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破繭（1）

據說，蝴蝶到了一定的時候，都會將繭子給捅破，化出美麗的翅膀，展現出生命中最華麗的樣子。

現在這個季節，恰好是蝴蝶新生命開始的時候。

講台上面，老師依舊在念著那些學生聽不懂的「咒語」，窗戶並沒有關上，坐在倒數第二排的楚夢菡正在聽著老師講課的內容，恰好此時兩隻蝴蝶飛進來，在她的面前晃過。她愣了一下神，隨後盯著它們。

那目光裡面寫滿了羨慕，如果她也是一隻蝴蝶，擁有蝴蝶那美麗的樣子，是不是現在就不會被劉瑞琪她們針對。

可她最終還是底下了頭，自己是什麼樣子，她心裡是明白的，不然怎麼會這麼多人都針對欺負自己。

楊成雷依然在旁邊睡覺，而身後的那個人，對於她來說，這個已經來到班裡一個月的新同學，他說他叫夜慕晨，可在這之前，楚夢菡就已經見過他了，而且印象十分深刻。只是她有些說不出的感覺，這個人，似乎是故意來到這裡的。

「叮鈴——」

隨著這堂課的結束，全班人都像是放鬆了一樣，雖然才剛剛中午，但剛才這節課卻是本周的最後一節課。

下午，是玫雲市第一高級中學的校慶，全校的人都會去活動中心觀看演出，據說這次演出易明君也會參加表演。這也是全班人興奮的原因。

「你聽說了嗎，易明君這次會演唱好幾首歌。」

「是啊，好久沒見他露面了，也不知道這次他是不是更帥了。」

「啊啊啊，想想都興奮，這次終於能見到我男神了！」

班裡的幾個女生在議論著，不包括劉瑞琪等人，像她們這樣的，應該是提前就跟易明君要到了前排座位的門票，而坐在位子上，聽了她們談論的楚夢菡，此時卻微微地低頭笑了笑。看得出來，她也是異常興奮，只不過卻顯得略微低調，可也是掩蓋不住的。

楚夢菡在收拾好了之後去了餐廳，而這個時候楊成雷才剛剛睡醒。他一睜眼，便感受到了一陣強大的魂靈法術。

抬眼一看，原來是夜寒羽來到了自己的身邊。

「二皇……慕晨，你這是？」

「這個易明君是什麼來路？」

「他呀，不過是學校裡面比較有名的一個富二代。」

「他好像很受歡迎？」

「沒錯啊，他這樣長得好看，家裡又有幾個錢的人，怎麼又不會招人喜歡。」

「也包括楚夢菡？」

「嗯，不過，看劉瑞琪等人的樣子，她們可不太喜歡夢菡和這個易明君靠的太近。」

「本皇子倒是想瞧瞧這個易明君有什麼能耐！」夜寒羽舔了舔自己的牙尖，冷笑了一聲。

正午過後，演出按照原本的計劃進行。在學校的活動中心之中，門口早已經站滿了人，他們手裡拿著的粉絲牌，以及易明君的海報，各種橫幅，像極了一群正在追星的迷弟迷妹。

楚夢菡站在最後一排，像她這樣沒有顏值和背景的人，即使被多一個人給排擠，也不會有人會覺得心疼。

相反，在這長排的隊伍之中，並沒有見到劉瑞琪等人的身影，她們應該是早早就到了場內，佔到了視角最好的位置。

「想不到這個易明君這麼受人歡迎。」

在另一個角落裡的夜寒羽對楊成雷說道。無非是一個長得比較好看的人罷了，放眼整個魂界，像是這個樣子的人，夜寒羽向來都是看不上的。

「你不進去嗎？」楊成雷對夜寒羽說。

「當然，不過，我可不想排隊進去！」他看著活動中心的人海，又看了看在隊伍最後面的楚夢菡。身邊的楊成雷大概已經猜到了夜寒羽想要做什麼。

「演出很快就開始，請大家排好隊有序往裡走。」

站在活動中心門口的工作人員抬眼看了下手錶，對著下面人海喊道。

他話剛一說出口，台下便開始了喧嘩。原本排好靜止的隊伍，在這一聲之後，開始了浮動，像是睡醒了的一條長龍，不斷搖晃著自己的身子。更是在隊尾處，原本已經排好了隊伍，誰知後來的幾個人聽到馬上要進場了，他們就像是一群無頭蒼蠅一樣，也不管是不是插隊，便是一股腦地往前沖。

