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父女爭鋒(下)

第9章 父女爭鋒(下)

「六娘不知自己犯了何罪,導致父親一見到女兒,就要如此對待女兒?」林輕塵並不下跪,她挺直脊樑,目中露悲憤不平之意,倔強的瞪著崔善福開口,在唐朝,門閥仕族中的人倫常綱的法典雖重,但一般情況,長輩並不會隨意責令晚輩當堂下跪。

這倒不是林輕塵初見其父,就想挑釁崔善福的權威,而是她根據自己上一世多年做為警察的觀察力和判斷力,一眼就能看出眼前的男子城府極深,性格沉穩剛毅,絕不會喜歡自己的至親子女一副畏縮怯弱的模樣。

這一點從自己在見到崔善福的那一剎那間,身體深處升起一股本能的懼意就能看出來,想必是因以前自己這具身體原主人的性格,沒少受其父的訓斥與憎厭所致。

哪怕是在換了個靈魂,她的身體在面對眼前男子的時候,還會出現這種本能的癥狀,只能說原主對她的父親懼怕已刻進了骨子裡,並讓這種懼意成為了一種本能。

而林輕塵非常不喜歡這樣的感覺,身為女兒,見到自己的父親,心中非待升不起一絲一毫的親近之意,反而只有說不出的驚懼,這隻能說明,眼前的這個男人,從來都沒有給過崔六娘一點父愛,不曾讓她感受到半分溫暖,即便是這個身體的本尊性格不討你喜歡,但她終究是你的女兒不是?

林輕塵幾乎是在第一時間就對眼前的男人產生反感,再藉助自己所佔的這具身體本尊的意念,讓她望向崔善福的目光不知不覺的帶上了幾分不滿和指責,尤其是當她聽到崔善福不問青紅皂白,開口就要她跪下的時候,這種不滿更是達到了頂點。

「你先是無端毆打長姐,現到我面前又如此悖逆不恭,罰你下跪,難道還錯了不成?」奇怪的是崔善福在聽到林輕塵忤逆的回答時,除了豎立眉毛微微跳動了一下之外,神色並沒有什麼變化,唯有語氣冷了幾分,盯在林輕塵臉上的目光露出了一抹驚奇探尋之色。

林輕塵被崔善福古怪的目光盯得心中一突,眼前的這個男人可不是秋畫,若是今日這一關應對不過去,自己別說順利成長起來,能不能活過今日都是二說。

無論她林輕塵昔日有多麼強悍,但她現在都只是一個年僅十歲,又無絲毫自保之力的柔弱小女孩,在這種情況之下,若真讓人懷疑目前這個軀體內的靈魂不是真正的崔婉貞,林輕塵絕對落不到什麼好下場。

她心念飛轉,掌心甚至已滲出輕微的汗珠,臉上的憤怒之色卻是愈來愈濃,瘦弱的身體不知是害怕還是生氣,已在微微發抖。

崔善福話音剛落,她已憤然介面:「父親只聞六娘毆打五姐,卻可曾知道六娘為何會有此悖逆粗暴行為?還是父親根本不想知道事情的經過,就準備直接給六娘定罪?」

「哦,你到是說說,為何要毆打你五姐?」崔善福臉上的表情看不出喜怒,唯有目中的驚訝之色愈濃,若不是親眼所見,他簡直不敢相信眼前這個在自己的注視之下,雖然憤怒害怕得滿臉通紅,身軀發抖,卻仍然敢這般與自己針鋒相對的小女孩就是昔日的六娘。

「父親,我想問一句,我們崔氏一門的女子,可曾有人教過其做人行事應該如同市井潑皮一般,隨意欺凌下人不說,還開口閉口就用市井污言辱罵自己的姊妹手足的?」林輕塵微吸了口氣,平緩了一下激動的心緒,介面道。

「嗯?果有其事?」崔善福目光微眯,他將視線從林輕塵身上移開,投到一旁的四娘與五娘的身上,淡淡的開口問。

「父親,您,您別被六娘的巧言善辯給騙了,六娘這次醒來,整個人和以前完全不一樣了,像似被什麼東西附了身一般,若是以前的六娘,她,她怎敢在父親面前,如此不恭?」四娘與五娘被崔善福那看不出喜怒的目光一盯,只覺心膽皆寒,還是四娘崔婉妤反應快,她足下踏出二步,雙膝一曲,俯身跪在崔福善的身前,聲色惶然的開口。

