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落幕

林輕塵剛剛倒下，一個高大的身影就從天而落，並及時伸手一把將她接住，來人正是消失已經四年多的張憶初。

一晃四年多不見，張憶初的容貌沒有任何變化，倒是因為臉上的鬍子都刮乾淨了，頭髮衣衫也打理比以往整齊，看著較以前更顯俊朗年輕了幾分。

隨著此人的出現，寢殿外還隱隱傳來外密集的腳步聲和兵器相撞的廝殺聲。

李建成和太子妃蘇氏臉色大變，兩人幾乎是不約而同的朝迴廊處的李世民沖了過去。

「事已至此，你們又何必再掙扎?」只是這兩人的剛衝出十幾米，就被橫移過來的張憶初攔住。

張憶初掃了兩人一眼，又低頭看了一眼懷著雙目緊閉，面色一片青灰，嘴角和眼瞼不斷有血絲滲出的女子，眉心不自覺地擰成了川字，周身的氣壓也低了好幾度。

「你是虯髯客的兒子?」李建成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眼睛微微眯了起來。

「沒想到家父近二十年不入中原，中原的故人還記得他。」

「以張某的身份，本不合適插手貴國皇宮的內部恩怨，可我這賢弟是張某這輩子最重要的朋友和知己，她現在被你們重傷至此，她未完成的事情，張某自是要替她完成。」

「幾位若是識趣，現在離去，張某不會阻攔，若繼續糾葛，休怪張某手下無情。」

張憶初抬起頭來，他那張一向洒脫不羈的臉上罕見的出現了冰冷的肅殺之意。

「好大的口氣，二十年前，你的父親是公認的天下第一高手，據聞當時排在他後面的九位宗師加起來都不一定敵得過他，卻不知你得了你父親幾分真傳？」

李建成聽得瞳孔微微一縮，繼而冷笑著開口道。

張憶初不喜歡打嘴皮子官司，眼見李建成不肯退，他便不再言語，抬手就是一拳，朝李建成轟了過去。

李建成是個極其要強、同時也十分驕傲的人，自然不可能就這麼不戰而退。

但聽他嘿的一聲，右腿後退半步，將身體拉成弓狀，毫不遲疑揮拳迎了上去。

與此同時，太子妃蘇氏也動手了，她縴手一揚，一蓬青紫色的煙霧迎面朝張憶初和他懷裡的林輕塵灑了過去。

面對這蓬迎面而來的紫霧，張憶初並沒有閃避，但見他鬆開抱著林輕塵的手，信手一揮，那蓬煙霧立即倒卷而起，以更快的速度朝著太子妃卷了過來。

而這個時候，李建成的拳頭正好和張憶初撞在了一起。

李建成只覺得一股無法形容的巨力順著自己的拳頭湧來，撞進自己的五腹六臟，緊接著他的身體就不受控制的飛了起來。

人在空中仰頭噴出一大口血箭，等到落地的時候，面色已淡若金紙。

「主上。」與王德和十二名龍武衛纏鬥在一起的老叟和中年婦人同時失聲驚呼。

他們有心過來相救，可之前王德和龍武衛離不開，現在他們想離開自然也不容易。

至於太子妃蘇氏，那蓬煙霧出自她的手，按理說來，即便沾上她的身體，也不會對她造成太大的干擾，可她此刻卻像喝醉了酒一般，面色酡紅的倒在地上。

張憶初一招放倒這兩人，他沒有去管太子妃，而是腳下一跨，一步來到李建成面前。

自從張憶初出現之後，就沒有在動作的僧、俗、道三人身形一閃，同時檔到了李建成面前。

「你們要保他?」張憶初挑了挑眉。

「我們來之前答應過他，除了阻攔崔姑娘之外，還有保護他的義務，做人不可以言而無信。」

僧、俗、道三人與他對視了一眼，同時開口道。

「你們，讓開。」張憶初正要說話，李建成的聲音卻先一步響了起來。

僧、俗、道三人略帶差異的轉頭朝才才剛剛穩住身體的李建成看過去。

「不必看我，成王敗寇，這話不止我那二弟懂，我也懂。」

「第一次敗在他手中，我可以自欺欺人的說是他趁我不備，暗施毒手。」

「這一次我籌謀了近二十年，到頭來卻依然敗在他手中，只能說不管在天命上，還是得人心上，我都不如他。」

李建成口中一邊咳著血，一邊慘笑著開口道。

「王德，龍武衛，住手，放他們離開。」自從張憶初出現之後，一直沒有吭聲的李世民突然開口對那仍在纏鬥的王德和龍武衛了一句，並抬步朝這邊走了過來。

「你要放我走?」李建成一臉愕然的看著一步步走近的李世民。

「大哥，我並非無情之人，當年你我之間的情形如何，不必我多說，你也知曉，當時的我若不反抗，我和我的家人都會死無葬身之地，加上我放心不下大唐的未來，不得不行那悖逆之事。」

「如今與那時不同，別說大哥你已經放下，即便你仍然不肯放手，在經此一事後，我相信你已經不能再對我構成威脅。」

「哈哈，老二，其實敗給你，我真的不冤，罷了，我也累了，落葉歸根吧，既然又回到了這個地方，我就不想再走了，就這樣吧。」

李建成怔怔的看到李世民一會，繼而放聲大笑起來，可笑著笑著，聲音逐漸低了下去，最後頭一歪，就不動了。

「主上……」枯瘦老叟撕心裂肺的喊著朝這邊撲了過來。

「多謝賢侄，多年不見，你父親一切可安好?」眼看著塵埃落盡，李世民終於有時間開口像張憶初道謝。

「陛下客氣了，我父親一切都好，來京之前，家父還特意讓我向陛下問好。」

「陛下，我這賢弟受傷極重，需要及時治療，現在這邊的事既然已了，請恕我先行告辭。」

現在李建成已死，其他被纏住的龍武衛都進來了，外面也被房玄齡等人帶來的御林軍軍控制，李世民的安全已然無憂。

「也好，孫思邈孫道長不日將會來京，若有需要幫忙的，你隨時來找朕。」

李世民低頭看了一眼張憶初懷中幾乎看不到任何生機的林輕塵，心頭一沉，他今日能熬過這一劫，幾乎全靠林輕塵不顧生死的相護。

「知道了，若有需要我會來找陛下，再會。」張憶初說完這句話，身形一晃，就帶著林輕塵消失在眾人的面前。

「老子英雄兒好漢了，虯髯客老兄的兒子這一身風範已完全不在當年的他之下，為何我的兒子們一個個卻……」

李世民看著他消失的不見身影，再想想自己的兒子門，口中不自覺的發出一聲長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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