這下子，將原本就排在最後面的楚夢菡擠得更加靠後。

「讓一讓，讓一讓。」

插隊的幾個人中，一個長發的女生從楚夢菡身邊經過，一邊擠著，還一邊讓楚夢菡讓開。她的樣子雖然及不上劉瑞琪，可是相對於楚夢菡，她擁有足夠的優越感。

「是我先來的。」

被擠的楚夢菡終於開了口。

長發女子聽了楚夢菡的話，頓時停下了往前擠，可這並不代表她要和楚夢菡道歉，相反的，她轉過身子，從上而下大量了一下面前的這個土裡土氣的女孩。

然後不禁發出了一陣嘲笑。

「呵呵，怎麼？就你這個樣子也想進去看易明君的演出啊？還是說，你對人家有什麼別的想法啊？」

「你，你別胡說！」也不知是不是被長發女孩說中了，此時的楚夢菡內心十分緊張。

長發女孩並沒有鬆口，依舊不依不撓：「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長成你這個樣子，我要是你，我都不好意思出門。」

「話說的太過分了吧！」

長發女子說完，不知是哪裡傳來的聲音，聽上去有些陰狠，簡單的幾個字之中，透露著一種無形的壓迫力。

長發女子和楚夢菡同時循著聲音的方向看過去。

剛剛站在不遠處的夜寒羽和楊成雷正朝著這邊走來。

「你是誰？」長發女孩看著走過來在前面的黑衣少年說。

「夜慕晨！」他稍微皺了皺黑色瞳孔上面的眉頭，似乎是在對長發女孩示威。

女孩看了一眼面前自稱是「夜慕晨」的少年，他那雙眼睛死死的盯著自己，像是在盯著即將要宰割的獵物一樣。

女孩一時間產生了一種錯覺，她在下一秒就會被面前的這個可怕的人給殺掉。

她不敢再說任何一句話，轉過身去，排在隊伍的最後面，也沒有再繼續插隊。

「你沒事吧。」楊成雷看著楚夢菡，對她說。

「嗯，沒事，你們怎麼會在這裡？」楚夢菡問道。

「當然是跟你一樣嘍。」楊成雷回答。

楚夢菡又說：「不過看著現在這個樣子，就算我們能進去，恐怕也是沒有座位了。」

「這的確是個問題。」楊成雷憨憨地說。

「沒關係，進不去就進不去吧，就算是能進去，在這麼靠後的位置，恐怕也是看不到什麼了。」楚夢菡略微有些失望。

「不一定！」一直沒說話的夜寒羽開了口。

「嗯？夜慕晨，你有辦法？」楚夢菡獃獃的看著身邊的俊俏少年。

夜寒羽看著面前這個懵懵懂懂的女孩，再度邪魅一笑，說：

「你早上和中午是不是都沒吃飯？」

「是啊，」楚夢菡說：「早上來的急，中午又怕……」

只見那話語還沒從楚夢菡的口中完全流出，夜寒羽便暗自運作身上的魂靈法術，在其眼前一晃。一時間，楚夢菡只覺得眼前有些發黑，不一會便完全失去了意識。

而周圍的人，除了楊成雷之外，沒有任何一個人意識到了這件事情，就連離得最近的，剛才那個長發的女孩，也是一點都沒有察覺到。

失去意識的楚夢菡一下倒在夜寒羽的身上，她整個身子都是軟綿綿的，沒有一個支撐點。

「你這是？」楊成雷嘴裡這麼問著，可心裡幾乎明白了夜寒羽想要做什麼。

「和你沒關係！」他說完，抱著楚夢菡，緊接化作一道黑影很快消失不見，周圍的人都來不及注意到，神不知鬼不覺便完成了這一操作。

楊成雷知道夜寒羽帶著楚夢菡已經進去了。只是，這傢伙似乎忘了點東西，沒錯，他將自己留在了外面。

「這是人乾的事嗎？也對，他本來就不是人，他是吸血夜族的二皇子。」楊成雷在心裡埋怨，這種話也只敢自己說給自己聽。誰讓自己是雷龜族，他夜寒羽是吸血夜族的，天生的種族差異，自己就得這樣遵守。

