓋亞是沒有意識的，它的抑制力存在的目的即清除對蓋亞本身有毀滅意圖甚至能力的事物，還順便彌補一些遺漏的規則。

修正一些不應該存在的物事，就是這個抑制力的功能之一。

理所當然的，不屬於此世的艾文就是被修正的對象。

所以，每當他一受到傷害，身體破損，靈體暴露出來時，修正也會隨之而來。所幸的是，現在已經沒有什麼大礙了。

當然，抑制力並不只有這麼一種，另外一個名為阿賴耶的抑制力，以保護人類生存**為目的，大多數時候都是與蓋亞的抑制力相對應的東西。

轉眼已經過了七月，現在已然是八月出頭了，再有半個月，就是冬季，天氣漸漸轉寒。

艾文的魔術課從起始至今已經持續了整整有三百天。

基礎的無屬性魔術已經學習了不少，魔術迴路也增加到九條，可以同時輸出的魔力堪堪達到了二階魔術師的及格線，勉強算得上一名准二階魔術師了，以文菲兒的話來說，進步還算挺快的，雖然和天才還有些距離，但是也勉強可以算是優秀了。

到了這一步，已經到了選擇專精魔術系的時候了。

這種選擇是非常重要的，魔術師就相當於科學家，每一個科學家都有自己的專長，魔術師也不例外，想要同時精通十一法下的諸多系魔術，是不可能的事情，即便是第一魔法使，魔術師的最先輩梅林，也沒有辦法達到。

魔術師的專精選擇需要非常嚴謹，因為一旦選錯了屬性，鑽研的魔術與自身屬性相逆，輕則不得寸近，嚴重的可能影響自身。

艾文碰到這個關卡的時候非常的鬱悶，根據文菲兒的說法，她自己本身的屬性來源於家族血脈，屬於第五法之下的風系魔術專精，在此天賦之下她的風系魔術完全有足夠的資格作艾文的老師。

可惜的是，不知道什麼緣故，這個天賦並沒有遺傳到艾文身上，根據測試，他的身體屬性屬於「無」，聽起來似乎非常厲害，但是實際上也就是沒有屬性的意思，與十一法之下絕大部分魔術系統都不相合，但也不相逆。

也就是說，他完全可以學習十一法之下的任何一系魔術－－－只要有條件可以學到，可是問題在於，因為屬性不合的緣故，任何一系的魔術他只能發揮出別人十分之一的威力，而且那些需要與同屬性魔力發生共鳴的高階魔術完全與艾文無緣了。

不過，在文菲兒的反覆測試下，艾文還是有那麼一點火屬性的天賦。但是那也只是一點點而已，有與沒有的差別幾乎可以不計。

總的來說，結果雖然糟糕，不過艾文也沒有想象中的那種沮喪。

對於成為魔術師這種事情，艾文並不是有多麼強烈的願望，最初決定學習魔術，也只是因為好奇，再加上文菲兒對他的期望而已，在力量的追求上，至今還沒有多大的渴望。

之所以勤奮的去鍛煉，大部分原因不過是為了滿足兩位父母的期待罷了。

既然事實是這樣，那也沒有什麼。

倒是文菲兒還感慨起來，不停的安慰艾文：「不用擔心，艾文，只要你肯努力，成為一個高階火系魔術師也不是不能的！而且啊，雖然我主修風系魔術，但是因為魔術相生的關係，火系的魔術我也會不少哦。所以，艾文你的屬性正好有一些優勢呢！」

相對於他拙劣的魔術師天賦，作為劍士的一面，艾文的表現卻令人驚訝。

劍技的訓練是十分枯燥的，但也非常的有效，不比魔術師那過於抽像難以理解的理論，除了鍛煉力量之外，劍士的訓練方法無非是練習出劍的速度，以及在不同的場景下的出劍方法，對於這些來說，艾文在劍士當面的訓練是非常出色的，可以用天才來形容。

畢竟身為一個成年人，領悟能力比小孩子強得不是一點半點，而且又知道努力，即使艾里森放鬆了訓練強度，但是艾文還是私下來自己練習。

所謂一法通萬法，道理也不是沒有的，看過武俠小說，也練習過太極拳，對於武術的知識還是不少的—即使不會所謂的內功，但是同樣作為用於擊敗敵人的功夫，劍技和武術也有不少的相通之處，很多理論都可以借鑒。

