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最後一刻等來他
她白皙的手臂上有著幾道觸目驚心鮮紅的血痕,那是她為了讓自己保持清醒才用這種極端的方式來提醒自己不該做什麼。
簡悅渴望那道門被打開,而顧晗翊能夠披著一道白光帶她逃離這個恐怖的地帶,藥物的作用讓她已經無法正常思考,她的手指萬般難耐的在雪白的脖頸上撓著,身體更是熱的像一團火,她渴望觸碰來緩解皮膚的饑渴,手開始不停的在身上輕撩而過,她將自己的襯衫一點點的解開。
一切的動作都是那麼不受控制,簡悅痛苦的眼淚從眼眶中溢出,她顫抖著的雙手艱難的從地上撿起木塊,她等的太久了,已經久到快要絕望,剛開始的恐懼變成現在寧願用死來結束這屈辱的一切,在心底她祈求了無數遍,哪怕到最後一刻,她腦海中想著依舊還是他。
她緩緩的閉上眼睛,用鋒利的木塊殘端朝自己手腕上的動脈割去,連皮肉分離的疼痛感都不那麼明顯,她加重了力道,刺眼的鮮血順著她白皙的手腕流淌到地上,隨著血液的流失,似乎身體中躁動的因子也漸漸被麻木所取代,手臂下是一攤鮮紅的血液,她蒼白如蠟的臉就像是一隻沒有生命的白瓷娃娃一般,因為大量失血她已經漸漸失去意識。
在她快要將沉重的眼皮合上時,門砰的一聲被打開,一道煞白的光線中,一道宛若神郅般黑影逆光而立,彷彿她的生命在這一刻就會得到救贖。
是顧晗翊來了嗎?簡悅艱難的將眼睛微微張開,隨著一陣塔塔的腳步聲她的周圍充滿了嘈雜的吵鬧聲,黑色的身影朝她靠近,模糊的視線中顧晗翊那張輪廓分明的臉忽明忽暗。
隨即她沉重的身體騰空而起,她感覺此時的自己輕的就像是一朵浮雲,終於那個心中念了無數遍的男人出現了。
簡悅終於喜極而泣的安心合上眼皮,哪怕是死她已無憾,因為最後一刻他依舊來救她了。
……
顧晗翊猩紅的雙眼布滿了紅色的血絲,臉上是從未有過的慌張,他抱著她放進車的後座,駕駛座的黑衣保鏢啟動車子朝醫院飛奔而去。
簡悅的身體靠在顧晗翊的大腿上,他撫摸著她的頭髮,一遍遍輕聲的呼喚著她的名字喃喃自語道:「沒事的,沒事的!我們很快就到醫院了,悅……你再堅持一下,……你怎麼那麼傻,你知道么?你說你想要一個平凡的顧晗翊,我可以放棄所有的一切,就守著你好不好?」
他驚慌失措的用手捧住她蒼白如蠟紙的臉,深邃的眸子中蘊著痛苦的憂傷,他不知疲倦的呼喚著簡悅的名字。跟她說著話,講著他們之間的那些過往,渴望能用這些回憶喚起簡悅活下去的意志。
還在昏迷意識中的簡悅似乎能聽到耳邊顧晗翊的聲音不停的響起,從剛才一直沒有停過,她努力的想要睜開眼睛卻怎麼都做不到,只是撐開片刻很快又沉重的合上。
她的身體沉淪在一片白色的迷霧中,怎麼都逃不開那種被白霧所包繞著的環境,耳邊唯有顧晗翊的聲音,她害怕極了,難道她正要離開這個世界了嗎?