崔婉妤之言可謂是誅心之語,崔善福聞聲目光又是一眯,他淡淡的望了一眼跪倒在地的四娘一眼,接著就凈視線轉到林輕塵的身上,目光變得凌厲無比,似要看穿林輕塵的靈魂一般。

隋唐時期,借屍還魂的傳聞還是有的,雖然沒有什麼人真見過,但這種事,對於豪門世家來說,寧可信其有,亦不可信其無,崔善福可不是秋畫那丫頭,林輕塵現在與崔婉貞截然不同的性格,由不得他心中不起疑慮。

林輕塵被崔善福森冷的目光一盯,只覺心頭一麻,臉色不自由主的變得蒼白起來,但林大女警是什麼人?何時能被人一個眼神就嚇破膽?她心念微轉間,心中懼意已被驅開,轉而雙目如同噴火般朝著崔婉妤望了過去,咬牙切齒道:「聽四姐的意思是,六娘我是被鬼附身了,對嗎?」

崔婉妤被林輕塵憤怒的目光盯著,頗有些不舒服,正要開口反擊,可她目中餘光掃見其父崔善福那辨不清喜怒的面容,頓時禁聲,只垂頭不語。

「是不是在四姐的眼裡,六娘只有如從前一般,任憑你們的欺凌,卻不敢有任何怨言和反抗,哪怕是被你們設計從假山上推下來,數日昏迷不醒,差點失了性命,卻也不敢吐露一字,這才是正確的?」林輕塵見崔婉妤裝無辜,哪會如她所願,繼續瞪著她道。

「你,你胡說什麼,誰,誰把你從假山上推下來了。。」崔婉妤的臉色微微一變,再也忍不住開口反駁,奇怪,六娘是怎麼知道這件事的,她再有心機,也不過是個十二歲的小姑娘,林輕塵突然提起此事,讓原本就有幾分底氣不足的崔婉妤即時變了臉。

「就是,從假山上摔下來,明明是你自己不小心,一腳踏空了,卻如何怪得我們身上來。」五娘崔婉麗立即開口幫腔,崔婉麗在其父面前,未得其父許可的時候,原是不敢隨意開口說話的,可如今眼看著六娘就要將一頂謀害手足的大帽子扣到自己等人頭上,自然再顧不得許多。

林輕塵氣得哼了一聲,不再理會這二人,只將目光投到崔善福身上,似乎在說,四姐五姐是你女兒,我也是,該怎麼決斷,你自己看著辦罷。

崔善福臉色微微沉了一沉,感情中間還發生了么多的事?六娘從假山上跌了下來,昏迷數日,自己居然都毫不知情,這到底是自己太不關心這個女兒了,還是自己的妻子。

崔善福雖然一向不喜歡六娘,但她必竟是青若的女兒,他再不喜歡也不希望她無端被人算計了性命,意念落到這裡,他望向另外二個女兒的目光不由變冷了幾分。

「不,不,父親,六娘從假山跌落一事,真與我們無關。」四娘五娘感受到父親冰冷的目光,不由大駭,急忙開口辨道。

「六娘,你說你從假山跌落,是姐姐們的算計,可曾有證據?」崔善福沒有理會四娘和五娘的辯駁,他的視線再次落在林輕塵的身上,語氣淡然的開口問。

林輕塵頭一偏,梗著脖子,沒有回答這問題,心中卻浮出一絲淡淡的嘲諷:以你的本事豈能看不出此事的蹊蹺?我一個無人疼無人愛的小庶女,剛從鬼門關里走子一遭,當日跟在身邊的丫環婆子已被打發乾凈,如今問我要證據,不是明擺著維護你的夫人和另二個女兒罷了。

崔善福卻仿若一點兒也不覺得自己這樣問有什麼不妥,他見林輕塵拒不回答自己的問題,臉色更加不愈,聲音亦更冷了幾分:「既然你無憑無據,卻隨口指責姐姐們陷害於你,就是污衊之罪,在我崔府之中,可是容不得這樣的惡習滋長。「

「卻不知父親大人準備如何處置我?」林輕塵,呃,應該說是崔六娘不再做徒勞辯駁,她目中的憤怒幾若薄噴而出,回首迎著崔善福的目光,梗著脖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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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女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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