有這樣的積累，拿艾里森的話來說，艾文已經是入味三分了。因為經常抵抗蓋亞抑制力的緣故，對於戰鬥意志好像也有了那麼一點點眉目，艾文感覺到自己對風之類的輕巧東西有一定的抗拒感，只要積累足夠，就可以真正的邁入二階，這種現像艾里森也能感覺得到，他不由誇讚艾文是天生的戰士。

基礎牢固之後，接下來，就需要研究自己所專精的方向。

這個世界的劍技，基本上沒有什麼招式，和艾文想像中的招式不同，由普通的刺、削、劈、撩、點等等基本技巧連貫的使用出來組成的劍技只能算是稍微高深點的的劍術技巧而已。

真正戰鬥的時候，需要見招拆招，直到找到弱點，將敵人擊敗。

一旦擁有招式的敵人，那都是十分恐怖的強者，整個世界都沒有幾個。

而劍士的流派，是根據戰鬥時候所選擇的對敵方式來區分的，對待同一個敵人的一式斬擊，不同的人會選擇不同的應對方式，有的選擇正面抵擋，有的選擇避開鋒芒，有的則卸力反擊，甚至可以選擇反壓制，這麼多的選擇，造就了不同的劍技流派。所以選擇專精方向是很重要的。

對此艾文曾經很好奇的問：「可不可以集各家之長，形成一門強大的劍技呢？」

「嗯，你這個想法是很好的，而且也有不少這樣的天才嘗試過，不過沒有一個人成功！要知道，真正的戰鬥是瞬息萬變的，當你面對敵人，能夠思考的時間太少了，敵人的劍劈過來的一瞬間，等想通該選擇哪種方式去迎擊時，你已經死得不能再死。基本上，高階的戰士在對敵的時候，大多數時間都是依靠自己的本能選擇如何戰鬥，不能有絲毫的猶豫，一旦自己的劍技和自己的本能，也就是潛意識不合，戰鬥時不能專一，那也是一個死的下場！現在你明白了？」艾里森嚴肅的看著艾文。

「這難道說就是需要傳說中的「人劍合一」才行？」艾文低頭想著，說：「那樣的話，怎麼才能知道自己的本能呢？」

「這個簡單，戰鬥，通過戰鬥就可以表現出來！我陪你打幾場就知道了。」艾里森很輕鬆地說。

「可以嗎？我遠遠不是父親大人您的對手啊？」艾文疑惑道。

「沒有什麼的，那不是你應該擔心的問題！」艾里森笑著說，然後就舉起了手裡的長劍：「來吧。」

「…」

事實證明，艾文的判斷是非常非常的正確。

幾個回合以後，他就完全的敗下陣來，而他的對手，艾里森站立在那裡，全身除了手臂，沒有移動任何一個地方，就輕鬆的打發了前來進攻的艾文，這不僅僅是因為艾里森的強大，還有艾文自身因為初戰的慌亂以及有點「手下留情」，出現這種狀況也許是因為對手是自己的父親吧，畢竟刀劍無眼啊。

「怎麼？畏懼了嗎？剛才的表現很糟糕呢，連平時一半的能力都沒有發揮出來吧！看來，僅僅鍛煉技巧是遠遠不夠的，該提前進行戰鬥訓練了！」艾里森看著在一邊揉著手腕的艾文說道：「準備好了嗎？該我了哦！」

艾里森揚著長劍主動的沖了過來。但是這一次，卻發現了一些意外的東西。與剛才那拙劣的攻擊狀態不一樣，艾文連續防禦住了艾里森的數次攻勢。

「不錯！」艾里森點點頭，示意艾文揀起被擊落的長劍：「再來！」

半個沙漏時以後，經過實戰的測驗，艾文的確是善於防守，能對於敵方的劍技作出有效的防禦，有點后發先至的感覺。

艾文練習過太極拳，對防禦比較擅長，他的劍技性格也有此傳承。太極拳主張以柔克剛，在手法上講究「圓」，以圓卸力，又以圓發勁，有些不同的是，他的對劍戰卻又是另一番光景，壓制力量的艾里森每一次攻擊都艾文正面的格擋住，無一失手，所謂的久守必失在艾文這裡完全不成立，不管多麼刁鑽的攻擊角度，都無法對他造成威脅，這令艾里森非常的驚奇。