……
醫院。
顧晗翊白色的襯衫被鮮血所染紅,像是一朵綻放在白襯衫上的妖艷玫瑰,紅的那樣詭異觸目驚心,他抱著簡悅一路狂奔來到手術室門口,門口的醫生已經做好迎接的準備,一群醫護工作者蜂擁而上,將昏迷的簡悅放在病床上推進了手術室,而一身血的顧晗翊看著緊閉著的手術室大門緩緩的蹲下身,茫然的抱著頭骨分明的手指插在髮絲間,空洞的眼神盯著地面上。
當看到簡悅躺在紅色的血泊中,他整個人彷彿被抽離了氧氣,他第一次體會到天快要塌下來的感覺,他一無所有,簡悅則是他的全部,要是失去簡悅,他的生活會再度陷入只有黑白而冰冷的世界中。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顧晗翊在手術室門口不安的躊躇許久,站在門口處等,坐在椅子上等,靠在牆邊等……
抬起頭時間過去了兩個小時,他惶恐不安的心不能安靜下來片刻,終於門被打開,穿著綠色手術服的醫生摘下口罩走了出來,朝門口處站著的顧晗翊說道:「顧總,簡小姐已經搶救過來了,只是身體太虛弱,需要在重症監護病房觀察半天。」
顧晗翊的心終於塵埃落定,就在剛才他以為自己就要永遠的失去她了,醫生的話彷彿給他注入了生命的活力,他面若死灰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溫度。
顧晗翊迫不及待的問醫生,「我能去看看她嗎?」
醫生回答:「嗯,可以,但是需要穿隔離衣。」
顧晗翊點頭應聲,隨後跟著護士換上隔離衣走進了重症監護室。
病床上簡悅帶著氧氣罩,蒼白的巴掌臉已經被氧氣罩蓋去大半,手背上是埋著針管,病床後方是各種閃動著生命數據的監護儀器。
顧晗翊看著簡悅那手腕上纏著的厚重紗布,心就猛然生疼,可想而知她是有多大的意志力才能將自己的生死置之身外。
他的眼中閃過陰惻惻的狠厲之色,他勢必要讓傷害簡悅的人付出慘痛的代價,趕到現場的時候他看見陸熠揚也昏倒在簡悅旁邊而且還有被破壞的木床,心中已經猜測出一二,他們兩人一定是被設計陷害的,而幕後者又想要通過這個得到什麼他卻不得而知。
顧晗翊走到簡悅的身邊,俯身在靠近她的耳邊,柔聲說道:「悅,你一定要快點醒過來,我可以陪著你像普通的情侶一樣逛街看電影,陪你到公園寫生,我們好好的,再也不要分開了好嗎?」
他們的感情是那樣的坎坷不平,也正是因為這樣,才能讓他刻骨銘心,哪怕是因為她才選擇原諒一個殺害自己母親的兇手,好不容易才到如今這一步,他不想失去簡悅。
簡悅的眼睫毛微微的顫動了下,彷彿剛才說的話她都能聽到似的。
顧晗翊低頭在她的額頭印上淺顯一吻,道:「我會一直陪著你。」
在護士的催促下,顧晗翊並沒有待多久,只是想看看她,他才安心,離開病房后,他重新換上一件秘書送來的白襯衫,擦洗了手上的乾枯的血漬后,他才走到另外一間病房。
剛走到病房的門口處就聽到陸熠揚和護士爭執的聲音。
「您不能下床活動,快躺回去休息。」
「滾開。」
「您別激動,您來的時候是兩個男人送您來的,我們沒有見到其他人啊!您要找她也等自己恢復過來再去找不是!」
「我讓你滾開。」
隨著聲音,很快陸熠揚就穿著一身病號服站在了門口處,他的視線與門口處的顧晗翊相撞,對於顧晗翊的突然出現他有些意外。
「她在重症監護病房,你要找她也進不去。」顧晗翊看著急躁的陸熠揚淡淡道。
陸熠揚眸光一冷,問道:「她怎麼了?為什麼會在重症監護病房?」
他不解,光是那種藥物的作用根本不會導致生命危險,更何況是達到重症的程度。
「我還要問你怎麼回事。」顧晗翊說著就上前扣住陸熠揚的手臂,拽著他朝病房拖去。
陸熠揚反手甩開他的手臂,不耐煩的朝他道:「我和她什麼都沒發生,在藥物作用徹底失控之前我就讓她把我打暈了,等我醒過來的時候就躺在醫院了。」
顧晗翊斜睨他一眼,幽幽開口道:「她割腕自殺,為了不受屈辱,我現在只想知道是誰做的這一切?」
他的黑眸中蘊著駭人的寒冰,對於傷害簡悅的人他從不姑息,況且還差點害的她丟了性命,這筆賬他必須要徹底清算。
陸熠揚眸色一沉,看向顧晗翊臉上滿是嚴肅的回答:「是藍羽,她為了你,什麼事都做的出來,包括使用下藥這種下三濫的招數。」
顧晗翊臉上略微有著詫異,片刻后又恢復平靜,朝陸熠揚淡淡道:「這件事我會去處理,你好好休息,她現在在重症監護室不能進去探望,要想看她就等明天轉入普通病房再去看。」
一句尋常關心的話在陸熠揚看來是那麼陌生,他們已經多年沒有像這樣說過話,每一次見面都是劍拔弩張的結束,但是這一次卻是例外。
這讓他有種錯覺,彷彿這一刻兄弟之前的情義又回到高中時代。
陸熠揚沒有再同他爭辯,語氣也柔和幾分,應聲道:「嗯!處理好你自己的爛桃花。」
顧晗翊黑眸中蘊著一絲複雜的情緒,睨了陸熠揚一眼就朝門外走去。