【活動中心內】

朦朧之中，楚夢菡翻開那雙沉重的眼皮，剛才不知怎麼的，竟然完全失去了意識。等她稍微有些好轉的時候，她一看周圍，一瞬間，所有的驚訝都寫在自己臉上。

楚夢菡不敢相信，她居然已經進來了這演出的活動中心裏面，更令她感到驚訝的是，她不但進來了這裡，而且就坐在第一排的位置，離著舞台最近的那邊。而這個位置，就連劉瑞琪她們都沒有坐到。

而她轉頭一看，那個冷冷的男孩，夜慕晨，就坐在自己的身邊。

「我們這是？」楚夢菡有些疑惑。

「這不是你想要嗎？」夜寒羽冷冷地說。

「可我們怎麼會坐在這裡？剛剛我們不是排在最後面…」

「有些事，還是不知道的好。」

「那，小雷呢？」

「他？他可能不太喜歡這種場合，就回教室了。」

「哦哦。」楚夢菡小聲嘟囔著，也不敢再問什麼，可即使這樣，她心裡還是興奮的。不是因為坐在了最前排能看易明君的演出，而是因為身邊的這個人，她感覺，他似乎開始變得有趣起來了。

碰巧的是，劉瑞琪等人正坐在楚夢菡和夜寒羽二人的身後，方才她們也是只顧著在那裡說笑，完全沒有意識到這兩人是怎麼進來的。

「瑞琪你看，他們怎麼會坐在我們前面？」劉瑞琪身邊的女孩故意發出陰陽怪氣的聲音說著，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一樣。

劉瑞琪不屑地看了前面一眼，說：「隨他們，進了皇宮的不代表就是皇上，還有可能是太監，只能說明，這越著急啊，就顯得身份越低呢！」她故意提高了一下自己的音量，像是刻意說給前面兩人聽的。

「呵呵，也對啊，這年頭總有些自認為是癩蛤蟆的想要去吃天鵝肉！」坐在劉瑞琪身邊的女孩笑著回復劉瑞琪。

離著不到半米的距離，聽到了這些話的楚夢菡心裡難免有些憤怒，她平時是能夠忍讓受欺負，可並不代表自己沒脾氣。

她就要轉過身，去回應劉瑞琪她們。可片刻間，便感覺到自己的手臂似乎被什麼東西給壓制住了。

是夜慕晨，他緊緊壓住了自己的手臂，不讓自己衝動。

「你也會衝動？」壓著楚夢菡一條手臂的夜寒羽並沒有太費勁的樣子，他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似的，眼睛看著沒有一人的舞台，對楚夢菡說。

「可她們……」楚夢菡還想要掙脫開他的壓制，可完全使不上勁。

「跟瘋子去理論，只會讓人把你當成另一個瘋子。」他逐漸鬆開了壓著楚夢菡的手臂，而一旁的楚夢菡也緩緩地不再掙扎。

夜寒羽接著說：「讓一個瘋子失去理智的最好辦法就是不要去搭理她。」他說著，用餘光掃了一眼後排的那群女孩。

果真，他們並沒有像劉瑞琪之前想的那樣被激怒，而此時的劉瑞琪只有咬牙切齒卻無能為力的樣子。她一定是在那裡想，這個楚夢菡到底有什麼吸引力，無論長相還是家室和自己都是天差地別，可為什麼她就能吸引夜慕晨。她想不明白，不僅是她，連楚夢菡自己也不明白。

「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她想問這個問題已經好久了，在面前的這個男孩出現之前，能對自己這樣好的人只有一個，那便是楊成雷。

可自從這個人闖進自己的世界裡面之後，她感覺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在悄悄發生改變。

楚夢菡還在等著夜慕晨的回答，她在期待著些什麼。

「大概因為認識你的時間更長一點吧。」夜寒羽依舊沒有看楚夢菡。

想想也是，那個晚上，楚夢菡應該是記憶猶新的，不僅被這個男孩給救了，而且還看到了他穿上演出服的樣子。雖是演出服，可想想當晚那雙滴血的紅色瞳孔，著實有點嚇人。

楚夢菡沒有再繼續說下去，雖然才剛剛認識了一個月左右，可她心裡已經知道，夜慕晨本來就話少，再者按照他的脾氣，有些事他不想說，再怎麼樣也套不出來的。

此時的活動中心，那些剛才還在外面排隊的人，現在都已經陸陸續續進場，分別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離著演出開始還有不到五分鐘的時間，很快，夜寒羽就能見到那個人——易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