「艾文，難道你擁有氣場？」艾里森停下了攻擊，很興奮的盯著艾文問，那種感覺就好像看到了稀世財寶。

「氣場？不知道啊，那是什麼？」艾文有些氣喘的回答，他完全不明白艾里森為什麼有此一問，也不知道氣場是什麼東西。

「嗯，怎麼說呢，戰士，嗯，特別是戰場三職階，劍士、槍戰士和射手，達到高階以後，有可能會因為抵抗世界而在體外形成一個類似於結界一樣的氣場，作為抵抗世界的緩衝區，這種氣場是不可見的，但是氣場範圍內的一切敵意都會被氣場的主人感覺到，這種感覺攻擊的能力可以有效避免高階戰士被暗殺的可能性，當然氣場不只有這麼一個功能。三職階的氣場比其他職階更為強大，範圍也更廣一些，有少部分戰士可以精確的把握氣場的波動來捕捉攻擊，但是像你剛才那樣不可思議的完全將敵人的攻擊捕捉基本上是不可能的，因為氣場會被高階的戰鬥打亂！說起來正常的話至少需要五階以上才有可能把握這種能力，但是也未嘗沒有過低階戰士擁有這樣的天賦。」艾里森頷首解釋著，但是一雙眼睛卻盯著艾文看個不停。

「這樣啊，氣場這個東西我的確是沒有的！」艾文遺憾的說：「能夠做到你所說的不可思議的防守，也許是因為我的反應比較快吧，另外也可能和我的眼睛有關係，它似乎能夠看到每一劍的軌跡！」說到這裡，他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是嗎？真的很厲害呢，嗯，我是說你的眼睛，有點像動態視覺，也就是說經常鍛煉的話也許可以比鷹的視力還強哦！哈哈，艾文你還真是個天生的戰士呢！」艾里森驚奇地笑著說，他對艾文越來越滿意了。

「真的嗎？」聽到艾里森這麼說，艾文的確比較高興，這雙眼睛自從抵抗抑制力之後好像發生了什麼莫名的變化，具體怎麼回事他自己也說不清楚，總之視力變好就是了。

事實上，艾文的防守如此高明，令艾里森這位高階劍士都驚奇不已，他所講的眼睛和反應不無功勞。但是真正的關鍵並不在此。

源於心眼，根據文菲兒的說法，那是靈體視覺，靈體是沒有眼睛的，其視力完全依靠感應，根據靈體的強大與否擁有著三百六十度一定範圍內的完全視覺，其範圍的大小依靠靈體的強弱而定，雖然聽起來比較強大，但是它的弱點也比較明顯，出了範圍之外就無法感覺得到，艾文曾經也是靈體，這一特性在佔據身體后依然保留了下來。

以自己為中心，半徑接近二十米的心眼感應範圍，可以清晰的「看」任何一個角落，這種「看」不依靠光的反射，也不通過視覺神經來反應，沒有速度的限制，對戰中的艾里森，每一劍都被艾文所感知到，不經過大腦，直接達到艾文的識海。

少了神經的反應，他完全有時間來根據艾里森的動作計算出所這一劍的軌跡，所用出的力量程度，然後控制身體做出迎擊的動作，就這樣，在艾里森看起來完全不可能的防守，他做到了。

要做到這一切，感應視覺、超人的反應力和無以倫比的計算力缺一不可。這種計算能力還是源自於那段無聊時光里的鍛煉，在那段幾乎令人瘋狂的時間裡，他不停的思考著，一心多用，幾近精神分裂。

這種超長時間鍛鍊出來的計算能力在鍛煉劍技的時候派上了用場，艾文做基礎技巧練習之時，經常計算每一劍的使用肢勢和出力大小與出劍的軌跡和所造成的破壞效果之間的關係，以達到增加訓練效率的目的。

連他自己都沒有想到，這種能力用在戰鬥的防守上，效果出乎預料的好。當然，這只是在現階段還不錯，艾文知道，如果艾里森拿出真正的速度，他是完全跟不上的，但是這只是計算能力的初步應用罷了，還遠沒有到熟練完善的地步，隨著自己的鍛煉，這種能力也會跟著進步，到時候能夠達到什麼地步是絕對是超乎想像的。

想到這裡，艾文不由對自己的將來充滿了信心，不管怎麼樣都好，誰不希望自己強大一點呢？

時間過得蠻快的，充實而飽含希望的學習生活，是艾文每一天的必備調劑，風雨無阻。一個寒冬就在這忙碌中度過，年末的那一天晚餐前，艾文得到了一個禮物，那是一個圓形的水晶球，椰子大小，中空的球心裡邊裝著大約半球體積的藍色液體，清澈而夢幻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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